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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處不自知·19

情到深處不自知·19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心,她也沒有說。

其實有還是沒有,他也不可能讓她走的了。

如果要下地獄的話,那就一起下去好了。

她看着他的表情從憤恨,最後一點點地淡下去,直到整個人就這樣昏了下去。

他沒想過她會暈過去的,抱着她的時候才知道她整個人都是燙的。

她發燒了。

還做噩夢了。

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她的表情很不好,虛汗不斷地出來。

他想直到她夢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去探知,他真的害怕她告訴他,她夢到他了,所以纔會這樣的驚悚。

可是他有害怕她沒有夢到他,而是另外的人。

三年裡面,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她的身邊到底來來往往了什麼人。

他都一無所知,這樣的茫然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瘦了很多,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面,一點兒的重量都沒有。

從前他摸着這張臉的時候,還有幾分肉感,如今卻只看到那臉部的骨骼,瘦得,那雙眼睛特別的大。

但是此刻她閉上雙眸了,她只有睡着的時候才乖。

不會用充滿冷漠和痛恨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會繃着一張臉好像鋪了一張全是刺的網一樣。

他闖進去,刺得渾身都是傷。

就好像現在,她摔了他手上的藥和水,冷冷地看着他問他怎麼不掐死她。

他真的想掐死她。

可是如果下得去手的話,就不用等到今天了。

如果可以的話。

但是不可以。

看到她站在窗口前問他,如果跳下去,會不會立刻死掉的時候,他居然感到害怕。

她就站在那陽臺邊上,雖然後護欄,可是那護欄的高度並不高,她輕易就可以翻過去了。

他只要一想到她翻過去,從那兒摔下去,他就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疼。

可是她居然還在笑,沒心沒肺地笑。

可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傅瑤,那蒼白的臉色上全都是絕望。

他不知道她絕望什麼,絕望的那個人明明是他纔對。

他好像怎麼做都不對,無論怎麼做,她都不會回頭,都不會回來。

他一頭扎進她的陷阱裡面,現在逃不出來了,她就那樣肆意地踐踏他的一切。

手落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微微一用力,這個叫傅瑤的女人就不會再活生生地站在他的跟前了。

可是他卻一點兒力氣都用不上,他連看着她從陽臺跳下去都做不到,又怎麼能親手將她掐死。

你到底想怎麼樣,韓默?

他想怎麼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他好像做什麼都不對,怎麼做都是這樣。

他其實也不想怎麼樣,他不過是想讓她乖乖地呆在自己的身邊而已。

可是顯然,她不會,她恨不得離開,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他剛接完電話,回頭就看到她走進廚房了。

他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只是想到她剛纔絕望地站在那陽臺邊上,他就心生恐慌。

她一句話都不說,就好像這個屋子裡面沒有他韓默這個人一樣。

拿着手機開機,就那樣當着他的面,就好像他是傻子一樣,會讓她打電話去找人來接她一樣。

可是她能怎麼樣,就算是找蔣飛逸來,他也不可能放手讓她離開。

三年了,還不夠長嗎?

他就算是死了,也要捎上她一塊兒。

可是她說,韓默,我活了二十六年了,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砸了你酒瓶。

她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遇到他。

他知道,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沒有想到,她可以這麼狠。

當着他的面,面無表情地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別人總說他韓默狠,真可笑,他真的想讓他們看看傅瑤。

這纔是最狠的,比狠,他真的比不過她。

他捨不得打她,最後卻只能傷了自己。

可是他明明沒有碰她,她卻還是這樣直直地就在他的跟前摔下去了。

他一聲聲地叫着她,她就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楊煜說他何必呢。

何必呢?

他也不知道,何必呢。

可是看到她,他就放不開手啊。

曾經他也以爲,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不過是有幾分喜歡而已。

比起展博,傅瑤算什麼呢?

