陸尋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搶救室,看到醫院外面坐着戴碧霞。跟戴碧霞一個對視,看到對方那同樣焦慮的神色,她下意識的就問,“請問戴總,剛纔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對!”戴碧霞也是憑感覺就猜到陸尋是陸湛上備註的那個‘老婆’,她問,“你是陸湛的家屬?”
陸尋點點頭,萬分着急的問,“陸湛現在哪裡?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還在裡面搶救,已經過去差不多4個小時了,”戴碧霞一臉沉痛,“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他可能——”
聽到這話,陸尋身子一歪,手撐在牆上,嚇得滿臉蒼白渾身冰涼,心臟縮成一團,半晌都吐不出一個字來,然後顫顫巍巍坐在椅子上,悲觀情緒一上來,就突然崩潰大哭,哭的不能自已……一邊哭一邊搖頭,“他不會死,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戴碧霞雖然也心痛,可陸湛於她而言,畢竟只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她更多的還是愧疚,無法像陸尋痛到這麼絕望,她忍不住走來撫摸着陸尋的頭,誠摯的說,“陸小姐,很抱歉,陸湛這次主要是因爲我受的傷,我已經叫了最好的內科醫生不惜一切代價去挽救他的生命,你也別放棄希望,再等等吧。”
陸尋瘋狂的搖着頭,她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戴碧霞跟陸湛之間的關係了,她現在滿頭滿腦想得都是陸湛的生死,她如坐鍼氈,痛苦不堪,眼淚不斷全涌出來……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失去了陸湛,她也絕壁自尋了斷了!
醫院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濃,樓道里的燈光又顯得那麼暗淡淒涼,夜裡的溫度也下降了不少……陸尋早就停止了哭泣,只不過依舊渾身緊繃,高度緊張,一言不發,她用手裹緊自己的身體,時不時的往搶救室望去,每次門打開都讓她心提了起來,不過每次出來的都是一些護士或者打掃清潔的人。這簡直就是一種徹骨的折磨,她既期待醫生出來,又害怕醫生出來,每分每秒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一個小時的煎熬過去了,終於終於,負責手術的醫生打開門叫了陸尋和戴碧霞進來。醫生取下口罩,表情很平淡,他說,“經過5個小時的緊急搶救,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能醒來。”
這句話,簡直是人世間最美的語言!陸尋一下子喜極而泣,瞬間覺得這全是老天保佑,感謝上蒼!!而緊張了很久的戴碧霞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微笑,手搭在陸尋的肩上,感嘆道,“看吧,他挺過來了,我就說了,他那麼年輕,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尋一心留在醫院守候昏迷中的陸湛,戴碧霞則先回家了,說明天會再過來看看。同時,戴碧霞交代了醫院的人,把陸湛轉到全院最好的vip病房,要幾位資深的醫護人員24小時悉心監護,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坐在病牀邊,看到陸湛還帶着氧氣罩,閉着眼睛,臉色慘白,面部還有凝固的斑斑血跡則,整個人沒有意識,一動不動,比睡着了還安靜,身上插着不少的管子……這樣的畫面,令她揪心的疼,恨不能代他去承受這一切。雖然他現在生命體徵已經趨於平穩,可她還是半點都不能放鬆,盯着他,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一想到今天早上還完好無損,跟她甜蜜吻別的他,轉眼就變得這樣破碎不堪昏迷不醒,她眼眶就一再的發熱,斷斷續續的流着淚,心如刀絞。
醫生告訴她,陸湛這次是胸口上中了很深的一刀,不過萬幸的是沒有扎到心臟沒有當場身亡,但是刀口又離心臟不到1毫米的距離,真的是非常非常危險!因爲傷到了其他內臟器官,加之失血過多……他在搶救過程中好幾次都失去心跳,好在年輕力壯,他最終還是在搶救中挺了過來,保住了性命。
陸尋聽得膽戰心驚,原來,就差那麼一毫米的距離,她此生就真的永遠失去他了,再也不會像上次那般慶幸。難道,是因爲她最近太過沉溺於幸福中,讓老天也嫉妒了,非要來這麼一刀,警告她嗎?是不是警告她,別忘了自己的使命,趕緊將陸湛還給陳家?
