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與你商量。”陸曉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麼冰冷和強硬,伸手扯着秦海的手臂小聲問道,“可以嗎?”
通常女人對身邊的男人提起“商量”兩個字,都會讓人想起所有關於錢的東西。例如價格不菲的衣服和手袋,還有說不清牌子的化妝品和香水。
秦海皺了皺眉頭,看着身旁一臉期待的女人,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滋味。本以爲陸曉嵐與其她女人不同,可是她畢竟也是女人,難棄心中的虛榮心。
他彎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快速從褲袋裡翻出錢包,然後摸出一疊鈔票遞了過去。“夠嗎?”
目測秦海手上的錢有一萬多塊,難道這就是別人所說的土豪?可是陪一個晚上收一萬塊,也太豪爽了吧?
陸曉嵐愣住了,並沒有伸手去接秦海手上的錢,而是用怪異的眼神盯着他的黑臉問道,“我沒有問你借錢,給我幹嘛?”
“你喜歡的話,每次結算也可以,包月也行。”秦海把錢塞到表情愕然的陸曉嵐手中,習慣性地穿上衣服準備離開。
對於很多女人來說,這個時候開口要求也很正常。可是陸曉嵐是例外,她覺得手上的錢無比沉重,羞恥心讓她感到吃了蒼蠅般噁心。她努力壓抑自己即將爆發的怒火,把錢甩在牀上,大聲吼道,“我不要你的錢。”
“嫌少?銀濠最貴的也不過三千塊一晚,給你一萬不算少吧?”秦海的臉上寫滿嫌棄,高大的身體擋住了窗外的陽光,讓陸曉嵐的視線隱在陰暗當中。
她飛快地穿好褲子從牀上跳下來,一聲不吭地往外走。腳步停止在門口處,陸曉嵐仍舊不甘心地回頭瞪了秦海一眼,眼神似在挑釁,“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請不要以爲錢可以買到我的尊嚴。”
說完,陸曉嵐怒氣衝衝地帶上了臥室那扇殘舊的木門,簡單梳洗一番以後換衣服離開了秦海的舊公寓。
依舊是簡單的t-shirt和牛仔褲,陸曉嵐揹着很久前從夜市淘回來的深藍色帆布包,獨自在喧鬧的街道上行走。她的目的地是銀濠,也許這幾年早已習慣了漂泊的生活,似乎工作的地方對於她來說,就是能夠遮風擋雨的驛站。
當陸曉嵐若無其事地出現在銀濠員工休息室的時候,所有人均用異樣的目光注視着她。但她隱約感覺到那些目光並不友善,還伴隨着低聲的討論,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儲物櫃已經換了新的,陸曉嵐發現自己的櫃子裡早已空無一物。沒有統一的制服不好上崗,心情不爽的她只能硬着頭皮到辦公室去領取。
在電梯裡遇見雷子揚,是陸曉嵐意料之中的事。她被打傷住院以後,就沒有再見過他。雖然對這個曾經參與自己被打事件的男人沒有半分好感,可是她依舊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雷哥,很久不見。”
想不到對方依舊擺着臭臉,看她的眼神甚至比從前多了幾分厭惡,目不斜視地嗤笑說,“玫瑰說得沒錯,挺有手段的。”
話中之意,陸曉嵐固然明白。可是她並非臉皮薄的女人,淡淡地迴應說,“謝謝,我也想不到自己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