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瀾和顧非寒又準備了兩週,將婚禮的籌辦的地點,方式,還有當日的活動等都一一敲定。
這天一早,辛瀾拿着喜帖,打算回trs一趟,送幾份給過去交好的同事。
員工休閒咖啡廳裡,雅妮拿過喜帖,說:“明明說好是我先結婚的,結果你卻比我捷足先登了。”
辛瀾撫上小腹:“沒辦法,肚子不等人的。”
雅妮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抖,饒有興致的問:“怎麼?又有了?”見辛瀾點頭,不禁感嘆道:“顧非寒做事果然是快、準、狠,一步到位!”
“咳咳……。”辛瀾的一口牛奶,差點嗆出來:“你應該也快了吧?”
“差不多,我還有一兩個月的樣子。”
“什麼時候一起見個面吃個飯?我也好多年沒有和葉擎蒼見過了。”
雅妮點頭:“好啊,他也一直很想見你來着。不過這段時間估計是不行,我這次臨陣退下去其實是違約,被公司纏到不行,等我將合同的事理清楚了,我們在一起吃個飯。”
“沒事我不急。”辛瀾頓了頓,說:“藝人違約,應該很嚴重吧?”
雅妮點點頭,糾結的揉了揉太陽穴:“我事先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籤五年這麼久了。如果真違約,到時候違約金加律師費等等,只怕沒個幾千萬,公司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這麼嚴重?”辛瀾咂舌:“或許你可以去找蕭墨淵求求情,我覺得他是個挺通情達理的老闆,或許會放你一馬。”
雅妮看向她,笑的別有用意:“你真以爲蕭墨淵是個放着幾千萬不要的大慈善家?別忘了,他是個商人,商人本就是唯利是圖的。再怎麼通情達理、溫和可親,都是在有利可圖的前提下。現在我都要走了,他不以此敲詐我一筆都算是好的,又怎麼會輕易鬆口?”
她頓了頓:“況且退一萬步說,他真的有心放過我,讓我沒付出什麼代價就輕易解約。只是這樣開了先河,以後trs其他大小藝人想解約跳槽,豈不是都輕而易舉了?”
辛瀾微怔:“是我將問題考慮的太簡單了。”
“不過他這一次也並沒有太爲難我。”雅妮說:“我想,應該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你吧。”
“我?”辛瀾握着調羹沒說話。
“結婚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嗎?”
辛瀾:“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說也好……他這段時間確實也有些不對勁……。”雅妮頓了頓,神色間有些猶豫,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不對勁?”
“沒有,是我多心了。”雅妮搖頭,站起身,朝她伸手:“新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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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該送的請帖送完,辛瀾坐電梯下樓,準備走。
走到門口時,一輛極爲熟悉的virage唰的一下停在了大門口。
Www● тTk дn● c o駕駛座的門開,蕭墨淵走出。
與此同時,另一個性感妖嬈的女人也從副駕裡走了出來,貼到了他身邊,抱住他一邊的臂膀,笑的溫柔纏綿。
這場面太尷尬,辛瀾低着頭,想溜。
擦肩而過時,他卻叫住她:“辛瀾……。”
辛瀾的步子頓住,側過頭,訕訕一笑:“蕭墨淵,好久不見。”
他鬆開美人的手,走到她面前,目光明滅:“你今天怎麼來了?”
呃……辛瀾忽然意識到手裡還拿着幾份未送完的請帖,慌忙的背過手去:“沒什麼,只是來找老朋友聊聊天……。”
這動作太過顯而易見,蕭墨淵一眼就將她的小動作看透。
他傾過身子問:“手裡拿的什麼?”
“沒什麼……。”辛瀾慌張的朝後退,不料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手中的請帖散落了一地。
“對不起……。”辛瀾趕忙朝身後被撞的人道歉,接着彎腰去撿請帖,一雙長臂卻忽然伸過來,撿起了其中的一張。
“不要!”辛瀾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蕭墨淵翻開來,神色始終未變,可目光中的溫度卻在悄然冷凍。
辛瀾站在他面前,感覺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學生般,侷促、無措。
“你要結婚了?”半晌,他合上請帖,平靜的問。
辛瀾點頭。
“恭喜。”他將請帖遞給她。
辛瀾收回請帖,‘謝謝’兩個字卻再也說不出口。
冷落多時的美人貼上來,可能是因爲辛瀾生的比別人漂亮許多,她目光中就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敵意,問:“墨淵,這是誰啊?”
