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青早已習慣了陸曉嵐隨意的單身生活,倒也沒有多說,應了句“我和小芳一起去”,然後離開了宿舍。
短暫的發呆以後,陸曉嵐不情願地爬起來,懶洋洋地走進浴室打開了蓬頭。全身鏡中的自己,渾身上下都佈滿了歡.愛的痕跡,特別是鎖骨四周,就像被狗啃過一樣,又紅又腫。幸好她們的工作服配有領結,不然這樣子給別人看到了,一定會覺得她是個蕩.婦。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情緒還處於迷糊狀態的陸曉嵐心裡像被掏空了一樣。激.情過後的釋放,就像壓抑了半個世紀那般淋漓痛快。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可是每當想到自己昨晚在那個男身身下嬌.吟的樣子,她都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個耳光。
“陸曉嵐,張一張腿換一條命,不虧…不虧…”越是這麼想,她便越覺得自己骯髒,換來的是使勁地擠沐浴露,然後狠狠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刷n次。
可是無論怎麼洗刷,她似乎都能聞到自己身上殘留着那個男人身上淡淡的菸草味。
本想沐浴後好好睡一覺,醒來以後就把一切不愉快的經歷忘記。可是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依舊睡不着,每次感到自己要睡着的時候,那個男人手臂上的十字架紋身,就會清晰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輕佻中帶着一絲讓人震懾的恐懼,彷佛一把鋒利的刺刀,把她原本波瀾不驚的內心捅了一刀。
然後,她都會驚醒,額頭佈滿冷汗。
睡不着,陸曉嵐乾脆起牀換衣服,往樓下的順記便利店走去。毫無懸念地買了一個冬菇燉雞口味的泡麪和奶茶,陸曉嵐坐在便利店門外的小桌子上等候開水。
“曉嵐,你的開水。”樑洛美小心地幫陸曉嵐的泡麪注入開水,姣好的臉容因爲日久滄桑,也逐漸流露出眼角的魚尾紋。“工作還順利嗎?”
正在發呆的陸曉嵐怔了許久,才點了點頭,然後埋頭吃麪。大概真的餓了,陸曉嵐很快就把泡麪解決掉,然後從口袋裡抹除一張皺巴巴的便籤,夾在零錢裡一起遞給了樑洛美。
樑洛美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她把桌上的零錢收起放在口袋裡,收拾好桌子然後回到屋內。
這是陸曉嵐來海市的第五年,浮浮沉沉的五年間,大二便輟學的她曾經做過很多份工作。無論是派傳單、老人院的臨時護工,還是現在的君悅餐廳的小領班,她都覺得自己的內心一直在流浪,似乎找不到靠岸的地方。
艱難的日子過久了,麻木得讓她忘記了曾經無法抹去的傷痛。每次當她一個人靜靜待着的時候,就會想起從前那些快樂的、痛苦的、傷心的、絕望的日子。但能夠健康地活在走到如今,也算是上天對她最後一點的憐憫。
但每次當那張含笑的臉容在她的腦中浮現時,陸曉嵐的心臟總會莫名地抽痛。努力扮作若無其事的感覺,就算隱藏得再深,當年的情景也會歷歷在目,像鞭子一樣抽打她堅強的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