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溼漉漉的嘴脣上掛着一抹邪笑:“是因爲你一被淹,就會不小心把你的小舌頭滑出來,”突然仰起頭來親我的嘴,貓一樣地眯起了眼睛,含糊地咕噥:“嗯……就是現在這樣。”
我的確覺得自己的舌頭被他吮住了,慌忙閉上嘴巴,看他這麼得意不免一陣氣憤:“你說我是狗?”
“哪有。”他扶着我的臉,用拇指撫着我的嘴脣,表情很賤,鼻音很重:“我是說,這樣真x感,讓人忍不住想貼上去咬一咬。”
於是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閉緊嘴巴,聽到盛華延的命令:“用嘴吸氣。”
我纔不。他就一直念:“會嗆水,用嘴吸氣!”
唸了一會兒就摟着我的腰把我提出了水面,吻過來,撬開我的牙齒,稍久,鬆手,笑眯眯地問:“怕吐舌頭?”
我瞄他。
“不吐舌頭我也想吻。”他揉了揉我的頭,說:“繼續。”
我這樣被折磨了一整天,最後成功地遊了五米。
晚餐時kaye和露他們問我游泳的成果,盛華延得意地說:“已經可以遊五米了。”
“那真是太棒了!”kaye笑着說:“你已經學會了!”
我真的好丟人:“兩下就是五米。”
在夏威夷我幾乎什麼都沒做,只遊了幾天泳,最後終於摸着點竅門。第三天時,已經可以不用盛華延扶着遊三十多米。
再久就不行了,我的左手腕本來就沒什麼力氣,覺得三十米已經是極限。
後來盛華延就放我去沙灘上玩,自己不知道溜去了哪裡。我和kaye一起在水裡洗腳,kaye問:“我們能交換泳帽嗎?我喜歡你的泳帽。”
kaye的泳帽是藍色的,比我的不知道漂亮多少,我欣然換掉。
之後又去水裡玩了一會兒,遠遠看到盛華延拎着果汁來了。我想起他嚇我這麼多次,爲了報仇,就縮進了水裡。
四周很吵,水裡只能聽到一片雜亂,等我憋不住露出頭來,只看到附近的沙灘上扔着兩瓶果汁,哪還有盛華延的影子。
四下看看,也沒看到他人,就在這時,kaye突然跑來,焦急地問:“你到哪去了?”
“水下面。”
“saar找不到你,以爲你被衝進深海區了!”kaye道:“乖乖呆在這不要動,我去找他回來。”
我仗着自己能遊三十米,跟着就要過去,又被kaye推回來:“別擔心,他水性很好,不會有事,你不要再亂跑。”又摘下泳帽遞給我,說:“sorry,我沒想到他是爲了方便找你纔給你這個。”
我只好戴上泳帽,看着kaye去找盛華延。
瞧果汁扔在那的樣子,我頓時有種死定了的預感。
果然,過了半個過小時,我被人提出水面,扔到沙灘上,盛華延胳膊上掛着彩,站在旁邊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瞪着我,涼涼地問:“活膩了?”
“我就是開個玩……”
“好玩嗎?這麼開玩笑!”他一把扯起我的手臂,把我從沙灘上拽了起來,暴叫:“沖走了怎麼辦?淹死了怎麼辦?這是海!這是太平洋!本來你就不明顯,還跟別人換泳帽!學別人玩潛水!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這麼吼,平時我自然不會容他,然而看着他手臂上的血,也知道這個玩笑並不好玩,便握住他的手腕,柔聲問:“你怎麼受傷了?”
盛華延依舊陰着臉:“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去包紮一下吧?”我儘量讓自己不要生氣,要冷靜,要溫柔:“流了這麼多血。”
他沒吭聲,依舊用眼睛使勁剜我。
“去看看?”看得出,他已經不打算繼續罵我了:“回去慢慢罵。”
去醫務室時盛華延還是不理我,醫生問他傷口怎麼回事,他也不回答。只能確定沒有毒素,就是有點深,最近不能再下水。
出來時我企圖說笑話讓盛華延繼續消氣:“你又不能洗澡了。”
他還是不說話。
“我只是覺得,你總騙我,我就……”
我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抱進了懷裡,聲音有點顫抖:“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他的身子也在抖,抖得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結果他越勒越緊,箍得我直想吐,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夏威夷熱得要死,盛華延又不能碰水,緩過來之後又開始命令我伺候他。
我自知理虧,也就默默地忍了,接下來的兩天也沒有去學游泳,估摸着三十米的水平也忘得一乾二淨。
伺候到第三天,盛華延突然良心發現,說:“你去找kaye繼續教你游泳。”
“不學了。”我道:“我的手其實也遊不了多遠。”
他先是沉默,繼而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正色道:“下次再落水,也不知道誰會來救你,游到五十米就夠你保命。”
於是我繼續去學游泳了,又學了兩天,終於勉強到了五十米。
晚上躺下時,盛華延捏着我的手臂,又捏我的肚子,笑着說:“有肌肉了。”
“我手上一直都有。”
“沒這麼硬。”他壓下來,壞笑:“胸肌怎麼不見長?”
