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出了房間後就往樓下走。
而正上樓梯的阮醒邊上樓邊歡快的道:“爸,我回房去看我媽。”
剛說完,仰頭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周知。
阮醒愣了一下,蹙眉打量着周知。
周知抿脣一笑,連下三個臺階走到周知面前蹲下島。
“小茄子,好久不見了。”
“你是…”阮醒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暇。
“你不記得我了?
我是小知阿姨啊。
你小時候我經常陪你玩兒的。
真的不記得了?”
“哦,想起來了,我媽媽最好的好朋友小知阿姨。”
周知笑了:“是啊,太傷心了。
小茄子居然不記得我了。”
“我那時候還太小,小知阿姨又好久沒來了。
所以有些忘記了。”
“小知阿姨去美國了。
對了,小知阿姨還給你帶的禮物呢。
不過禮物放在你小姨的車上了。
改天阿姨再特地送來給你好不好?”
“好啊,小知阿姨你剛剛上樓去看我媽媽了嗎?”
“對呀,你媽媽還是老樣子呢。”
周知正說着,阮政塵從客廳走到樓梯這邊。
見到周知,他揚了揚眉。
周知鞠躬微笑:“阮總你好。”
“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剛到港城。”
“那你該回家好好睡一覺倒一下時差再來。”
周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眉心。
“好久沒有見到糖兒和小茄子了。
有些想她們孃兒倆,所以就先過來了。”
阮政塵揚脣一笑邁步上臺階,邊走着邊道:“那你跟阮醒聊一會兒吧。
我上樓去看看糖兒。”
“好。”
阮政塵頭也不回的上了臺階轉彎離開。
周知嘆口氣看向仰頭看着自己的阮醒。
現在的小茄子已經不認識她了。
兩人即便聊天應該也沒有什麼好聊的。
既然如此…
“小茄子我有東西落在你媽媽的房裡了。
你等我一會兒啊。”
周知說完就快速的上了樓。
阮醒也跟着上去,他就跟到了臥室的門口。
周知推門闖進阮政塵與馮唐兒的臥室時。
阮政塵的吻剛好落在馮唐兒的脣上。
周知愣了一下,緊張道:“不好意思阮總…”
阮政塵臉色有幾分冷:“有事?”
“是,我有話對您說。”
阮政塵在牀邊端坐幾分:“說吧,什麼事。”
“那個…”周知有幾分拘束的捏住了裙襬。
阮政塵抿脣一笑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坐着說吧。”
“謝謝。”周知走到一旁坐下。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擡眼看向他。
“阮總,你還記得半年前你來美國開會時我對你說的事情嗎?”
阮政塵回憶了一下,沒有什麼印象。
“什麼事?”
“就是我想要回國後留在你身邊你的事情。”
阮政塵這纔想起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這事兒啊,我記得。
行了,半年前我也考慮過了。
你的家和親人都在港城。
如果一直把你外派出差似乎也不合適。
你現在這不回來了嗎。
你就繼續回到你原來的崗位工作吧。
正好,那裡一直也都空置着呢。
前幾天李秘還跟我請求增加人手呢。
你回來的倒正是時候。”
周知心裡一涼,原來阮總誤會了她的意思。
她指的留在他身邊,是以生活中愛人的方式。
而她以爲的她想要留在他身邊,是以工作中秘書的身份。
這半年,她每日都因爲當時阮總沒有反駁她而感覺開心。
可現在忽然間卻有些夢碎了的感覺。
心裡覺得空落落的。
很是難受。
“如果沒事的話,你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周知咬脣:“阮總,我想要留在你身邊,不是工作上,而是…”
“對了周知。”阮政塵打斷她的話。
“這次你回來把九分部的合同帶回來了嗎?
我囑咐過美國公司的總經理,讓他把文件給了你。”
“對,我帶回來了。”
“我正需要這份文件,你一會兒把它交給
tang我。”
“那個…阮總,文件在初七的車上。
我明天給您送到公司去可以嗎?”
“這樣啊…”阮政塵轉頭看了馮唐兒一眼。
“那算了,明天吧,正好我也得陪糖兒。
一會兒還得給她念書聽呢。”
周知有幾分詫異:“阮總還給糖兒唸書聽嗎?”
“是啊,每個星期讀一本。
總也得讓她與時俱進。”
“她能聽進去嗎?”
