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韓默？”
我低頭看着他，十分的不解，他這是在幹什麼？
他沒有說話，手在我的手腕上又揉了一會兒，才擡頭看向我：“還疼不疼？”
聽到他的話，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我搖了一下頭，然後又傳來了“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我看着電梯門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韓默，他好像在看着我，但我不知道他看着我幹什麼。
他彷彿沒什麼動作，我在心底裡面猶豫兩秒鐘，然後擡腿走了出去。
這一次韓默沒有攔着我，只是他也跟着我擡腿走了出來。
我有點兒怕他追上來，出了電梯口就一直往前跑。
跌跌撞撞的，扔撞在盡頭的牆壁上，我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兒。
而韓默就在那走道的中間，正一步一步地向着我走過來。
我就這麼怔怔地看着他，想跑，卻發現自己周圍都是牆壁，根本跑不掉。
“過來。”
他伸手拉着我，動作不是很大，可是我卻不想跟他走：“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給你開了房。”
我一聽他開了房，我整個人就抖了一下，擡手拍着他：“我不要去，你放開我韓默！”
“傅瑤！”
他又叫我，還是那樣的咬牙切齒，彷彿我做了什麼事情需要他去極力隱忍一樣。
我想起他上次把我扔到江裡面的時候，也是這麼叫我的。
我整個人顫了一下，看着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滴”
房門打開的時候我才稍稍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擡手直接就推開了他，拔腿就往前面跑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跑到哪兒去，反正看到路就跑。
只是我自己太不爭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跑了沒幾步之後，腳下一絆人直接就往前撲過去了。
胃裡面好像一股腦的東西翻上來，想吐，頭還暈，扶着牆想起來，卻根本就站不穩。
頭沉沉的，特別的難受。
被韓默拉起來的時候我都沒什麼力氣去掙扎了，只能扒着他的手。
“我想吐，你放開我！”
說完，我忍不住直接就吐出來了，癱在地上根本就不想動。
韓默鬆開了手，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是我特別的想睡覺。
“還吐嗎？”
他將我抱了起來，低頭看着我，我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下，“想睡覺。”
被放在牀上的時候我也管不了韓默想幹什麼了，頭好像被人放了一塊大鐵塊一樣，墜着的疼。
韓默也沒動我，我撐着忍了一會兒發現他沒動靜之後就忍不住想要睡過去了。
臉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沾着，溼漉漉的，我擡手捉了一下，被驚得睜開眼睛，看着跟前的韓默，下意識地起身往後退了一下：“你想幹什麼”
“幫你擦一下。”
他看着我，視線落在我手上的毛巾上面。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着自己手上的毛巾，微微愣了一下，擡手直接把毛巾往他的身上扔了過去：“不用你擦，你走開，不要碰我！”
他沒躲開，那毛巾就這樣扔在了他的身上，過了一會兒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東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東西遞到我跟前：“醒酒湯，喝了。”
“我不喝！我沒醉！你出去！出去！”
“你喝了我就出去。”
他彷彿知道我想什麼一樣，看着我慢悠悠地扔了這麼一句話。
我看着他有些怔忪，在思考韓默這句話的真實性。
我動了動，撐着自己坐得更穩一點兒：“你說真的嗎？”
“嗯，你先喝了。”
他點着頭，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挺認真的。
我抿了一下脣，還是伸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碗，喝之前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確認一下：“我喝了，你要出去！”
“嗯。”
他又回答了一次，我閉了閉眼，張嘴將那一碗所謂的醒酒湯全部喝了下去。
不是很難喝，但是也不好喝，嗆得很。
我喝完了，可是韓默還在這兒。
“你怎麼還不出去？”
他伸手把我手上拿着的碗拿開，往垃圾簍裡面一扔：“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騙我？！”
“你睡着了我就走。”
“你騙我！韓默，你又騙我！你憑什麼總是騙我！”
我擡手將枕頭拿起來就往他身上扔過去，他按着我的手，強行將我摁在牀上：“別鬧了，你再不睡，明天起來就更難受了。”
“你出去！你不要碰我，你給我出去！”
“傅瑤！”
