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亞跟蘇瑾然約的時間本來是晚上,可是因爲陳然臨時有別的事兒要去處理,又不願意放棄去看熱鬧,所以徐亞無奈只能被迫給蘇瑾然打電話改了時間。
蘇瑾然有事兒求徐亞,自然對他的所有要求都沒有任何異議。
三言兩語故作高冷的糊弄好了蘇瑾然,徐亞放下手機狠狠地瞪了站在自己對面的陳然一眼。
“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爲相當的惡劣,就像一個古時候舊社會欺壓百姓的紈絝?”
陳然對徐亞給予自己的評價相當平淡,淡淡的瞥了徐亞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那你給自己的定位是那個被紈絝欺壓的小媳婦兒?”
徐亞面色兇狠的呵呵冷笑:“放屁!”
“老子是紈絝他……”
面對陳然突然投過來的眼神,徐亞默默的把他爹兩個字嚥了回去,慫兮兮的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的嘟噥:“一個小時後就出發,蘇瑾然等着呢,你可記得躲好了,被人看到也可不管你。”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陳然沒什麼表情的走了出去,徐亞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磨牙,他突然就好後悔,在內心不斷的譴責自己。
爲什麼要帶上這個傢伙?
自己是被他虐得還不夠嗎?
在徐亞的各種不願中,他跟陳然一前一後的到了跟蘇瑾然約好的地方。
因爲是下午,所以酒吧的人很少,再加上波利亞在外素來有一個喜歡在大廳不願意去包間的喜好,蘇瑾然爲了迎合波利亞的喜好,特意包了場子。
所以徐亞進去的時候,發現整個大廳裡只有蘇瑾然一個人的時候,暗暗在心裡罵了一聲娘。
趁着蘇瑾然還沒發現自己,徐亞低頭給陳然發了一條信息:別進來了,包場了。
信息發送出去後,徐亞就打通了陳然的電話,來着擴音放在胸前的襯衫兜裡,揚起一抹戲謔的微笑,漫步朝着蘇瑾然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瑾然早就來了,坐在這裡等待的過程中,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是一場內心的煎熬。
顧氏的情況比他事先想象的更糟糕。
因爲在生意出問題的同時,顧雲天的個人聲譽還不停的被人污衊指責。
對於顧氏這樣的上市公司來說,上層領導的緋聞污點都可能對公司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更何況顧雲天還是顧氏的直接最高負責人。
可以說,顧雲天此時爆出來的那些醜聞,相當於是把已經形式惡劣的顧氏架到了油鍋上方的架子一樣,讓顧氏本來就不樂觀的局面變得更加棘手。
顧雲天那個老狐狸早就看透了情勢不對,早早的就把公司事物全權交給了蘇瑾然。
蘇瑾然終於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權利,卻始終都開心不起來。
他很清楚,這次如果處理不好,對於自己來說,也許就是最後一次了。
顧氏一旦不在了,他這個顧家的女婿還有什麼意義?
蘇瑾然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霾,還沒有來得及收斂,就聽到了身後響起的笑聲:“蘇經理,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遲了,讓你久等了。”
波利亞其實是踩着時間來的,是蘇瑾然來早了。
所以蘇瑾然從善如流的站起來笑着說:“沒有的事兒,是我沒什麼事兒來這兒歇會兒,波利亞先生來得正好,剛剛我讓人拿去醒的酒時間也差不多了,馬上就能喝了。”
提起了自己喜歡的酒,波利亞的眼裡多了一些亮光,沒有再說多餘的廢話,直接在蘇瑾然的對面坐下,笑呵呵地說:“還是蘇經理的渠道厲害,那瓶酒我惦記好久了,可是因爲一直找不到渠道買,一直沒有到手,要不是蘇經理,我還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嚐嚐呢。”
說話的時候,一個品酒師推着一個小車走了過來。
小車上放着一個冰桶,裡邊放着一瓶開了紅酒。
波利亞一看那個酒瓶,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急切和激動,就跟看不到蘇瑾然欲言又止的神色一樣,忙不迭的對着品酒師說:“好了?”
品酒師微微頷首,恭敬地說:“是的,要現在爲您倒上嗎?”
