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安已經感覺到自己招架不住了,他的話開始有些不連貫,絲毫沒有平時那種冷靜的作風:“那,那是因爲……因爲你剛剛被調過來當我手下,所以纔沒有安排你的房間,而且我和你是戀人,住在一起在別人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那讓他們另外安排一個房間給我吧。”紀蘇晗從頭到尾,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好像面目肌肉是死的一樣。
“不用了,你就住我房間,我自己會另外安排。”季唯安匆匆說完話,便從房間裡退了出去,他從來都不曾想過,他和紀蘇晗居然會變成這樣。只不過,就算她的感情爲零,他也會一點點地滲透進她的生活,既然他能研製出讓人失憶的藥,就一定會想到辦法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到時再給她吃正確的藥物就好。
城堡裡忽然來了一個陌生人,自然會被人議論紛紛,紀蘇晗走到哪兒都幾乎被人指指點點,但是鑑於她是顧問帶過來的人,又不敢放肆,只能在背後討論。但是唯一不怕犯忌諱的是許舒雅,她在第一天去給紀蘇晗抽血的時候,就冷嘲熱諷了一番。
紀蘇晗倒是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只是看着許舒雅將自己的血抽進針管,然後淡淡地說道:“你喜歡他就自己去追好了,跟我耍嘴皮子又不能讓他喜歡上你。”
許舒雅臉上有着被拆穿的尷尬,狠狠地拔了針頭,一言不發地收拾好東西就出了房間。這樣也好,紀蘇晗那樣冷血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愛上季唯安,時間久了,他自然會灰心。她都已經等了那麼久,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
季唯安每天都會去紀蘇晗的房間坐一坐,不說話,就只是盯着安安靜靜看書的人,他就覺得滿足。紀蘇晗不太喜歡說話,和以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可就是這樣的性格,也讓季唯安着迷。
像個人在一起,一定是相補相容的。以前是季唯安不說話,而紀蘇晗說個不停,現在確實紀蘇晗很冷漠,季唯安拼了命地找話說。
紀蘇晗不曾笑過,但是城堡內的人卻感覺到了顧問那明顯躲起來的笑容。他們也逐漸習慣,顧問和那個陌生女人走在一起的場景。說真的,男才女貌,還真是養眼。
七年的空白,季唯安飢渴地像是一條失去了水源的魚,急切地想要填滿自己沒有空氣的肺部。每天晚上,他都會輕輕地在紀蘇晗額頭上印下一個晚安吻,一開始紀蘇晗很牴觸,她不喜歡別人接觸她的身體,只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習慣到出任務的一段時間,沒有了他的親吻。反而會變得有些不適應。她成爲了黑手黨的新晉殺手,動作簡潔狠辣,乾脆利落,從沒有失敗過。有時候滿身是傷地回來,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永遠都是季唯安那張俊美如天神的臉。
因爲這件事,季唯安不惜和迪爾鬧翻,逼着迪爾下令,不準讓紀蘇晗再出任務,但是卻以季唯安被關緊閉而告終。在小黑屋的晚上,紀蘇晗帶着水和食物悄悄潛進去,隔着鐵窗面無表情地看着裡面的季唯安:“你不讓我當殺手,是想我成爲你圈養的金絲雀,供你玩賞麼?”
“我不想讓你去冒險!”季唯安第一次在紀蘇晗面前發了火,沒有了平時的溫柔,“蘇晗,我不想每一次都心驚膽戰地等你消息,我害怕你渾身是傷地回來!我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你的生活,你懂麼?!”
他的身份,和紀蘇晗一起出任務是要被行家法的,可是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好不容易能夠和她在一起,他不想這種生活這麼快就結束。
“我生存的意義就是殺人,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應該已經明白,”紀蘇晗把食物從鐵欄之間送過去,放到地上,“下次不要爲我和老闆爭了,只是我自己選的路,和你沒有關係。”
季唯安坐在陰寒潮溼的地上,看着紀蘇晗頭也不回地離開,眼眸中沒有一點感情,終是痛苦的低下了頭。怎麼會沒有關係呢?因爲我愛你,所以我想看着你平安,因爲我愛你,所以就算明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也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這樣,叫做沒有關係嗎?早就已經準備好承受這種痛苦,卻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意不被她接受和承認是如此的辛苦。
兩個月之後,紀蘇晗已經晉升成爲這個城堡內,排名第一的殺手,和季唯安的緋聞也是城堡中人津津樂道的話題。他們是從來沒有看見過顧問對一個人如此用心過,一日三餐,生活起居,他就像貼身保鏢一樣,安排妥當。
有這麼一個人愛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當紀蘇晗聽見別人議論這句話時,有些迷茫。幸福?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愛,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對任何東西都沒有特別的感覺。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冷血麼?
最近的城堡很是熱鬧,顯示顧問帶着一個昏迷的女人進來,然後便是老闆牽着一個看上去六七歲的小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下屬們驚訝地差點能把雞蛋吞進去,難道他們老大悄無聲息中已經偷偷生了一個繼承人嗎?!不是說,他是彎的麼?
季唯安正和紀蘇晗在城堡的頂部往下看風景。迪爾牽着小孩大大方方地朝他們打招呼。“嘿,好久不見啊!”
季唯安直接無視他,什麼好久不見,明明是把他關了禁閉之後,怕他出來和他單挑,所以自己失蹤了一星期而已。
“哪裡來的小孩?”季唯安上上下下開始打量起那個孩子,長得很可愛,但是那雙眼眸就如同他身下的深淵一般,深不見底,總覺得這個孩子有點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纔不信這個孩子是迪爾的,那個男人是絕對不會和女人上牀的。
迪爾豪爽地笑,天真的笑容讓人想象不到,他就是黑手黨的頭目。“我上次去c城,在一條河邊撿來的。當時撈起來的時候都半死不過了,養了他兩個月才能說話和走路呢。只是好像因爲重力撞擊,他對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