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明擡手拉住了唐雲謙的車子,口氣有些慌張。
“唐總,你看。”
唐雲謙回頭,揚眉,頗有意味的冷笑。
而南笙聽到聲音後也是回頭看去。
看到盧斯宙的時候,她原本笑意盎然的臉完全就變黑了。
他怎麼也來了,爲什麼哪裡都少不了這號人物侃?
唐雲謙將手掌伸到了南笙的面前。
南笙低頭握住了他的手。
他抿脣笑:“沒關係,有我在,不必擔心。”
南笙點頭。
他轉頭對靳東明道:“不必理會,這會場里人那麼多,如果每個人都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你會活的很累。”
靳東明點頭:“對,唐總說的對。”
南笙對靳東明笑了笑:“我沒事,早就沒事了。”
“那就好。”靳東明深吸氣:“唐總,您要給我介紹的人在哪裡?”
唐雲謙往前一直,助理推着他往宴會的角落裡走去。
那裡有一個穿着枚紅色晚禮服的女子。
她正嫺熟的周.旋在各色貴婦人的中間。
南笙看到那個少女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景昕。”
聽到聲音,康景昕回頭,透過人羣看到南笙。
她揚眉對身邊的女人們道:“不好意思啊,我去見個熟人。”
衆女讓開位置,康景昕帶着甜美的笑容來到幾人面前。
“雲謙哥哥,你都這樣了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我哥猜想你今天可能不會出席,所以又把這活兒交給我了。
早知道你會來,我就在家裡矇頭睡大覺了。”
康景昕說着看向南笙:“hello南笙小嫂子,又見面了。”
“恩,景昕,好高興又見到你。”
“是呢,前幾天我跟筱玥逛街,筱玥跟我說見到你了。
她可喜歡你了,一路上就給我叨嘮個沒完。
本來我們是想喊上你的,可是雲謙哥哥這腿這樣兒。
估計你得照顧他,所以我們就打消了喊你的念頭。”
南笙握着景昕的手:“哎呀,太可惜了,下次一定叫上我哦。
我寧可不陪唐雲謙,也要跟你們去逛街的。”
唐雲謙黑着一張臉:“我就那麼不重要?”
康景昕甜甜一笑:“錯了,是我們太重要了。
雲謙哥,你不知道女人一定要有幾個好閨蜜嗎。
沒事兒的時候在一起搓搓麻將美美容。
罵罵老公討論討論孩子,挺幸福的。”
“找一個好男人,哪裡還有罵老公的機會。”
唐雲謙抱懷:“女人湊在一起一準沒有什麼好事兒。
上次我聽亞威說,你跟蕭茉莉逛了一次街,就慫恿她回去修理你哥了?”
景昕嬉笑一聲:“我哥得罪我了。”
唐雲謙不屑:“女人難養,這話真是不假。
要我說呀,你趕緊找個男人嫁了,禍害你家男人去吧。
別天天的拉着我們幾個的女人禍國殃民的。”
景昕順勢挽住了南笙的手腕:“南笙嫂子,雲謙哥得罪我了。
明天你陪我逛街吧,我教你幾個收拾男人的好招兒。”
“真的嗎真的嗎?”南笙興奮:“好的呀。”
“不好。”唐雲謙黑着一張臉:“你怎麼也跟着這丫頭攪和上了。”
南笙揚眉:“我什麼也不缺,就缺個姐妹淘。”
“那我給你做姐妹淘吧。”
“好的呀。”南笙更興奮了。
“不過呢…”景昕說着努嘴:“既然是姐妹淘了,以後我能不能不叫你南笙嫂子了?我叫你南笙吧,跟叫凌筱玥一樣。”
“行。”
從前邵雲霆跟唐雲謙說,女人一湊到一起聊天,男人根本就插不上話。
他原還不信,心想自己的女人,怎麼就會插不上話呢。
現在他可是信了。
瞅瞅兩人熱鬧的。
完全就把他跟靳東明當成了擺設。
“我上次去巴黎的時候看上了一件非常好看的晚禮服。
我打眼兒一看就覺得特別適合你。