在忐忑自責與擔憂交織的情緒中,天漸漸亮了,6點、7點、8點、9點……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不困不累,焦慮的等待着他的甦醒。不是說上午就醒來嗎?怎麼他還是一動不動,額頭和手心都冰涼,陸尋隔半個小時就去騷擾一下醫生,醫生叫她別急。
天啊,不會成植物人吧?她越想越混亂,如坐鍼氈,連吃飯上廁所的心都沒有,就是那麼盯着他,渾身發顫的盯着他,在心裡祈禱了一千遍一萬遍,好的結果壞的結果,都在頭腦中過了一遍,直到戴碧霞都又到來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他的眉毛動了一下,手指也輕顫了一下!
她緊張激動得心臟都快跳出來,連聲大叫着,“陸湛!陸湛!陸湛!……”
幾秒鐘後,陸湛的眼皮終於慢慢打開,從緊閉到半張,再到最後完全睜開……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他就那麼睜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腦子裡一團漿糊,一下子完全反應不過來。
“陸湛,你醒來嗎?還認得我嗎?”陸尋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你能說話嗎?”
“陸湛,”戴碧霞也在旁邊坐下來,驚喜的喊着他的名字,滿面帶笑的,溫和的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陸湛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感受着陸尋捏着自己的手,他也微微的捏住了她的,吃力的、微弱的發聲,“老……婆,我……”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不要說話,你想說的話,我都清楚,只要你醒了,還認得我就好。”陸尋握着他的手,疼惜的說,“你先休息。”然後,她又自作主的對戴碧霞道,“戴總,你看陸湛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交流,要不你還是先回去,等過幾天他能下牀了再來看吧。他需要靜養。”
戴碧霞每天日理萬機的,確實也忙,不過她坐在病牀邊,還是忍不住捏着陸湛的手,呆呆的看了他半晌,眼神裡充滿慈愛和……某種依戀,她溫言細語的說,“陸湛,這次要沒有你捨身相救,我這時可能早就躺棺材裡了。說實話,你的舉動真的讓我很震驚很意外。你看,你跟我無親無故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燒了什麼高香,能有你在關鍵時刻不要命的爲我擋了一刀……我自責了一晚上,如果你遭遇不測,我後半生也肯定活得不安心……不過幸好你現在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接下來你就安安心心的養傷吧,工作上的事,先放一放,不急。”
“…”陸湛說不出來,只能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戴總……沒事,就好。”
陸尋親自把戴碧霞送到病房外。戴碧霞告訴她,“陸湛醫藥和住院的費用,我已叫人全部繳清,你不用再操心,只需將他照顧好便是。另外,我會抽時間過來探望。”
“嗯。”
戴碧霞說完,又禁不住對面前的陸尋重新打量了一番,問道,“你真的是陸湛的妻子?”
陸尋否認,“不,現在只是女朋友而已。我們在正常交往。”
“你們倆都姓陸?”戴碧霞的回憶涌了出來,她問道,“我記得好幾年前,就見過你,你跟陸湛認識很久了嗎?”
“是的,從小一起長大。”陸尋勇敢的跟戴碧霞對視着,但對方那銳利的眼神,還是讓她招架不住。尤其,戴碧霞已經對她、對陸湛有了更深入的接觸,似乎發現了不少的苗頭?
“你看起來,比他大了不少,”戴碧霞似乎在沒話找話,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
“嗯。”她還是不否認,並且有一種衝動,那就是一步步將戴碧霞往真相上面引,“大了6歲。他是我父母收養的孩子,那一年我父母看他流落街頭很可憐,就將他撿回家收養,給他改了名字叫陸湛,那時候他只有4歲。我們一起長大,感情很好,現在順其自然發展成情侶而已……”
戴碧霞被陸尋杜撰的故事吸引了。她眉頭微蹙,“你說,你父母是4歲時候收養的他?那你們,知不知道他親生父母是誰?他原來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不知道。那時候他很小,問他什麼他都不記得,只是能說出他的名字有個發音叫‘zhan’,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然後我父親就給他取名叫陸湛了。”陸尋說着這些胡編亂造的話,心虛得不敢看戴碧霞的眼睛。甚至那一瞬間,她都想不顧一切的把真相告訴她,最終還是憋進心裡。
“哦,”戴碧霞意識到自己問的突兀,她定了定神,“我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了,要陸湛有問題可隨時打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