周知更加崇拜阮政塵了。
這樣的好男人去哪裡找呢。
“我相信她能。
糖兒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會懂我的苦心的。”
周知苦笑一聲:“阮總真是好男人。
這恐怕纔是大家都喜歡你的原因吧。”
阮政塵揚眉:“行了,別表揚我了,回去吧。”
周知轉身猶豫了片刻後卻還是轉過身來。
“阮總,我喜歡你,我想留在你身邊。”
阮政塵驚訝的看向周知,半響都沒有說出話。
“我知道,這讓你很難接受。
可這是我發自肺腑的話。
你也可能會說我背叛糖兒。
可我發誓,我喜歡你的時候,糖兒已經躺在這裡兩年了。
我是看到你對糖兒日以繼日的照顧。
覺得實在是心疼你。
所以纔開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
阮政塵臉色有幾分深沉。
“你是糖兒的閨蜜,有些話我就不說了。
我只說兩點。
第一,我愛糖兒,這輩子只愛她一個女人。
第二,我妻子的名字叫馮唐兒,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我知道我知道,阮總,我沒有想過要拆散你跟糖兒。
我只是想要走到你身邊,跟你一起照顧糖兒。
還有小茄子。
我有自信可以把小茄子養育的很好。
我也絕對有自信會每天都把糖兒照顧的很好。
阮總,你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自己。
我不圖你什麼。
我不需要你爲我付出任何東西。
只要你留我在你身邊就可以了。”
阮政塵深深的嘆口氣背過身背對她。
“阮總,我知道我忽然說這些事情你會感覺很爲難。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因爲,我也是用了很久的時間纔敢於承認自己喜歡你的是事實。
當時我也掙扎了很久。
我想,我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兒。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男人啊。
我怎麼能對你動歪心思。
我每天都告誡自己,不許亂想。
不許打你的主意。
不許背叛糖兒。
可是,越是這樣勸慰我自己,警告我自己。
我就越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從起初在辦公室看到你就覺得好開心,好激動。
慢慢的變成了若是哪天不能見到你,我就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所以當我承認了自己的想法後。
每個禮拜我都一定會來這裡。
名義上我是爲了來照顧糖兒。
可更多的時候,我是爲了見你。
阮總,我的確年紀不小了。
可我卻還從未試過對一個人動心的滋味。
我不知道,這滋味竟然這樣折磨人。
六年了。
不管你在不在我身邊,我都瘋了一樣的想你。
我已經管不住我自己的心了。
在美國的這三年。
我每天都在盼望這三年能夠趕緊度過。
因爲我想回來。
我想見你。
我想告訴你我的真心。
這件事兒在三年前我就該做的。
可是那時候,我還是缺少了一份勇氣。
而且那時候小茄子告訴我,他不希望別人代替他的母親。
所以我猶豫了,我退縮了。
可是三年過去了。
有些事情我想通了。
小茄子是因爲太愛糖兒,所以不願意讓別人穿插進你們一家三口中。
而我,是因爲太在意你,而無法再保持沉默。
再這樣下去,我恐怕會被自己折磨死的。
阮總,拜託你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好好愛你。
我不要求你現在就給我答案。
你好好考慮一下好不好?”
“不
用考慮了,周知,你走吧。”
阮政塵沒有回頭看周知的臉。
周知咬脣:“如果你真的想要讓我走,那你爲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明明也已經受夠了現在的生活不是嗎?
阮總,別人都在議論,你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對你的老婆這樣癡情,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忍受八年不碰女人的。
爲了糖兒,你忍受了八年也可以了。
別人都在心疼你。
爲什麼你自己這樣不懂得心疼你自己。
阮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釋放壓力的機會不好嗎。
我的存在並不會改變你的生活啊。
只是多了一個人陪你而已。
我保證,我會安安靜靜的像個影子一般。
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阮政塵深情款款的看着馮唐兒。
他的手溫柔的拉起她的。
“周知,如果你是糖兒。
你會接受自己的男人去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嗎?”
周知咬脣:“如果我是清醒的,我當然不會。
可是如果我也像糖兒這樣。
那我一定希望對方能夠過的好,過的幸福。”
阮政塵慢慢的回頭,眼神冰冷的看向周知。
“你又如何知道,這樣照顧糖兒的我是不幸福的?”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向她。
“我不妨告訴你好了。
我現在很幸福。
起碼,糖兒還在我的身邊。
如果糖兒離開了我,或者八年前她沒能活下來。
那纔是我最大的不幸。
周知,你只是在可憐我。
你還是不懂什麼叫愛。
如果你真的懂了。
你就不會說出剛剛那番話了。
你是糖兒的好朋友。
剛剛那番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到。
可是,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周知咬脣,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裙襬。
“你根本就不幸福。
你臉上總是帶着憂傷。
你上班的時候經常對着某個地方發呆。
看到桌上糖兒的照片時,你的眼睛告訴我們,你不快樂。
你讓員工在阮氏大廳懸掛你與糖兒的大幅海報。
難道不是爲了提醒自己,她是你愛人,你不可以負了她嗎?
阮總,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那你別再撒謊了。”
阮政塵神色陰冷的瞪向周知。
“以前我怎麼沒有看出你有這種自以爲是的毛病?”