等下次我再去的時候,一定給你拎回來。”
景昕上下打量南笙的身材,大概就能看出她穿多大的衣服。
南笙擺手:“這可不行,你看上的衣服一定很昂貴。
我可不能要,無功不受祿呀。”
“可沒有你這樣的啊,姐妹淘嗎,自然就是不論究那些的。
再說了,我們誰也不是缺錢的人,別用錢來說這些。
太傷感情了。”
tang
南笙咂舌,聽聽,這纔是有錢人說的話吧。
她這輩子也不敢說這麼大氣的話呀。
“景昕有的是錢,她要給你買什麼,甭客氣,都收下就對了。”
唐雲謙終於插上了一句嘴。
“對,聽我雲謙哥的沒錯。”
唐雲謙在景昕還要說什麼之前趕忙道。
“景昕,我給你介紹個人認識。”
唐雲謙說着看向靳東明:“這位是靳東明,南笙的親舅舅。
現在他在管理這我旗下的一家服裝公司。”
景昕擡眼看向靳東明,笑嘻嘻的將手遞了上去。
“你好,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跟着南笙一起叫你舅舅?”
靳東明連忙伸出手握住了康景昕的手。
從剛纔到現在,他的視線一直在康景昕的身上轉悠。
這個跟南笙年紀相仿的女人身上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陽光的味道。
她跟南笙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氣質。
在她面前聽她聊天,好像能把周遭的人和事物都給忽略掉似的。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康景昕,康氏集團的大小姐。
從小就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可卻絲毫沒有天之驕女的嬌氣。
這輩子能夠跟這樣的女人見一次面。
靳東明覺得比見個明星可榮幸多了。
“你好,我是靳東明,叫我舅舅我實在不敢當。
如果康小姐願意的話,叫我一聲東明就可以了。”
南笙側頭看了靳東明一眼,哇塞…
不看不知道,一看簡直就能嚇一跳。
他整張臉都是紅的。
舅舅這是怎麼了?還害羞了不成?
看着舅舅的臉色,再聽聽他的話。
南笙將‘舅舅害羞了’五個字後面的問號改成了感嘆號。
臉皮這麼後的靳東明還有這麼一天啊。
太讓人驚歎了。
“叫東明?”康景昕說着轉頭看向南笙:“好嗎?”
南笙嘻嘻一笑:“這有什麼不好的。
當事人自己願意,我肯定沒意見啦。
我有的時候也叫他名字的,沒事兒。”
“那好,東明你好,你也別叫我康小姐了,跟大家一樣叫我景昕吧。”
兩人握手後鬆開彼此。
唐雲謙對景昕道:“你哥說你自己因爲愛好開了間公司。
你們公司好像也有布料吧?
我是想把東明介紹給你,以後你們經常坐在一起互相交流。
服裝和布料不分家。
如果你們能在生意上互相幫到彼此就更好了。”
“那當然沒有問題啦。”景昕甜甜一笑。
“人家不是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跟誰合作不是合作呢,跟自己的朋友合作更好。”
“那行,你們聊着,我跟南笙去別處看看。”
南笙看了羞澀的靳東明一眼,跟着唐雲謙要走。
兩人剛回身,她就看到了人羣中的盧斯宙。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羣陌生人中間,你認識的那個人就會變的分外的刺眼。
盧斯宙此刻正端着酒杯搖晃着杯中酒看向她。
眼神中帶着抹算計的微笑。
南笙凝眉,將目光從他臉上擦過後順勢拉住了唐雲謙的手。
“我給你拿點喝的嗎?”