我斜着眼睛睥睨他:“你想說什麼?”
他笑了一下,爬下牀,拉出體重秤,招呼我:“過來看看多少斤了。”
這些日子,因爲是同學都清楚盛華延的住宿習慣,我依舊天天都有酸粥喝。再加上他使勁地餵我,睡眠充足,最近又開始運動,我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了明顯的起色。
體重秤顯示五十六公斤,我覺得夠了:“不用六十吧?”
“是不用。”他也放鬆地笑起來:“再結實結實,五十八就夠了。”
這件事我很感激:“謝謝你。”
他沒說話。
我又問:“你給我整天喝的都是什麼東西?”
“不是說過?”他笑着捏我的臉:“補腦子的。”
又把我按回牀上,躺了一會兒,看着天花板,呢喃:“今天是第二十八天。”
是啊,一晃,已經二十八天了。
明天晚上就是篝火晚會,從夏威夷回去後,我們就只剩一晚。
他果然問:“想好了嗎?回去之後你我要怎樣繼續?”
我沒有。
我原本是想好了的,覺得回去之後各走各的路就是。
然而當他再次問我,我居然開始有些不太確定。
突然想起一個多星期前,他問如果原住民逼我們永遠留在那個小島上,我願不願意的話來。
我想如果時間能夠就此停止、被迫停止,或者我們被逼無奈地留在m國,無法前行,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於是我問:“回去也不能見到萌萌嗎?”
“不能。”
“即使我原諒了你繼母,也不能嗎?”
“這是兩件事。”他無悲無喜地回答了第三個問題:“復婚也不能。”
那要怎樣?
真的做姘.夫啊?
那也太可笑了。
接下來是久久的沉默,久到盛華延伸手關了燈,轉身抱住了我,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在滿室原木的香氣中,很低很低地說:“睡吧,晚安,小母貓。”
篝火晚會時,他們都玩得很開心,盛華延喝得微醺,回來端着啤酒說:“你今天可以喝點酒。”
我便接過來,跟他碰了碰:“你這次總喝醉了吧?”
“醉了。”他笑道:“這段日子……我很開心。”
“因爲和朋友們在一起?”我們學校也是名校,怎麼我們班上會有人渣,太欺負人了:“你朋友真多。”
“不全是,有些人我也不記得。”可能是嫌我晃,他拖住了我,讓我躺到他肚子上,自己仰面躺在沙灘上,看着滿天星斗的夜空:“比起合作伙伴,即使是不熟悉的同學也會比較親近。”
“我沒有關係好的同學。”
他摸着我的頭髮:“其實有,以前那個縱火案,有個你不熟的同學主動替你作證了。”
“我都不熟,怎麼算是關係好?”
“阿清……”他揪了揪我的耳朵,嘆息道:“有時候我很喜歡你這副樣子,渾身是刺,到處都是棱角,怎麼磨都磨不掉。可你這樣子,就要有個人來幫你收拾,我不希望你改變形狀,也願意幫你收拾。”
我沉默。
聽着他又說:“可是你糊塗,你真的很糊塗。你做事情從來都過大腦,不懂得忍一下、躲一下,不管面前是什麼都會衝上去。算了……”
他說着說着自己就笑了起來:“我就是很喜歡你這副樣子,當初罵我,詛咒我,別看我當時那副表情,可我心裡覺得你很可愛。”
我怎麼沒覺得他是那麼想的:“不生氣你欺負我?”
他失笑:“我那天應該沒有吧?”
又是一陣沉默。
篝火晚會那邊玩得正酣,露在跳舞,立sa和她的新婚丈夫在接吻。
我又開了一瓶啤酒,覺得有點醉了,突然被翻了個身,發現盛華延懸在我身上,手臂撐在我兩側,還包着紗布。
我看着他薄薄的嘴脣一動一動,聽到他問:“你當初真的看上過我?”
“嗯。”
“看上我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