波利亞滿足的笑了:“倒上倒上,我心癢癢了一路,好不容易要喝着了,今兒要好好嚐嚐。”
蘇瑾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因爲波利亞的這句話,又只能生硬的把話嚥了回去,附和波利亞的話接着往下說:“是呀是呀,好酒還是得遇到懂得欣賞的人才能體現好酒的價值,波利亞先生是個雅緻的人,能品出這美酒的好壞,我這樣的俗人就不行了,再好的美酒,我不懂欣賞,喝下去也只是如同牛飲,堪稱浪費。”
品酒師將一杯倒好的酒放在了桌面上,不等波利亞伸手,蘇瑾然先站了起來,端着那杯酒,雙手舉到了波利亞的眼前。
波利亞的笑容凝固了幾秒,然後似笑非笑地說:“蘇經理這是做什麼?你是主人,我今兒是客,論敬酒,也應該是我給你敬纔對。”
話是這麼說,可是波利亞一點站起來的意思也沒有,明顯只是客氣客氣。
蘇瑾然也知道自己的身價在波利亞面前沒有叫囂的資本,受到這種冷淡的對待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甚至笑得更爲溫和。
“波利亞先生客氣了,您是客人不假,可是您是我最尊貴的客人,您應該受到這樣的禮遇。”
不等波利亞再說話,蘇瑾然又把手裡的酒杯舉高了兩分,語氣誠摯:“我倒是不介意在這兒跟您討論討論華國的尊敬客人的長遠文化,可是這美酒卻等不了我的長篇大論,所以波利亞先生就當作是給這難得的好酒一點面子,喝了我敬的這杯酒吧。”
蘇瑾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波利亞實在是不好再拒絕,只能是笑得一臉的爲難,又隱隱夾雜着說不出的隱晦得意,接下了那杯酒。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蘇經理太客氣了,實在是太客氣了。”
蘇瑾然笑着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是波利亞先生跟我見外了纔是。”
笑眯眯的抿了一口猩紅的液體,波利亞發出一聲滿足的微嘆,眯着眼睛說:“當真是好酒,好酒。”
蘇瑾然並不着急跟波利亞說自己的事兒,反而是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語調,慢悠悠的跟波利亞說起了這酒的由來。
挑起了波利亞談話的慾望之後,又做出了傾聽者的姿態,認真的聽完了波利亞的胡扯,並且做出了評價。
這麼一波扯淡結束,那瓶好酒已經被波利亞消滅了三分之一,話題卻依舊在外圍轉圈,絲毫沒有朝着主題前進的意思。
徐亞喝酒喝得都快吐了,偏生蘇瑾然這個老王八蛋還不說重點,他又不好主動提起,只能是硬着頭皮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裡灌。
看到蘇瑾然又要起來給他倒酒,怕自己喝醉了誤事,徐亞做出了一副心疼的樣子,起身護住了酒瓶,那樣子看起來就差沒當着蘇瑾然的面,迫不及待的把酒瓶塞到自己的衣服裡帶走了。
徐亞擺了擺手,語氣惋惜:“不喝了不喝了,這酒這麼難得,這麼喝了太糟蹋了,蘇經理要是不要,不如給我帶走,我回家再慢慢品嚐。”
蘇瑾然雖然遺憾不能把波利亞再灌得醉一些,可是他心裡的焦急不比波利亞少,聽到波利亞拒絕的話,也悄悄的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個自然是可以的,聽波利亞先生的。”
蘇瑾然招了招手,示意服務生來把喝了一半的酒裝好,等到服務生走遠,爲難的看着波利亞笑了笑。
“不瞞您,其實我今兒請您出來,是有一點小事兒想要麻煩您。”
波利亞靠在沙發上,聞言懶懶的擡了擡眼皮,幽深的目光在蘇瑾然的身上流轉,最後定格在他的臉上。
“哦?什麼小事兒?”
看波利亞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蘇瑾然在心裡暗暗罵娘,臉上卻笑得更爲恭敬,語氣也謙卑得不行。
“波利亞先生想必也聽說了顧氏最近的事兒了吧。”
波利亞閉着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顧氏這事兒都鬧得盡人皆知了,他要是說不知道,那也太假了。
蘇瑾然悄悄的攥了攥手心,低聲說:“您也知道,顧氏的情況不太好,可是我已經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是……”
“只是什麼?”
波利亞撐起了身子,看着蘇瑾然淡淡地說:“只是什麼蘇經理接着說就是,如果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不說別的,就是看蘇經理給我送了這麼多好酒的份上,我也不應該推辭。”
終於從波利亞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蘇瑾然頓時大喜過望。
“這正是我想要跟您說的,顧氏的情況不太樂觀,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可是說到底就是缺週轉的資金,您也知道,之前在銀行還壓了一塊地做貸款,錢雖然下來了,可是也投到別的工程裡去了,要是……”
蘇瑾然擡眉小心的看了一眼波利亞的反應,看他沒有露出什麼反感的神色,才接着往下說:“要是您能提供一些資金上的援助,我相信顧氏一定能度過這次的難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