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生什麼,我和他之間能發生什麼?”
薛佳穎看了我好一會兒,纔開口:“你哥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待會兒跟他說。”
蔣飛逸這會兒在公司呢,我也就是想先跟薛佳穎講了,我要是不跟薛佳穎說的話,估計我剛走沒多久,她就能夠把天給掀了。
她看了我一會兒,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你自己把握吧傅瑤,你已經二十七了,不是十七歲,還沒有成年,你自己做的決定,你想做的事情,你知道後果你得自己去承擔。”
我知道我瞞不過薛佳穎的,我只是希望這事情能夠讓她遲一點兒知道,起碼能夠讓我有足夠的時間離開。
我矢口不認,她也沒有辦法。
扔了這麼一句話,她就轉身進了廚房了。
蔣飛逸回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他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解着領帶一邊看着我:“有什麼事?”
他一個眼神飄過來,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抿了抿脣,纔敢開口:“我想出去學習兩年。”
他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突然就將領帶往下一拉,神色沒什麼變化:“去哪兒?”
“法國。”
他看了我半響,才重新開口:“想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想清楚了。”
蔣飛逸又沉默了一會兒:“韓默知道?”
“還沒說。”
他突然之間就不說話了,整個客廳裡面就只有沉默,我低着頭,拿不準蔣飛逸現在的心思。
薛佳穎都不願意相信的事情,蔣飛逸必定更加不會相信的。
他看着我,目光如炬,我覺得我在他的跟前無所遁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廚房裡面的薛佳穎跟我們說能吃飯了,他纔開口:“你自己喜歡吧。”
我微微詫異了一下,他已經起身進了廚房了。
蔣飛逸自從和薛佳穎結婚之後,人倒是沒那麼不食人間煙火了。
我也跟着起身去幫忙,林照峰今天跟女朋友在外面吃,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吃飯。
飯桌上有些沉默,蔣飛逸向來都不在吃飯的時候說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原因,總覺得今天的沉默和以往的沉默不一樣,有些壓抑。
我走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回來的林照峰,看着他的臉色就知道約會挺成功的。
他看到我有些驚訝:“喲,瑤姐,你今天怎麼這麼得空回來吃飯啊?韓少也能放你回來?”
我擡手拍了他一下:“行了,你自己還不是半斤八兩,不早了,我回去了。”
“別啊,你難得回來一趟,不住一晚上麼?”
說着,他伸手拉着我。
我扯開他的手:“不好意思,韓少不讓我留宿!”
林照峰嗤了一聲:“沒出息。”
我踹了他一腳才跑出門的,剛出門口就看到韓默了。
十二月多的天氣,沒下雪,但是也冷得很。
他穿了一件棕色的大衣,站在那月色中,幾乎融了進去。
見我愣在那兒,韓默突然挑了一下眉:“過來啊,傻站在那兒幹什麼?!”
說着,人已經擡腿過來了。
我也擡腿走過去,下一秒就被他拉近懷裡面了,熱烘烘的,他伸手掀開大衣裹着我,風吹過來,全打在他的身上去了。
他擡頭看了一眼屋裡面的蔣飛逸,兩個人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牽着我就往車裡面走。
車裡面的暖氣還沒有散完,一坐進去還是熱烘烘的。
“你今天怎麼想着回去吃飯了?”
他一邊倒着車一邊問着我。
我歪着頭看着他笑:“不想做飯唄。”
“嗤,出息。”
我抿着脣笑,轉開視線,努力抽了一口氣。
晚上韓默洗完澡出來,習慣性就招手讓我過去幫他擦頭髮,自從上一次我主動幫他擦了頭髮之後,這事情基本上都落在我的手上了。
我看了他幾秒,纔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一頭髮的水,儘管屋裡面有暖氣,可是他那水打在我手上,還是涼冰冰的。
兩個多月沒剪頭髮了,我摸着發現竟然有一個半指節那麼長了,不禁有些嫌棄:“你頭髮長了,怎麼還不去剪?”
這頭髮長了,乾的速度就沒這麼快。
他伸手卷着我腰間的頭髮,漫不經心地“嗯”了一下,也沒說什麼。
我也沒有再說話,直到摸着他的頭髮差不多幹,纔開口:“韓默。”
“嗯?”
