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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局中局2

155.局中局2

陸永軒每天都會到別墅來複診,他與李影兒的關係似乎很好,每次都會開些很過分的玩笑,偶爾也拿陸曉嵐開刷。

很多時候,陸曉嵐只是笑笑,根本沒有心情去參與別人之間的事兒。

張俊賢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過來探望陸曉嵐了,從李影兒的口裡得知,他離開了海市,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也許都是年輕人的緣故,她很快就與李影兒熟絡,旁聽側敲地打聽關於張俊賢的事情。

“我和俊哥是怎樣認識的?”李影兒捧着一大盒雪糕,吃得津津有味,“嗯,說來話長…我們認識也有好幾年了,那時他還沒進去吃牢飯,我也剛上大學。有一天晚上我練琴回家,在路上遇到了流氓,是俊哥救了我。”

故事還真是俗套,眼前相貌端莊、氣質不凡的小美女,與張俊賢確實拉不上邊。陸曉嵐放下水杯,取笑說,“英雄救美的故事,狗血而百聽不厭。相信你也知道他的身份,爲何還這般執着?”

口齒伶俐的李影兒聽到這裡,差點被雪糕嗆到了,不斷拍打自己的胸膛,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小嵐你在說自己嗎?秦海也不是什麼好人,卻能讓你死心塌地,這不是找死嗎?”

對,爲何明明預料到兩人之間的故事會如此曲折,還能死心塌地不願離開?曾經的陸曉嵐對秦海恨得徹底,也愛得瘋狂。即使一次又一次面臨生離死別,但她卻甘願在這種折磨和循環中掙扎。

一切只爲了在有限的生命裡,重複那些無限的愛意。

想起秦海,陸曉嵐傷口的位置會發熱,然後刺痛。大約有兩週了,沒有他的日子捱過的每一天,都像身處地獄裡。黑夜裡的思念,不斷地磨滅她的意識和忍耐力,再繼續漫無目的地等下去,大概沒到張俊賢出現的那天,她已經摺磨得不成人樣了。

“家裡沒食材了,該到超市走一趟。”李影兒把最後一口雪糕吃飯,才滿足地打打嗝,與陸曉嵐告別後離去。

獨自躺在牀上,斜陽下的桂花散發出陣陣幽香。身上的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陸曉嵐躺了一會兒,覺得太久沒運動顯得渾身不自在,於是起牀到窗戶旁舒展四肢。

樓下的李影兒已經換上了淺藍色的洋裝,活像一隻歡脫的小鳥兒,踩着自行車往小區超市的方向去。她一直目送那抹背影消失在拐角中,然後靈機一動,打開衣櫃開始翻裡面的衣服。

雖然隨意翻別人的衣櫃不太禮貌,可是陸曉嵐必須換僞裝一下,希望能瞞天過海,偷偷回去找秦海。

好不容易從滿櫃洋裝和小禮服中翻出了一套淺灰色的運動服,陸曉嵐又從抽屜裡找到一頂鴨舌帽,挽好長髮,急忙往樓下廚房的方向走去。這幾天她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可以隨意在屋裡走動,所以趁夜深人靜李影兒睡着的時候,偷偷轉了一圈,發現整個別墅只有廚房的窗戶沒有防盜網。

窗臺不高,爲了防止用力而導致傷口裂開,陸曉嵐搬來了一張椅子,輕易地爬到窗臺上,鑽出了半米寬的窗戶。再次獲得自由的感覺很好,陸曉嵐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然後快速從花園離開。

由於身上沒有帶錢,陸曉嵐步行了半小時才離開小區。她專門挑一些小路,害怕與外出購物歸來的李影兒撞個正着。

天色漸暗,路邊的街燈開始亮起。陸曉嵐沿着小區外面的大馬路,往君悅的方向走去。

在途徑一間不起眼的便利店時,她發現門口擺着舊款的收費電話。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她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誠懇對坐在門口看報紙的老頭子說,“我忘記帶錢了,等會兒電話接通以後,我讓朋友送過來可以嗎?”

早已習慣了這種人情的涼薄,陸曉嵐本來也沒有抱以任何希望,可是老頭子推了推老花鏡,奇蹟般點頭說,“可以。”

當她握着電話的時候,心情變得澎湃而激動。小心翼翼地按着那串熟悉的數字,陸曉嵐幾乎屏住呼吸,撥錯了兩次才最終完成。可是現實讓她再一次失望,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冰冷的女聲。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

就像燃燒的火把被當場潑了冷水,那種感覺比絕望還難受。她掛了電話,重新拿起然後再次撥通,結果還是一樣。如此重複幾次,看報紙的老頭子也不耐煩了,不滿地催促說,“小姑娘,如果沒人聽就不要擋着我做生意,我是小本經營呢。”

“不好意思。”陸曉嵐掛了電話,心裡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兒,決定直接到公寓找秦海。

雖然李影兒的家距離市中心不遠,可是對於身體剛恢復的陸曉嵐來說,實在有點吃不消。她走走歇歇,好不容易纔來到兩人最後見面的小區裡,正當準備上去的時候,發現電梯口站着兩抹熟悉的身影。

是江小七和玫瑰!

