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細細的眼睛一挑,警覺道:“珞宸和珞荷能有什麼事,人家就是嫂子和小叔子的關係。”
我輕笑一聲:“江源,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若是珞宸和珞荷真的只是叔嫂關係,你覺得我還會多此一舉的問你麼?”
江源上下打量我一番:“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不少,但還是有一些不知道,所以現在問你。”
“你在套我的話。”江源並不是那麼好騙的。
我真誠的看着江源:“我們是朋友。”
江源的眼底開始帶上猶豫。
一秒,兩秒,三秒,我覺得江源就要說點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該死的開了。
“江源?”
珞荷滿面笑意的走來:“江源,好久不見了,聽說你接管了你父親的這家醫院,還沒有恭喜你。”
江源見到珞荷,臉色瞬間沉了,溫和隨意的人也一點面子的沒給的起身走了。珞荷臉上的笑掛不住,臉色也陰鬱起來。
傻子也能看出來,江源對珞荷有成見,還是很大的成見。但我就是不知道珞荷爲什麼突然來這兒。
“珞荷,你來幹什麼?我們現在是原被告,見面不合適吧。”我涼涼一聲。
珞荷伸手抿抿耳邊的頭髮,陽光之下,她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個閃光。
我定睛一看,瞳孔瞬間一緊。
珞荷勾起脣角,輕輕淺淺的說道:“陳雪婧,你看見了麼?我的婚戒一直就在我的手上戴着。你想用一個假冒的戒指告我謀殺,可是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哦。”
“你重新去定做了戒指?”我磨着後槽牙質問。
珞荷笑着道:“不是我重新去定做了戒指,而是珞宸去重新幫我定做的。”
我眼角跳了幾跳,“你說這個戒指是珞宸重新幫你定做的?”
珞荷勾着脣角:“是啊。我和珞瑜的婚戒就是珞宸去找人定做的。那這一個,他自然是輕車熟路的又找那人定做嘍。”
我想讓自己冷靜的,我想將珞荷當成空氣的。但是珞荷不是空氣,就站在我面前舉着戒指跟我炫耀。然後我發現早已經被捅了窟窿的心,被補刀後還是會流血,還是會疼。
珞荷見我不說話,脣邊的得意更加擴大,彎腰跟我陰陰的說:“陳雪婧,我告訴你,珞宸是故意給你弄傷的,就是想拖延開庭的時間,這樣這個戒指就能趕在下一次開庭前做好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珞宸那天醉酒是假的,給我弄傷是故意的。不相信珞荷說的,珞宸做這一切就是爲了給定做的戒指爭取時間。
我不想相信……
我咬緊牙關,冷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麼?”
珞荷揚起手機放了一段錄音:珞荷,你不用太擔心那起訴。我已經給你找了最好的律師,戒指也已經開始製作。製作的時間估計要七八天。我會想辦法讓開庭的時間延遲。
我的手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那是珞宸的聲音,那個聲音曾在我耳邊繞了幾個月,我不會聽錯。
真是好一齣大戲啊。怪不得珞瑜曾說過,這世上每個人都是演戲的高手。
“珞荷,你爲什麼讓我知道這些,就不怕我去跟法官說這些?”我強忍着胸口炸裂的疼,對上珞荷的眼睛。
珞荷收起手機,自信的高擡着下巴:“你以爲你去跟法官說,人家就會相信?到了那裡,凡事都是講究證據的。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珞宸的心裡從沒有你,跟你親熱都不過是逢場作戲。他一直在乎的只有我。”
“是,珞宸在乎的只有你。而你卻搖擺不定,貼着珞瑜又霸着珞宸。”
我知道我一定是病的不輕,這時候居然不是在同情自己,而是在同情珞宸。
“珞荷,我不知道珞宸到底是因爲什麼如此掏心的對你。但我知道你終將有一天會失去他,徹底的失去。珞宸的聰明你懂,珞宸的決絕你更懂,他對你再濃烈的愛,也終究會隨着你的算計而一點一點消失殆盡的。”
珞荷臉上的得意終於一點一點消失,恨聲道:“不會!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珞宸之間的事!所以不管我做什麼,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他都會掏心的對我。”
我涼涼一句:“人是會變的,不變的那是石頭。”
珞荷被我說的惱怒,指着我叫道:“陳雪婧,珞宸就是有一天變了,也不會愛上你,他跟你,從來都只是逢場作戲!”
“是,他跟我是逢場作戲,但我又何曾是和他玩真的?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我不想看珞荷的臉,撇開視線:“你以爲趙劍鋒手上只有戒指一個證據麼?即使沒有那戒指,你一樣也會被定罪!”
珞荷的麪皮抽了一下,但隨即又陰森道:“陳雪婧,你難道不知道珞宸的本事麼?只要他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他想幫我,你就怎麼都扳不倒我。”
珞荷丟下這一句話後盛氣凌人的走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終於控制不住,渾身抖個不停。我不想這樣,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控制不住。我看着自己的左手,我摸着那捆着緊緊的腰。我想到珞宸這幾日的殷勤,想到他說不欠別人的冷漠。
珞宸,你原來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在彌補你良心的不安麼?
我從牀頭櫃拿一杯水想喝,可是手抖得厲害,杯子裡的水撒了大半,弄溼我的病患服和被子的一角。
陳雪婧,你要冷靜,你要冷靜!你這樣就被打敗了麼?
不過是知道了珞宸更深的本質而已,有什麼可失控的。你失控是因爲還對他抱有幻想麼?現在沒有幻想了吧,好了,徹底乾淨了。
江源又進來病房,我已經不抖了。
他過來拿走我手裡的水杯:“喝個水還把自己和被子都弄溼了。”
“沒端住。”我平靜的轉頭:“你怎麼又回來了?”
江源拉椅子坐下:“剛纔跟你說的還沒開始啊,你不是想知道珞宸和珞荷的事麼。反正他也不在,我就問你說說。”
“不用了。”我慢慢的讓自己躺下,努力扯着嘴角:“之前是逗你玩的,我都和珞宸離婚了,纔不想再知道他的事,任何事都不想知道。我現在累了,想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