“我跟你說件事。”
他突然動了一下,翻個身看着我:“你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我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扯了一下他的頭髮:“你才整幺蛾子,我又不是你,孫悟空一樣,還是沒了緊箍咒的那種。”
他看着我嗤笑了一下:“你這比喻還真是新奇。”
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抿了一下脣,直接說出口:“我想出去學習兩年。”
“你說什麼?”
他突然就坐了起來,看着我微微眯起了眼,裡面的危險很明顯。
我看着他,也沒動,又開口說了一次:“我想去外面學習兩年。”
韓默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傅瑤,你是不是那三年多在外面野慣了。”
我擡手直接把毛九往他的頭上一蓋:“你會不會說話!”
他擡手就把毛巾扯掉,抱着我直接就摁在了沙發裡面,擡頭看着我有些狠:“我不許你出去!”
我擡手摸了一下他額頭,那上面有兩個多月前他車禍時留下的疤痕,四五釐米長,從頭髮一直到耳邊。
然後我笑了:“我這是通知你,又不是徵求你意見。”
“你這是告訴我你想造反了?”
他咬着牙,明顯的不忿。
我忍不住笑出聲:“對對對,韓總說得對,我就是想造反!”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韓默!”
說着,他直接就把我身上的睡衣給扯下來了,真的就把我收拾了一頓。
韓默這人不能輕易招惹,真的,親身驗證。
平時我被他折騰這麼久,一完事就忍不住睡了,可是今天晚上我睡不着,我心裡面裝了事情,怎麼可能睡得着。
他也沒睡,抱着我坐在牀頭前,手下意識去摸那牀頭櫃上放着的煙,我連忙伸手把他的手給拽回來:“幹嘛呢?”
當初韓默說戒菸,但是我也知道他十多年的老煙齡了,哪裡能這麼容易就戒了。
不過他意志力好,自己會控制自己。
偶爾控制不住的時候纔會抽一兩根,但是比起以前一天抽一兩包的狠勁,現在算好很多了,才兩個多月的時間。
牀頭櫃裡面放的香菸是他特意的,他說不吃也行,但是偶爾看到心裡面才能提醒自己,要是他實在控制不住了,還能折騰我。
這個老色狼。
現在他就忍不住伸手過去摸煙了,幸好我手快,把他給攔住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臉色不太好:“去哪兒?”
我知道韓默這算是答應了,我拉着被子坐了起來,擡手摟着他脖子,蹭着他臉:“法國。”
“真會挑地方!”
說着,又突然之間把我壓了下去。
我愣了一下,“你想幹嘛?”
他看着我挑眉:“你不讓我抽菸,難道還不讓我幹你?”
我惹!
這一回我是沒什麼力氣了,他一鬆開我,我就忍不住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是暗的,昨天晚上鬧得狠了,韓默還在睡。
他一隻手還搭在我身上呢,睡着的韓默倒是少了平日裡面的倨傲,眉目間也沒什麼戾氣。
我擡手摸着他的眉眼,眼淚從眼角流下來,只覺得跟刀絞一樣難受。
我活到二十七歲,就愛過這麼一個男人,也只有過這麼一個男人。
可是這世間上的事情,哪裡有那麼多十全十美。
也不知道我的記憶能有多強,也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忘了這麼一張臉。
我生怕韓默醒來看到我眼淚會懷疑,連忙擡手抹了眼角的淚水,閉着眼睛緩和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看着他。
都已經八年多了,他就跟沒變化一樣,還是當年我見到的模樣。
歲月對男人好像永遠都是要寬容一些,我要是到了韓默這個年紀,估計早就已經長皺紋了,可是他的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比我的還要好。
我們兩人差開的那七年的年齡差,隨着年月的增長,越發的不明顯了。
“你幹什麼?”
他眼睛還沒睜開,手就先把我的手腕給拽上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我怔了怔,手摸着他的脣角:“我要是想你了怎麼辦?”
他突然拉了我一下,低頭就在我的臉頰肉墩上咬了一口:“呵,選的是法國,還是兩年,傅瑤,我還以爲你壓根兒就不想見我呢。”
我心口一滯,臉上被他咬的地方有些疼,卻還不夠心裡面疼。
微微吸了口氣,纔開口:“我要是不想見你,你現在跟前的人是誰?”
他擡手摸着我眼角,一雙黑眸深深地看着我:“傅瑤,能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