更何況是傅瑤這樣的女人,葉知秋已經是前車之鑑了,李茜和韓柏友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如今還不是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何必呢。

可是這三年他才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僅僅一個“而已”。

他放不下傅瑤,儘管被她傷得遍體鱗傷。

他沒有過愛情,沒有人教過他如何去愛,他甚至不知道這算不算愛。

愛是什麼?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沒有遇上傅瑤之前,覺得除了展博之外,一切都無所謂;可是遇上傅瑤之後,好多事情就變成了願意。

就好像當年和徐冉結婚,如果沒有傅瑤,那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他甚至不會和徐冉有那破協議,這樣就不會被韓清鑽空子。

可是因爲傅瑤,他猶豫過,他甚至在最後的時候想要放棄。

因爲這個女人,好像所有的事情,再也不是他能夠去控制的。

紀雲深說,韓默,你居然愛上了傅瑤。

愛嗎?

他愛她嗎?

三年前他可以否認,可是今天,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去否認。

那三年裡面他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天是要靠着安眠藥去入睡的了,每天閉上眼睛就能是當年她進手術室時看他的那一眼。

他看不懂,可是卻看得他心口發痛。

如今她回來了,儘管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儘管一天一天一次次地拿着刀子往他的心口裡面扎。

可是他卻知道,那顆被人吊着的心終於落到實處了。

再也不是,飄到他自己也抓不住。

他知道他應該放手,他韓默什麼時候需要這樣的死纏爛打了。

可是他放不了。

其實她睡着的時候還是很乖的,他親她的時候她也不會反抗,也不會推開她。

挺乖的,乖得他的眼睛都有些發熱。

生病的時候也乖,他伸手,她就能夠歪進他的懷裡面了,不會跑,不會鬧。

如果可以,他寧願就這樣一直抱着她。

可是不可以。

她會醒過來,她會好起來,然後又開始對他放刀子。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會脆弱的,第一次不想面對清醒之後的傅瑤。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她好像說什麼都對,可是明明不是那樣,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去反駁。

她又逃了。

他氣得差點兒將那屋子燒了,可是那裡面還有她留下的東西。

拿着打火機的手最後還是垂了下來,他還是下不去手。

當年買這房子就是爲了給她的,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開口要。住進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行李箱,東西少得可憐,好像隨時都會走一樣。

她確實是隨時都會走,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會呆太久。

但是有蔣飛逸的地方就不一樣了,她會在。

儘管早就知道她在蔣飛逸的身邊,可是真的知道的時候,卻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

她連個說話的幾乎都不給他,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豺狼野豹一樣。

跑得那麼快,他甚至追不上去。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的累,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身後追着她。

她從來回頭只是爲了給他放冷箭,他甚至沒有時間去讓自己的傷口癒合,她就又跑了。

他有些累了。

可是她好像嫌他還不夠累,一個蔣飛逸就算了,如今連韓清都招惹上了。

他真的想殺了她算了。

他爲了她跟韓清打了起來,她卻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別讓他捉到,不然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他真特麼的受夠了!

他還沒讓她生不如死,她就先讓他生不如死了。

慌不擇路的不要命了,看着那車子向着她衝過去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下。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就伸手去救她了。

看到她安好地摔在地上的時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辦法想象,如果自己慢了一點兒,如果那車撞了上來——

他不敢想象,直到如今,他的心還是慌的。

可是他轉頭看着她,卻只看到那滿眼的驚恐。

他救了她,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裡面卻只有驚恐。

她怕他。

真是可笑,她居然怕他?

她有什麼好怕的,她憑什麼怕他!

他就快將自己的心掏出來放在她跟前被她踩着玩了,到頭來,卻只是換來了她驚恐的眼神。

她怕他,卻又不怕死地招惹他。

掐着他的七寸,不斷地打,一點兒情面都不留。

他有些後悔問她這些問題了,他後悔了。

他明明知道傅瑤這張嘴裡面不會放出什麼好話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還是忍不住。

心底那麼一點兒的奢望,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地打破了。

什麼都沒有了。

她真是狠,可是那麼狠,他還是放不開。

她居然真的敢和韓清在一起,她居然——

居然連死,都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想死是嗎?

很好,他成全她。

咚。

他擡手就將她扔進了水裡面,看着她一點點地沉下去,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沉了下去。感覺不出五章就能寫完了,握拳,加油!

感覺不出五章就能寫完了,握拳,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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