門口,阮醒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仰頭看向周知。
“小知阿姨,我爸爸眼神憂傷有什麼問題呢?
我媽媽生病了。
我爸爸如果每天都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纔不對吧。
我小姨說的對。
你這叫做趁火打劫,消費友情。
我不會要出了我媽媽以外的別人做我媽媽。
如果我爸爸一定要找一個別人做我媽媽。
那我會跟我爸爸脫離關係的。”
阮政塵上前將阮醒抱起。
“周知,你聽清楚了嗎?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周知眼中含着熱淚看向阮醒。
“小茄子,你告訴小知阿姨。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爸爸的?”
“三年前,你跟我二姨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被我聽到了。”
“那麼,三年前我被派到美國去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阮醒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是,那是我動了手腳。
我利用了當時喜歡我爸爸的錢蓉瑾阿姨。
那個阿姨以兩個集團合作爲藉口。
把你調了出去。”
周知咬脣:“那你剛剛爲什麼裝作不記得我了?”
“我是想要告訴你,在我這裡,你沒有那麼重要。
是可以被遺忘的。
你是代替不了我媽媽的。
做阿姨我喜歡你,做媽媽我討厭你。”
周知擦了擦眼眶中的淚轉身跑了出去。
阮政塵將阮醒放下。
神情嚴肅的看向阮醒:“小子,行啊,揹着我做了不少事兒啊。
知道了這些事情,你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你不是忙嗎。
所以我就自己解決問題咯。
你說過的,做事要動腦子。”
“兒子,你實在是厲害。
小小的年紀心機不小啊。
來,跟爸爸說說,你還揹着爸爸做了些什麼?”
“沒有了呀。”阮醒聳肩嘿嘿一笑。
“我怎麼就那麼不相信你呢。
老實交代,還有什麼。”
“真沒有了呀,爸爸。”
阮政塵點頭:“恩,剛剛你提到了錢蓉瑾。
三年前,她追我追的恨不得讓全港城人都知道。
可爲什麼她卻忽然間嫁人了?”
“難道爸爸不想讓她嫁人?
爸爸是不是覺得沒有被她追到特別可惜。
畢竟那個錢蓉瑾阿姨長的也算是挺漂亮的。”
“臭小子,說什麼呢你。”阮政塵輕輕敲了阮醒腦袋一記。
“我怎麼生了這麼個狡詐的兒子呢。”
“爸爸,沒聽說過嗎。
有其父必有其子。
如果我沒有個狡詐的爹。
我也做不了狡詐的兒子呀。
你說是不是。”
阮政塵敲了他腦袋一記:“進門親你媽了嗎?”
“還沒呢,這就去了。”
見自己的爸爸不再追究,阮醒走過去在馮唐兒額頭上親吻一下。
“媽媽,我回來了。”
見阮政塵出了房間。
阮醒對馮唐兒偷偷一笑。
“媽媽,好險,還好我爸爸沒有計較對不對。”
阮醒挑眉,三年前,他花錢僱人請輿.論散佈消息。
稱廣招集團總裁的孫女兒做小三兒想要插足別人的家庭。
其目的是爲了與阮氏集團聯姻,以起到藉此打壓廣招集團老股東的作用。
輿.論一出,廣招集團老總裁爲了避嫌,匆匆將他的孫女兒嫁掉了。
可是,阮氏集團也因此而得罪了廣招集團。
爲了報復,廣招集團與阮氏集團的合作告急。
他們全面撤資,以此來懲罰阮氏集團。
本來阮醒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挺擔心的。
覺得自己的禍真的是闖大了。
可沒想到,廣招集團實施的報復對阮氏集團來說根本沒有半分影響。
美國的公司該幹嘛幹嘛,連半天工都沒有停。
他這時候才放心了些。
不過他也因此而知道,他爹是個老狐狸。
處處提防留後手。
廣招集團如果是與別的公司合作突然抽資。
恐怕一定會把對方搞一個措手不及吧。
阮醒離開房間後。
馮唐兒再次睜開眼睛,她視線環顧四周。
這是她的房間。
看到牆上懸掛的阮政塵與一個孩子的合影。
她的眼中有絲淚意在蔓延。
這是小茄子,一定是的。
小茄子的鼻子,嘴巴還有臉部的輪廓都像阮政塵。
可是眼睛卻像極了她的。
原來小茄子已經長到這麼大了。
帥氣,聰明。
從剛纔小知與阮政塵的對話裡聽來。
八年了吧…
她睡了八年啊。
好漫長的八年。
阮政塵照顧了她八年?
呵,明知道他們是仇人。
明知道兩人不再可能了。
他還這樣照顧她。
他圖的什麼?
小知喜歡上了他。
多可笑,小知是她最好的朋友,卻喜歡上了她的丈夫。
她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八年的時光,足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吧…
像是愛情,像是友情。
唯一不可能改變的是…已經存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