“一個員工,trs過去的設計師。”他淡淡解釋。
“哦……。”美人拖長了音,目光中的敵意立刻又轉換成了不屑。
面前的兩個人實在讓她有些侷促,辛瀾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他應,沒再說什麼,拖着美人的手,朝大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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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z市一直陰雨綿綿,時不時的夾雜一場暴風雪。雷聲徹響着大半個暗空,陰沉沉的遮蓋了整片天。即使裹着厚厚的襖子,辛瀾卻仍然覺得全身都孑立的微微戰慄。
雨雪天持續了整整半個多月,天色終於隱約放晴。
到了婚禮這一日,竟意外的迎來了一個陽光普照的大晴天。
pronovias經典款婚紗,交叉式的胸型設計,拖尾飄逸如白雲朵朵。風格簡約而優雅,以注重精緻的手工縫製,romantic情懷如詩如畫……
辛瀾穿上這件由顧非寒親自挑選的婚紗,十分滿意。
接着是長時間的盤發,化妝,整個過程卻並不無聊:身旁有專門的人陪辛瀾聊天,不得不說,他想的十分周到。
婚禮定在一個z市市郊的教堂,不大,她卻很喜歡。
此刻,面對着化妝鏡,辛瀾腦子裡卻有些亂糟糟。
畢竟是第一次結婚,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以至於有人叫她,她都沒有發現。
直到那個人叫第三遍時,她纔回過神來:“什麼?”
“辛小姐,禮車來了,我們該走了……。”化妝師在身邊微笑着說。
“哦哦……。”
辛瀾起身,誰料動作太慌亂,高跟鞋不小心踩住裙襬,整個人險些被絆倒,幸好被身旁的傭人扶住。
身旁傳來一衆細碎的笑聲,辛瀾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接着,一行人便簇擁着走下樓,坐上早已在樓下等候多時的禮車。
車子在路上行了一個多小時,走上了一段高速。昨晚幾乎折騰了大半夜,所以辛瀾顯得有些累,趁着這空閒打算眯一會。
就在她靠着伴娘肩膀,剛剛有了些朦朧睡意時,身旁忽然傳來疾呼聲。
車子‘哧——’的一下,停了下來。
身體也由於慣性,被甩了出去,辛瀾捧着被撞的生疼的腦袋,忍不住低聲抱怨:“發生什麼事了?”
“辛小姐,有車堵在前面了。”司機回答。
辛瀾揉着額頭坐起身,還未來得及看清,身旁的車門忽然被拉開。
有伴娘立即尖叫:“思澈少爺,你幹什麼?”
思澈少爺?
辛瀾的腦子裡剛剛跳出這個名字,卻猛然間發現手腕一緊,接着身體被人用力朝外一扯。辛瀾一個踉蹌,就被人從車子里拉了出來。
可憐她剛剛從撞頭的混亂中清醒過來,現在又被人扯得頭暈眼花。
等到她真正清醒過來時,已經被來人推進了另一輛車子裡。
“你!”辛瀾看着駕駛座上穿着一身白色禮服的顧思澈,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他正握着方向盤,預備踩油門,而就在車子的門外,一堆焦急的伴娘,司機,傭人們正匆忙的拍着車窗。
“放我下車!”辛瀾猛然間明白了過來,伸手正欲開車門,就在這時,車子就已經啓動了。
速度極快,幾乎是以飛飈的速度在疾馳。
少年飆着車,沒什麼表情的說:“不想等下吐的太難看的話,就係上安全帶。”
速度太快,辛瀾有些害怕,忙繫上安全帶。
他始終面無表情,青澀的外表下卻隱藏着濃重的陰鷙與戾氣。
“顧思澈——。”辛瀾忍着肚中翻滾的噁心,好言道:“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找你哥當面商量。今天婚禮上有很多人要來,你不要太任性了。就當是爲了你哥好不好,你也不想他太難堪對不對?”
少年抿着脣沒說話,開車的速度卻一點也未減。
“還有你爸爸,他那麼喜歡你,你也不想讓他失望的對不對?”辛瀾說:“我們回去吧,在沒有犯下更大錯誤之前,現在還來得及……。”
“……。”
“思澈……。”見有點效果,辛瀾便更加放柔了語氣,“你是個這麼有才華的孩子,你擁有這麼多東西,還有那麼多人將你捧在手心裡疼愛,你爲什麼不好好珍惜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有多離譜多……。”
“你閉嘴!”他忽然煩躁的朝她吼:“我們家的事你這個女人又懂多少?不要在一邊說些自以爲是的話,真的很讓人噁心!”
“……。”
辛瀾頓住,看着身旁的他,幾次都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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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一棟海邊的別墅停了下來。
他將她從車上拉下。
手腕被人緊緊一攥,一個猛拉,讓辛瀾俯身向前衝了幾步。勉強平定了忙亂的腳步,擡眼,這才發現眼前的顧思澈處於半醉半醒的姿態,白希的臉不自覺的有些潮紅。
他喝過酒?
來不及多想,她已被他拉至門口。
少年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輸門上的密碼,反覆按了幾次,凌亂的‘滴滴’聲,就像被打散掉的頁碼一般,翻不到頭緒。
好半天,他纔將密碼輸入對,門開,他將她猛推進去。
辛瀾踉蹌的扶住牆,勉強站穩身體。
他進門,反鎖,接着將所有的窗戶從裡面鎖緊,拉窗簾。
頓時,剛剛還亮堂的別墅便黑暗的有如牢籠。
做完這一切,他四仰八叉的坐上了沙發,仰着頭,似乎有些頭疼,煩躁的揉着太陽穴。
見門邊的鞋櫃裡有拖鞋,辛瀾忙將腳上磨得生疼的高跟鞋換下。
就在她一手扶牆,一手換鞋的時候,少年忽然就睜開了眼。緊鎖的眉毛下,那對烏黑的深眸裡早已是陰沉一片。
他霍然起身,走向她,伸手很用力的將她推倒在地:“誰準你亂動東西了?給我放下!”
