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天自然能聽出徐亞的話外音,儘管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邊,他還是給出了迴應。
“他有分寸。”
再說了,有他們在這裡看着,陳然也不會出任何問題。
他們說話的時候,陳然駕駛的車跟冷傲天的分開,朝着另外一個側面的方向前進。
徐亞的視力很好,所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陳然帶着四個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快步跑進了林子。
而那片林子背後,就是陳斌在的廢棄工地。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徐亞懶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嘆了一口氣,語氣唏噓:“作孽呦,真是作孽。”
陳斌安排了人注意冷傲天的動向,所以在冷傲天距離他不足五百米的時候,他終於沒忍住冒頭了。
只不過他看起來頗爲得意,好像即將變成階下囚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徐亞不方便出面,再加上他一個軟腳書生在這種地方插不上手,索性就窩在了車裡看熱鬧。
冷傲天在車上換了一身迷彩服,在和民的輔助下勉強重新用繃帶纏了一圈胸口,好歹算是暫時止住了血。
所以他帶着和民下車的時候,身上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如果不是知道之前那一槍真的打進了冷傲天的胸口,連陳斌都忍不住想問,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死是活。
不過發現冷傲天還好好的活着,這事兒對陳斌的刺激比較大,所以他幾乎是控制不住的面目猙獰,不住的朝着冷傲天大吼:“你他媽怎麼沒死!你怎麼還沒死!”
冷傲天面無表情的看着陳斌,沒有理會他神經病一樣的咆哮,沉沉地問:“人呢!”
怒極了的陳斌聞言突然想到什麼,陰森森的笑了。
“找人?我憑什麼告訴你!”
顧安安就在這個男人手裡,可能近在咫尺自己卻不能把人找到,冷傲天心裡的煩躁呈現出一種失控的趨勢在無限的暴漲,只不過面上還是看不出來。
“你把我老婆扣了,不就是爲了見我嗎?現在我也到了,你還想做什麼?”
“你問我想做什麼?我想讓你去死,你去嗎?”
說着陳斌不去看冷傲天的臉,轉而對着身後招了招手:“去吧冷夫人帶出來給冷司令看看,免得冷司令以爲我爲跟他開玩笑呢。”
顧安安早就丟了,陳斌讓人帶出來的自然不可能是她本人。
不過爲了防止被冷傲天看出端倪,陳斌也是做了兩手準備。
他把自己帶來的那個女人折騰得滿身狼狽,不成樣子,失去意識軟綿綿的被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架着不能動彈。
爲了保證不會出錯,他還謹慎的讓人給她套上了一個足以籠罩到膝蓋的黑色布袋子。
在這樣的雙重保證下,陳斌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顧安安本人在這裡,她也認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陳斌說話狂傲,行事卻還帶着謹慎。
他只讓人把那個女人帶到了自己身後露了一面,就果斷揮手示意把人帶回去。
所以從頭到尾,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冷傲天匆匆看到了一個酷似顧安安的身影,還沒有確認,人就被陳斌重新帶走了。
因爲那個人影的狼狽,冷傲天的臉色難看得幾乎可以跟夜色融爲一體。
他直勾勾的盯着陳斌的方向,耳機裡陳然遲遲沒有傳來到位的消息,只能死死地壓抑着心裡的暴虐,咬牙說:“你想要幹什麼,說吧。”
陳斌對冷傲天的回答並不意外。
實際上如果不是確定顧安安對冷傲天的確意義非凡,他也不至於在這種已經死到臨頭的時候還綁了顧安安給自己挖坑。
所以他志得意滿的抽出一把手槍,遠遠的扔到了冷傲天的跟前。
“你自殺吧,你死了我就放了顧安安,我跟你保證,只要你死了,我絕對不會傷害她。”
生怕冷傲天真的做傻事,他還沒動,一旁的和民就緊張地說:“司令!冷靜!”
不用和民提醒,冷傲天也不會這麼做。
所以他只是斜斜的瞥了陳斌一眼,目光嘲諷。
“如果是在陳家鼎盛的時候,陳少的保證也許還有點兒作用,可是事到如今,我可不認爲你的保證有什麼用。”
看都不看地上的手槍,冷傲天面無表情地說:“說吧,你放人的底線是什麼?”
陳斌是聰明人,冷傲天也不傻。
想讓冷傲天自殺不過是陳斌說的氣話,他也不指望冷傲天會這麼做。
當然,冷傲天也不可能會做。
陳斌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小心的往後退了退,身影完美的躲在了一輛黑車的背後,身側擋着好幾個保鏢,正好呈現出四角包圍的趨勢,完整的把他保護在其中。
冷傲天站在遠處,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你現在發表聲明,放棄之前對陳家的圍剿和打壓,並且承諾以後不會趁機報復陳家任何人,交出你手裡的所有對陳家不利的證據,你按照我說的做了,我立馬就放了你老婆。”
冷傲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就這樣?”