“不用,我不想喝東西,我們去角落裡呆一會兒吧。
你穿着高跟鞋應該會累的。”
南笙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純白色的高跟鞋笑。
“可不是,女人真不容易,多虧我就踩這一會兒。
你要是讓我天天踩着高跟鞋,我肯定會瘋掉的。”
南笙笑着跟唐雲謙一起來到角落處的沙發處。
唐雲謙坐在輪椅上,她坐在沙發上。
兩人面對面,南笙面向人羣,唐雲謙背對人羣。
南笙說了,這樣就相當於開啓了半防打擾模式。
因爲別人看不到唐雲謙的臉了。
“誒,你怎麼想到要把公司交給我舅管理的。
是因爲我嗎?”
唐雲謙笑:“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舅的性格比你想象的穩沉的多。
你不要小看了他。
你等着瞧吧,不用一年的時間,這個服裝廠肯定會變成收益模式的。”
南笙的手支到唐雲謙的輪椅邊上:“你不是說年收益率低於一億的公司,你壓根就不會考慮嗎?
既然如此,你幹嘛要接受這個小服裝廠
。
別人抵債給你,你完全可以把服裝廠賣掉啊。
爲什麼反倒交給我舅了?
你確定你的安排不是走了人情的後門?”
“要說起來呢,的確是有點。
不過呢,我是個善用人才的人。
這個快要倒閉的服裝廠就算賣掉也不值幾個錢兒。
我唐雲謙不差那點小錢花。
與其賣掉它讓它變成對我來說沒有用的錢。
我何不留着它,讓它幫助你舅舅發光發熱?
反正你舅舅閒着也是閒着。
把他放到合適的崗位上好處更多。
一來,他可以不用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去找工作了。
二來,畢竟是他外甥女婿公司的產業,他一定會全力以赴。
三來,他可以利用這個服裝廠挖掘自己的潛力。
人呀,有的時候就是要逼自己一把。
不逼自己一次,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南笙揚眉:“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你老公的話當然是真理。”
“那你也給我安排個公司,讓我當個領導什麼的。
也激發一下我的潛力。
讓我在需要我的地方發光發熱唄。”
南笙說到激動處手舞足蹈的。
“你呀,哼哼。”唐雲謙壞壞的笑了起來。
“你這麼笑是什麼意思?
感覺看着你這麼笑,就好像我是個廢物似的。”
“你當然不是廢物,你比任何人都有用。
你可以創造的年收益率絕對是你舅舅的幾千幾萬倍。”
南笙有些飄飄然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這麼厲害的存在。
唐雲謙這樣說着,她就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個總裁一樣。
腦海中飄飄然閃現過一個畫面。
她穿着一身勁爆的很有女王職場範兒的黑西裝。
坐在南城最貴樓盤的辦公樓內。
辦公桌前放着的牌子上寫着這樣的字眼,南笙總裁。
有人鞠躬盡瘁的站在她辦公桌前向她報告着什麼。
…
想到這些畫面,南笙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唐雲謙太有眼光了,她很適合走這樣的路線。
南笙身子往唐雲謙身邊靠了靠。
“那你說,我適合什麼崗位,你早點給我安排。
回去我就辭了在北城的工作。
我想過了,做個小總裁怎麼也比在電視臺打工要來的好。”
唐雲謙對南笙勾了勾手指。
南笙將耳朵貼到他嘴邊。
唐雲謙壞笑着輕聲道:“你最適合的崗位在…我身下。”
“哪裡?”因爲對面太吵,南笙以爲自己聽錯了。
難道是同音被她想歪了,她怎麼好像聽到了‘身下’這樣的字眼呢?
“我.身.下。”唐雲謙很不客氣的重複了一邊。
南笙臉唰的紅了,他…
她擡手就在唐雲謙肩膀上敲了一記。
“唐雲謙你不要臉,你欺負人。”
“我沒欺負你呀,我說的是認真的。
你看啊,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我心情是不是就舒暢了?