辛瀾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這份惱怒從何而來?
見她怔怔的,半天沒動,顧思澈煩躁的彎腰,將她手裡的拖鞋拿過來,重新放進了鞋櫃,接着又怒氣衝衝的坐上了沙發。
辛瀾在地上坐了會兒,這才爬起身,光着腳,徑直走到了他面前。
神色平靜下來,“顧思澈,你到底——想怎麼樣?”
少年打開電視,看也沒看她。
辛瀾接着說:“你很討厭我,所以要破壞這場婚禮?”
“……。”
“還是因爲,你討厭每一個出現在你哥哥身邊的女人……。”
“……。”
辛瀾咬咬脣,說出了那個在心頭盤旋了許久的猜測:“你……不會是喜歡你哥哥吧?”
“砰!”
遙控器被摔得粉碎,少年應聲而起,面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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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門口,顧非寒早已換好了一身整齊的黑色禮服,朝每一個參加婚禮的客人微笑點頭。
就在這時,手下慌亂的跑過來,對他耳語了一陣,他面色大變。接着兩個人不顧其他人的困惑,急匆匆的朝外走。
車子上,顧非寒問:“他是在哪裡攔的車?”
“回顧總,絡安高速上——。”
“朝哪裡走的?”
“據當時的在的人說:“是朝北邊走的。”
“北邊?”顧非寒斂眉,隨即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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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別墅。
遙控器摔得四分五裂。
“辛瀾,你少給我自以爲是!”好久,他咬牙說。
“你很慌?”辛瀾笑:“顧思澈,你想掩飾些什麼?又或者,我戳中了你的軟肋?”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頸,將她推到了身後的牆上:“辛瀾我告訴你,就算我哥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手掐死你!”
“你不會。”她篤定:“因爲這裡是你媽媽曾經住過的地方,你不可能在這裡要我的命。”
以他剛剛對那雙拖鞋的愛護程度來看,這裡的一杯一盤對於他來說,只怕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義。
除了是他母親的故居,辛瀾找不到第二個理由。
顧思澈一怔,灼灼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盯着她,眼中已經犯上了一團猩紅的血絲,只看的人心神發憷。
半晌,他終於鬆手,走到電視機前。在那個明顯老舊的碟機裡放上了一張光盤。
出乎辛瀾意料的是,他竟然在看機器貓的動畫片。
少年抱着膝蓋,坐在了地上。清爽如烏木般黑亮的發,乾淨的襯衫,此刻靜靜坐着的他,與平日那個總是蓄意挑事的戾氣少年,截然不同。
光影繚亂間,他的臉有些明滅不定。
“你……。”辛瀾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可笑,卻又笑不出來。
隱約間,她似乎覺得自己闖進了一個未卜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胡亂到令她不知所措。
“過來坐……。”顧思澈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辛瀾依言走過去,坐下。
時間,距離,空氣,燈光……一切一切之下,都通通禁錮起來。
暫停的分秒之間,一切變得黯然而褪色。
他很認真的在看,一集又一集,不知疲倦。不時隨着劇情一笑,淡淡的,卻又幹淨到令人動容。
有那麼一瞬,辛瀾甚至覺得,眼前少年的心,一直都是封閉的。
沒有人能猜得到他在想什麼,做什麼,他到底需要些什麼?
一切的關懷彷彿離他那麼近,觸手可得,卻又陌生的可怕。
一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一張碟看完,他起身去換另一張……
就在這時,辛瀾聽到了客廳大門鎖開的聲音,她站起身。
門開,一羣人涌了進來,爲首的是面色明顯不悅的顧非寒。
他大步朝辛瀾走來,握住她的手,將她攔在了身後,接着朝面前顧思澈的臉上,狠狠的揮了一巴掌——‘啪’!
少年僵在了原地。
“你太我失望了——。”他說完,便拉着辛瀾,氣沖沖的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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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上,顧非寒將她全身查看了一遍,“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辛瀾搖搖頭:“沒有。”
他依然不怎麼放心:“真的?”
“嗯。”辛瀾點頭:“思澈只是小孩子脾氣,和我鬧着玩而已,你別太怪他。我們下午只是坐着看了會碟片,他什麼都沒有對我做。”
他這才微微放下心來:“你不知道,剛剛真是嚇到我了。那小子一向頑劣不知輕重,真不知道顧懷先爲什麼這麼一直寵着,我早就不想管他了……。”
他開車,搖搖頭,似乎有些無奈。
辛瀾側頭,看着窗外不停掠過的風景。腦子卻始終定格在下午別墅裡的那一幕:單薄纖細的身影,孤寂的坐着,眼睛裡一片寧靜,彷彿沒有一絲感情,死水般的寧靜。
好像一直都置身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孤獨的徘徊,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辛瀾忽然忍不住問:“顧思澈的媽媽,淑秋夫人,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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