陸曉嵐慌忙躲到花叢裡,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待心情稍微平復一點,才小心地從間隙中觀察外面的情況。因爲距離有點遠,她聽不清楚兩人之間的談話,但以肢體動作看來,他們在吵架。

因爲有了雷子揚的教訓,陸曉嵐不敢貿然出現在別人面前,擔心對方知道自己的行蹤會遭來殺身之禍。

等了好一會兒,兩人終於吵得不歡而散,各自驅車離去。陸曉嵐偷偷摸摸地從草叢裡逃出來,做賊心虛般衝進了電梯。樓層的數字鍵在跳躍,她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秦海這個時候會呆在家裡嗎?

雖然離開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卻恍如隔世。陸曉嵐習慣性從公寓門口的地毯下摸鑰匙,卻發現下面空空如也。失落的感覺如洪水般用來,她蹲在門口雙手抱住膝蓋,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秦海,你究竟在哪裡?是否你已知曉被雷子揚出賣的真相?爲何那天清晨你走得如此匆忙,只留給我睜開雙眼後的失落和想念?

幾番折騰以後,陸曉嵐也覺得累了,把頭靠在牆壁上休息,渾身上下都沒有了繼續找尋秦海的力氣。這座公寓是一梯一戶的樓層,幽靜的走廊裡只剩下她孤單的身影。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的,因爲在沒有希望的情況下,往往會讓一個人的精神徘徊在崩毀的狀態。往事如風,卻又清晰地浮現在陸曉嵐的腦海中。觸景生情,她盯着公寓棕色的木門,發現滿腦子都是秦海在屋子裡走動的身影。

他喜歡坐在沙發上,對陸曉嵐呼呼喝喝,翹起二郎腿邊喝啤酒邊上網。她有輕微的潔癖,每天都要把地板清潔得一塵不染才安心。

可是每次當陸曉嵐拖地的時候,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把菸灰彈在地板上,惹來她連聲抱怨,丟下拖把叉腰怒罵。他取笑她是母夜叉,她責罵他邋遢噁心。從語言上的攻擊,到肢體上的碰撞,再到兩人情不自禁的擁吻。

似乎再多的不滿和抱怨,都會在彼此身體觸及的那刻灰飛煙滅。

“如果能逃過此劫,我們以後都要好好相處,不會再浪費時間在無謂的爭吵上。”陸曉嵐自言自語地說,因爲在秦海離別前的一晚,兩人共度歡愉以後,她像小女孩般發脾氣了。

她也記不起當時爲什麼會跟秦海吵起來的,大概是因爲兩人將要分別,她的心情跌落到谷底。一整個晚上,她背對着秦海不說話,自己暗生悶氣。任憑秦海怎麼好言相哄,她直到睡着的時候都沒有理睬他。

誰知第二天醒來,她看到身旁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心裡更加悲涼和難受。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會賴死跟着他,這輩子再也不要離開他半步。

不知過了多久,入夜的盛夏天微涼。

陸曉嵐揉了揉幾乎麻木的雙腿,決定不再繼續待在原地等待。雖然張俊賢說過銀鷹已經把她定罪爲畏罪潛逃的人,可是她必須儘快找到秦海,告訴對方自己逃過一劫,以及小心提防雷子揚這個叛逃。

秦海會去了哪裡呢?

陸曉嵐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直覺上想到了一個地方。如果張俊賢說得沒錯,秦海已經被陳鷹明逐出銀鷹,以他高傲的性格一定不會賴在不屬於他的地方。可是他一定不會放棄尋找自己的下落,那麼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那裡。

迷情酒吧。

以秦海與詹少的交情,必定會暗中幫助他尋找自己的下落,並且提供安全的地方躲避雷子揚的追殺。從公寓到酒吧並不遠,雖然陸曉嵐身上的傷口剛癒合,走路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可是她想起秦海的時候,心裡都會有種無形的動力,在最短時間內步行過去。

她穿着不起眼的衣服,帶着鴨舌帽,混在一羣衣着暴.露的男女混進了酒吧裡。小心謹慎,是她決定到這裡碰運氣前的決定。酒吧裡燈光昏暗,她憑着往日的記憶,慢慢摸到舞池旁的吧檯去。

在詹少的酒吧,秦海一直喜歡坐大廳而並非包間,陸曉嵐隱在角落裡,仔細地打量酒吧裡的人羣。正當她想要往舞池的方向走過去時,右邊肩膀被人重重撞擊了一下。她下意識捂住被撞的手臂,擡頭對上了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讓她感到恐慌的是,那人的脖子有蒼鷹的紋身,他是銀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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