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醒了啊?”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擡頭望過去,發現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身材不胖不矮的,看着我臉上掛着笑,手裡面端了一碗粥:“剛起牀,吃完粥吧,韓先生吩咐了,你醒來就讓你先吃完粥。”
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沒有接過她遞過來的粥:“韓默呢?”
“韓先生有事出去了,這幾天我會照顧你的,傅小姐。”
韓默這是決定將我困在這兒了,我覺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頓時又開始冒火,看着那熱氣騰騰的粥,好想伸手就把它給翻了。
可是這人不是韓默,我就算是把粥翻了,爲難的也是眼前的這兒阿姨。
我微微吸了口氣,閉着眼睛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先放着吧,我去刷個牙。”
也不知道韓默到底跟阿姨說了什麼,阿姨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現在聽到我說這麼一句話,頓時就鬆了一口大氣一般。
我看了阿姨一眼,沒說什麼,下牀去洗漱。
也不知道怎麼突然之間就發燒了,剛下牀的時候步伐有些不穩,嚇得一旁的阿姨差點兒就撲過來了。
我伸手扶了一下牀才站穩,回頭看了一眼阿姨:“沒事,睡久了,頭有點兒暈。”
她看着我點了點頭,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我收了視線,臉上的神情卻冷了下來。
呵,韓默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
昨天將近睡了一整天,醒來的時候也不早了,已經是十點多了。
吃完粥之後我不想再繼續在那牀上浪費時光,我知道現在能夠把我帶走的就只有蔣飛逸了。
可是我的手機落在火車站裡面了,書房裡面的電腦已經被韓默斷了網線了,一點兒用都沒有。
我有些煩躁地站在陽臺外面,雖然生病吹風不好,可是這個時候,能安撫我的就只有這凌凌的風了。
“傅小姐。”
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她看着我,臉上的擔憂十分的明顯。
我想到昨天跟韓默說的話,只覺得諷刺。
那麼恨我,卻又怕我去死。
韓默真的是瘋了。
我沒說話,回頭看着我站在陽臺處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阿姨。
“傅小姐,你高燒剛退下來,外面的風大,你還是回來吧。”
我冷笑了一下,沒有動,看着她開口問道:“韓默給你說了什麼?是不是我會想不開自殺,讓你好好看着我?”
阿姨的臉色變了一下,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韓先生讓我照顧你的傅小姐,你不要爲難我了。”
我知道,爲難一個無關的人確實是一件很沒有品行的事情。
阿姨也是出來混口飯吃而已,我深知這其中的難爲。
最後還是擡腿走了進去:“韓默什麼時候回來。”
阿姨看着我有些訕訕,顯然是不知道:“傅小姐,韓先生只交代了我照顧你幾天,並沒有說什麼時候會過來。”
也是,韓默這樣的人,怎麼會跟別人交代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見我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阿姨才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一會兒風,我覺得頭有些疼。
果然,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我擡手摸了一下額頭,發現竟然又開始燒了起來了。
阿姨好像看出來了我的異樣,“傅小姐,是不是又開始燒了?你還是去躺下吧,不要再吹風了。”
我現在確實是不該任性了,也沒有反抗,點了點頭,擡腿重新回到了牀上。
“我去給你倒杯水,傅小姐。”
韓默也不知道是哪裡找來的人,幾乎是寸步不移地看着我。
我喝了一杯水,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又想睡覺。
視線落在阿姨的身上,突然之間想起什麼:“阿姨,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阿姨愣了一下,但是也沒說什麼,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給我:“傅小姐,我手機不太好,玩不了什麼。”
我笑了一下:“沒什麼,我就是打個電話。”
她點了點頭,倒也知趣:“那我去給你做午飯。”
我沒說話,低頭輸入了蔣飛逸的電話號碼。
韓默到底還是棋差一招,他將屋子裡面所有的通訊設備都給我掐斷了,卻忘了,他自己請來的人,身上會帶着手機。
蔣飛逸的號碼我早就記住了,也不是特意的,就是沒有備註,每次看着來電顯示,次數多了,就記下來了。
他電話接的很快,估計是不知道是我,語氣還算是客氣:“你好。”
中規中矩的,雖然帶着幾分冷漠,卻比對着我好多了。
“是我。”
他沒說話,我也不介意:“我在韓默的公寓裡面。”
“你不是想回去f市嗎?”