與此同時,他戴着的微型耳機裡傳出了陳然低沉得過分的聲音:“他躲得太好了,無法瞄準,想辦法激怒他,露頭時間超過三秒就行。”
冷傲天若有所思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腹。
三秒。
這不是一個很難完成的問題。
冷傲天側頭看着剛剛陳斌走出來的方向,皺眉說:“答應你可以,但是我有自己的條件。”
陳斌的聲音很着急:“不行!你只能聽我的不能跟我提條件!”
冷傲天呵呵一笑:“陳斌,你在跟我搞笑嗎?還是你以爲現在的你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還是說你真的覺得,自己今兒真的能從這兒走出去?”
陳斌明顯一頓,反應過來之後就是瘋了一樣的大笑。
“你以爲我還想出去嗎?”
“冷傲天,從我決定要弄死你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活着。”
像是說起了什麼讓自己得意的事兒,陳斌的聲音尖銳得刺耳:“不過臨死之前能看到所謂冷夫人的真容,也算我不枉此行了,你說對嗎?”
陳斌根本不指望冷傲天回答自己的問題,他自顧自地說:“那個誰,是叫顧安安對吧?不愧是顧家嬌養的大小姐,一身的細皮嫩肉,之前我還不明白,堂堂冷家司令怎麼就能被一個女人勾得丟了魂,可是今兒一見我才明白,原來真的有女人能那麼勾人,就像身上都帶着小鉤子似的,當真是勾人得緊。”
陳斌說着說着笑了,語氣跟笑聲都帶着不堪的輕浮。
聯想到剛剛看到明顯狀況不佳的顧安安,冷傲天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心裡猛地躥起一股濃濃的驚恐。
可是他的驚恐帶來的是頭腦更爲高速的運轉。
冷傲天的聲音越發低沉平靜,像是壓抑着什麼磅礴的怒氣,一字一句都讓人覺得心驚。
“如果她少了一根頭髮,我就一塊一塊拆了你!”
陳斌不屑的冷笑:“你以爲我怕嗎?到了這種時候,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怕的應該是你,冷傲天,你應該害怕的。”
“如果你不聽我的,你老婆就慘了,我知道你能把她救出來,我也知道你不會放過我,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在你動手成功之前,我就能毀了她。”
陳斌故意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說:“別跟我賭,因爲你一定會後悔的。”
冷傲天:“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我要見她一面,你把頭罩摘了,我立馬就按照你說的做。”
“不行!你現在立馬發聲明簽字!”
冷傲天怒了:“你想讓我簽字,總得拿給我個能簽字的東西吧!”
陳斌聞言一時沒有多想,探頭想要看冷傲天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剛剛探頭,就聽到了一聲輕微的槍響。
按理說這個聲音是很小的,可是幾乎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陳斌的瞳孔在劇烈的縮緊,下一秒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他變成了一根麪條,軟塌塌的倒了下去。
承蒙剛剛那聲悶響的福,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陳斌,光榮變成了一個被打爆頭的西紅柿。
陳然動手的速度太快,跟着陳斌的幾個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反應發生了什麼,一臉恍然的站着沒動。
冷傲天當機立斷立馬下令:“立馬梯隊進行搜救!遇到反抗的試圖傷害夫人的,當場擊斃!”
半個小時後,冷傲天親自帶着人,一遍又一遍的把這片廢棄的工地翻了個底朝天。
可是得到的結論只有一個。
這裡沒有顧安安。
冷傲天見到了之前被陳斌拿來威脅他的女人,他用了一些手段讓那個昏迷的人醒了過來,不過得到的回答卻讓他無法滿意。
顧安安在他趕到之前,就又丟了。
不知所蹤。
冷傲天的周身縈繞着層層黑氣,臉上泛着重重的青黑。
就地對一個抓到的陳斌的狗腿子進行了了拷問,和民拿着一個註定了會讓冷傲天的心情更加不美妙的結果走了過來。
和民在距離冷傲天一步的位置站定,低着頭說:“司令,夫人大概在三個小時前失蹤,是內部亂動導致的結果,跟着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兩個人,目前不可預計夫人是自願跟着離開的,還是被迫離開,跟着夫人一起失蹤的兩個人資料已經查到了,我已經安排人在可能的路段進行了排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至於這個很快,沒有人知道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