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室。
蘇瑕洗着湯碗,雙頰的溫度高得嚇人,想起剛纔顧東玦摸着自己臉的樣子,心頭就忍不住一陣陣的悸動。
顧東玦不是一個溫柔的人,起碼在過去三年婚姻裡給她的感覺並不是,他冷漠寡言,挑剔又矜貴,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又像一朵不可褻瀆的花,她只能崇拜地仰望和虔誠地膜拜,但她沒想到,這兩天他們既然能相處得這般和諧。
他會護着她,會照顧生病的她,會抱起崴腳她,甚至會爲她丟下包括周芷凝在內的一干朋友……這樣的美好,像是泡沫,很不真實。
可再不真實,這一切的確發生了。
蘇瑕想起出門前顧母對自己說的,‘守得雲開見月明’,心裡不禁一甜,有些小小的竊喜——難道,她真的等到了?
洗乾淨了碗筷,蘇瑕擦乾手,順手泡了杯茶端進去給顧東玦,顧東玦更喜歡喝咖啡,但咖啡喝多了傷胃,而他本身又有較嚴重的胃病,她看過他疼得痙攣的樣子,一直都想矯正他這個壞習慣,只是以前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好,現在她覺得應該能開始試着嘗試了吧?
端着清茶走到門前,就聽到了tam的笑聲,她微微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他竟然來公司找顧東玦。
“昨晚你丟下我們就走,可太不夠兄弟了啊,怎麼說我們都是千里迢迢從美國過來的,今晚去帝皇,這次不準開溜了啊。”tam這話沒什麼警告的威力。
蘇瑕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現在進去不合適,於是就停在了門口,想等他們結束這話題再進去。
“不去。”顧東玦語調平平,沒什麼情緒,“我不喜歡那種地方。”
顧東玦day-off都不喜歡去,又怎麼會去帝皇那種更髒亂差的酒吧?蘇瑕覺得tam是故意的,故意膈應顧東玦的。
“爲什麼不去啊?喂,你難道真忍心辜負兄弟們的熱情?”tam有些生氣,“以前你都不是這樣的,啊~該不會是你家裡那位不肯吧?臥槽,東少,你居然是妻管嚴?”
顧東玦這回更是理都不理他,直接當他是空氣。
tam自言自語道:“不對啊,你要是妻管嚴的話,怎麼敢在外面養周小三?”
辦公室內好一會兒都沒有聲音,蘇瑕站得腿都麻了,她動了動腿,想着他們這個話題應該結束了,自己現在進去應該不會太尷尬,便想敲門。
這時候,室內又響起tam一驚一乍的聲音:“沒想到你辦公室裡也有八卦雜誌啊,欸,我看看,這不是你的八卦嗎?《顧生顧太街頭散步,畫面唯美浪漫,破夫妻感情平淡傳言》,噗嗤,你們a市的媒體都沒什麼好寫的了嗎?這種都拿來當新聞,不就是晚上一起散個步嘛,是什麼時候的事啊?26號?不就是昨晚?原來昨晚你們還被拍了啊。”
昨晚?
昨晚被拍了?
蘇瑕眉心頓時一皺,不知爲何,心口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我叫你來不是讓你看來我的八卦的,去幫我抓一個內鬼,我知道這種事情你最在行。”顧東玦把一樣東西扔給了tam,“這個人在我的辦公室裡安裝了針孔式攝像頭,還在我的手機裡下了定位軟件。”
“哇塞!畫風怎麼一下子就高能了?不過這應該不是個很難的任務,畢竟能做到這兩點,應該是平時出入你辦公室不會被懷疑,而且又有條件可以接觸到你手機的人。”tam琢磨着,目光瞥向桌子上的雜誌,忽然一個激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啊,你知道你辦公室裡有攝像頭,手機裡還有定位軟件,所以你根本不是真心對蘇瑕好的,而是做戲給那些等着看你笑話的人看的啦?”
這十二月的天氣太冷,蘇瑕只覺得背脊爬起一股駭人的寒氣,將她凍成了一尊北極屋的冰雕。
顧東玦沒說話。
tam依舊自言自語:“也不全對,我記得你前幾天還有個出軌的傳聞,你這麼做,應該是想破除出軌傳聞吧?那真是幸好幸好,幸好你昨晚沒留下陪我們喝酒,否則真是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