我沒想到蔣飛逸會說出這麼一句話,想到那一天,臉色不禁一白。
他顯然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韓默回來找我的,那一天的電話也是來試探的。他早就知道我要走了,所以就故意打那個電話來擾亂我。虧我還以爲自己聰明,成功矇混過去了,結果現在看來,我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蔣飛逸耍得團團轉。
他是存了心把我扔在韓默的手上受教訓了,不然以蔣飛逸的本領,不可能我消失了兩天了,還不來找我。
我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氣在不斷地燒着,燒得我整個人都是滾燙髮熱的,就好像那燒從未退下去一樣。
“蔣飛逸你特麼的是不是有病啊!”
“傅瑤!”
他的語氣突然之間就冷了下來了,每次他生氣的時候說話就是這樣的。
可是我也生氣,特麼的這個人有病,他要收拾我就收拾我,爲什麼非要讓韓默來收拾我!
“我告訴你蔣飛逸,就算是我死了,我傅瑤也是姓傅的!”
他不就是想要逼我嗎,行啊,來啊,我特麼就不信了,他蔣飛逸真的就能把天給掀了!
我知道蔣飛逸壓根兒就沒想把我從韓默的手裡撈出來,我這個電話打了就跟沒打一樣,還氣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爆炸。
也不管那邊的蔣飛逸到底是什麼反應了,我直接就把電話給掐了。
把手機放到一旁,拉起被子蒙着自己頭,乾脆睡覺算了。
韓默好幾天都沒有出現,我的燒已經完全退了,每天都是阿姨給我做吃的。
我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新鮮食材,但是我每天早上一起牀,就會發現廚房裡面會有新鮮的菜。
我知道這一定是有人送過來的,或者是阿姨出去買的。
門被反鎖了,沒有指紋我是出不去的。
發現這件事情之後,我特意在一天不到六點多就醒來了,房間裡面靜悄悄的,外面也是靜悄悄的。
七點多的時候我終於聽到一點兒聲響了,果然是有人送食材過來的。
我這幾天晚上吃了藥,第二天基本上都會睡到八點多九點。
他們都沒發現我醒來了,進廚房的時候甚至沒有把門關了。
估計也就是把東西放下,送東西的人就走了。
我趁着他們進了廚房,連忙跑了出去。
腳下還穿着拖鞋,這下高檔住宅區麻煩的就是一層樓總共就只有兩個住戶,對門的。
電梯在一樓,一直都不上來,我看着人要出來了,只好去了樓道間。
我本來想等那人走了之後再坐電梯的,卻沒有想到阿姨這麼快發現我不見了,直接就從屋裡面衝出來叫我的名字。
我被驚了一下,電梯都不敢等了,連忙從樓道跑下去。
我被韓默困了三四天,從樓道跑出去的時候幾乎都要哭了。
卻沒想到阿姨根本就沒有跑遠,她不斷地叫着我,那聲音讓我有些愧疚。
我知道我這麼逃跑,她免不了得被韓默責罵的。
可是我要是被捉回去,韓默這一次估計真的會直接弄死我了乾脆。
可是我身上沒有錢,穿的還是從牀上跑下來的睡衣,跑出門口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跑。
大概是我這個樣子太嚇人了,路過的時候好幾個上學的小學生看到我直接就跑了。
我本來還想問他們借點兒錢坐公交車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樣子,我還是放棄了。
早上的天氣還是涼得很,我被風吹得有些難受,直到太陽一點點地猛烈起來,我才感覺到暖意。
走了一個多小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去了,周圍都是陌生的,一堆的車,我頭髮被吹得凌亂,可是我根本就不敢弄它們。
我穿成這個樣子,我要是還把臉露出來,就真的要出大事情了。
“傅瑤!”
聽到有人叫我的時候我幾乎哭出來了,一回頭看到韓清,我下意識地就想跑。
可是他已經先我一步下了車,然後伸手直接拉着我,原本興奮的臉色看到我之後頓時就沉了下來了:“你怎麼了,怎麼這個樣子?”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跟他解釋,我被你那個同父異母的神經病哥哥給困起來了,今天早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
我也不知道他跟韓默之間的關係怎麼樣,要是他告訴韓默的話,我就功虧一簣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