他突然之間擡高了聲音，壓着我的手的力氣也重了幾分，我被他驚得整個人不敢動，躺在牀上怔怔地看着他。
“睡覺，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我不信！韓默，你別想騙我！你以爲我還是四年前的傅瑤嗎？你以爲我還會這麼笨，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嗎？我不會再信你了韓默，也不會再愛你了，你給我滾，滾出去，滾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聲嘶力竭，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這麼大聲地吼，好像這樣會讓我好受一點兒。
“傅瑤，別鬧了，好好睡覺。”
他擡手撥着我的頭髮，就是不願意走，手壓着我的雙手不讓我動。
“我沒有鬧！你出去，你出去我就睡覺，你別碰我，真的，我求你了韓默，你別碰我，我真的怕了你了，我不就是因爲愛你嘛，你怎麼就能這樣對我呢？我做錯了什麼，你怎麼能把我推給蔣飛逸，你怎麼能夠把我扔到江裡面，你怎麼能讓我打掉孩子，你怎麼——”
“夠了！別說了！”
他突然低下頭，鼻子壓着我的鼻子，我們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十分的相近。我能夠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香菸味，我最討厭的味道。
“你走開，走開！”
我推着他，可是他一隻手就能夠把我兩隻手的手腕給捉着，手抵在他的胸口前，他卻跟那死死地固定在那兒的牆壁一樣，怎麼都推不開。
“傅瑤。”
他空出來的另外一隻手突然之間撥了一下我額頭上的頭髮，掌心貼着我的額頭，黑眸緊緊地看着我。
那裡面映着我，但我知道，這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韓默最會騙人了。
“你不要叫我，你也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喉嚨微微動了動，看着我的臉色有些難堪：“我不碰你，你別鬧了行嗎，你閉上眼睛，睡着了，我就出去，真的，我不騙你。”
我想我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韓默這麼輕聲細語地跟我說話了。
我動了動被他拽着的手：“你鬆開我。”
他看了我一會兒，最後還是鬆開了我。
我轉了個身，側着對着另外一邊，抱着自己將被子往上一拉：“我睡覺，你出去吧。”
他幫我把被子往上扯着，“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腦袋很暈，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和韓默糾纏到現在的，閉着眼睛很容易就睡着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睡着了沒有，因爲實在太不好受了，在夢境裡面穿梭着，我根本就分不清楚是顯示還是在做夢。
我夢到了那一天晚上，韓默衝進包廂裡面找我秋後算賬的那個晚上。
他將我壓在地板上，不管我怎麼求饒，都沒有半分的鬆動。
那雙手將我身上所有掩蓋羞恥的尊嚴一點點地撕下來，“不要，韓默，不要！”
我求饒，滿臉眼淚和驚恐地看着他求饒，可是他看着我，滿臉的狠戾，“傅瑤，你不覺得現在求饒，太晚了嗎？”
“不——！”
我睜開眼睛，卻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個答應了我在我睡着之後會出去的男人現在正躺在我的身側，雙眸炯炯地看着我：“怎麼了？”
他擡手摸着我的額頭，那掌心的溫度十分的明顯，這是真的韓默，不是做夢的。
可是我卻從未有一刻這麼恐懼和厭棄，擡手直接就將他推開：“你不是出去了嗎？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騙我，韓默你特麼的又騙我！”
他沒有說話，我忍着昏沉的頭痛，起身將燈光打開。
那白亮的燈光找過來，我看到韓默眯了一下眼睛，我也眯了一下眼睛。
我看了他一會兒，掀開被子下了牀。
他卻擡手把我拽着：“你幹什麼？”
我回頭看着他，在太陽穴突突的疼痛中一字一句地開口：“韓默，你跟我說的話從來都不算數的，除了把我送給蔣飛逸，除了把我扔到江裡面，除了告訴我你會和徐冉結婚。”
我擡手將他的手扒下來，“我不再信你了，韓默，就好像我不愛你了一樣。”
我跳下了牀，拿過鞋坐在地上穿着。
可是那靴子的拉鍊怎麼都拉不上，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等我把拉鍊拉上來的時候，韓默卻直接伸手將我抱上了牀：“對，說話不算數，所以傅瑤，你再這麼鬧下去，你被指望我不碰你！”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無恥，說出這樣的話，睡了一覺之後酒勁也跟着過去一大半了，我如今雖然還是難受，卻也是清醒得很：“你卑鄙！”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了一下，然後壓着我重新將我壓回去那被子裡面：“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卑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