我心情一好,公司決策的時候是不是就能正確的運籌帷幄。
好的領導和決策往往能夠決定一個公司的未來呢。”
南笙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還說。”
唐雲謙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捂住了她的小臉兒。
“喲,我的小寶貝兒怎麼還臉紅了。
跟自己的老公說情話還至於這樣嗎。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性格了。”
“好了,別說了,我都要丟臉死了。”
南笙伸手將他的手推開:“這裡這麼多人,你注意點形象。
萬一被人拍到,人家還不知道怎麼寫你呢。”
“現如今關於我的新聞誰敢亂寫。
我唐雲謙分分鐘就能秒殺掉一個公司。”
南笙抱懷:“行了,知道你牛,別在我面前掰扯了,大總裁。”
“看你,還不高興了?
以後我賺的錢全都歸你管,行不行?”
“真的?”南笙揚眉:“萬一你騙人呢?”
“天打五雷轟。”唐雲謙很認真的看向她。
南笙嘻嘻一笑,“這還差不多。”
夫妻倆聊的太開心,刺激到了某人的眼球。
所以,某人終於不淡定了,端着兩個酒杯款款走了過來。
“唐總,喝一杯嗎?”盧斯宙將左手上端
着的酒杯遞給了唐雲謙。
唐雲謙揚眉,很自然的接過:“既然是盧總請喝酒,唐某人自然是要接杯的。”
南笙警惕的看着盧斯宙,這個男人總是深沉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她知道唐雲謙能夠應付的了他。
可她卻還是有點緊張。
生怕唐雲謙會一不小心被他算計。
“剛纔看唐總跟小傾聊的很是愉快。
好久沒看到小傾笑的這麼開心了。
不知道兩人聊到什麼開心事兒了。
唐總介意說出來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嗎?”
唐雲謙晃悠着杯中的酒就是不喝。
“這個還真不能,我在跟我愛人聊牀第之間的事情。
我們夫妻之間牀上的那點小秘密,就不方便讓盧總知道了。”
“夫妻?”盧斯宙揚眉看向唐雲謙。
“小傾,你現在跟唐總又在一起了?
你不是說你要嫁給凌少公子嗎?
怎麼,改變主意了?”
南笙冷眸:“我要嫁給誰是我的事情,就不勞煩盧總操心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可是我外甥兒子生前最喜歡的女人。
我跟我外甥兒子感情一直都那麼好。
關心一下他生前的女朋友,總是不過分吧。”
唐雲謙冷笑:“哦,原來盧總跟你的外甥兒子生前感情這麼好啊。
我怎麼記得,當年您的外甥兒子離開人世的時候。
您甚至都沒有流過眼淚呢?
看來,我唐雲謙還真是曲解了感情好三個字的意思呢。”
南笙點頭:“我也曲解了。”
盧斯宙一向很有耐性,在面對南笙的時候,他也總是有足夠的毅力。
他當然不急於這一時的逞能。
“不哭不代表不痛。
如果唐總認爲感情好就會在失去後痛哭。
那就證明唐總的確曲解了這三個字。”
南笙冷漠:“如果一個人連眼淚都不願意爲另一個人而流的話。
那所謂的感情就是空話。”
“按照這樣說的話。
當年漢陽背叛了你之後,你喝醉酒跑到我家裡來。
睡夢裡,你哭着喊着的叫着我名字的時候…”
盧斯宙說着聲音故意緩了緩。
他在看南笙慌張的表情。
他喜歡這種將獵物踩在腳下卻不咬死的感覺。
血淋淋的,卻又吃不到,癢癢的,酥酥的,麻麻的。
他就是想要藉此警告南笙。
她曾經說過她不會再回到唐雲謙身邊。
所以他暫緩了追回她的計劃。
可是現在她食言了。
所以,他要小小的懲罰她一下。
“是因爲對我太有感情嗎?”
終於,盧斯宙把話說完。
南笙咬脣瞪向盧斯宙。
她真想殺了這個男人。
他爲什麼要在唐雲謙面前撕開她身上的傷疤。
爲什麼要連她最後一點的自尊心也給踩到地上?
她將目光轉回到唐雲謙的身上。
他會因此而討厭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