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投入試驗,確定了沒有副作用,他這才着手開始讓紀蘇晗掌握他的行蹤,並且放出消息說他要去俄羅斯,只等紀蘇晗自投羅網。他用七年時間編制了一張大網,做好了萬能準備。說他自私也好,說他無情也罷,自他愛上紀蘇晗那一刻,他逃不了,紀蘇晗也逃不了。
許舒雅關上門,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她等了那麼多年,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搶走季唯安?那個藥是做實驗淘汰下的失敗品,它的確能夠喪失記憶,但是副作用卻是比喪失記憶更加可怕的一方面。
只要是威脅到她和季唯安的人,她都會一律清除乾淨!
城堡的位置很是偏僻,在一座懸崖邊,用堅固的板磚砌成,裡面格鬥場,訓練場,實驗室應有盡有。黑手黨裡階級制度森嚴,最高統治者被下屬稱爲老闆,而和老闆最親密的就是顧問。季唯安從七年前一個默默無聞的臥底,爬到這樣高度,無疑是一個神話。而成爲他往上爬的動力,就是紀蘇晗。
季唯安站在城堡邊緣的走廊裡,看着下面的萬丈深淵,風呼嘯着在他耳邊吹過,讓臉有些獵獵的疼痛感。
“我聽說,你帶了一個女人進來?”慵懶的帶着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迪爾打着哈欠,攬上了季唯安的肩膀。
“你昨天晚上又通宵了?滿嘴的酒氣。”季唯安答非所謂,反而語氣一陣嫌棄。
“你都不肯答應我,我當然得找個地方療傷啊。被你傷得厲害的心,卻找不到人好好撫慰。”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陣裝腔作勢,噁心地季唯安差點把早飯吐出來。
“老大,下面還有好多下屬,你注意一點形象。”跟在他身後的加百羅涅面無表情的提醒。
“知道啦,知道啦!”迪爾煩躁地重複,“讓他們知道有我這個同性戀老大很丟人嗎?有本事他們也跟男人上牀去啊!”
季唯安稍稍往旁邊挪了一點腳步,眼眸中帶着無奈。意大利還真是開放的民族啊,身爲同性戀還能這麼大聲嚷嚷,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據說,意大利也是同性戀聚集最多的地方。
“老大,青筋爆出來了。”加百羅涅繼續面無表情地提醒。
“加百羅涅!給我站到一百米開外,背對着我!沒我允許,不許轉過身來!”迪爾躁狂地吼叫道。
迪爾抽出一根菸,遞給季唯安,他是正宗的意大利後裔,天然的金髮長至脖頸,頭髮細碎,擁有着深邃的輪廓和迷人的金色眼眸,裸露在空氣外的一截手臂上,紋着複雜的火焰,天馬和太陽的圖騰,將整個手臂細細地纏繞住。
“她就是你等了七年的人?”迪爾輕輕吐出一口煙,看着下面雲霧繚繞的深淵,聲音慵懶磁性。
“你放心,我已經喂她吃了藥,她什麼都不會記得,從今以後,她就是黑手黨的人了。”季唯安點火,猛地吸了一口。
“你辦事,我從來不曾懷疑過,只是,阿安,”迪爾金色的眼眸裡閃着讓太陽都爲之失色的光芒,“藥性總有一天要褪去,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恢復了記憶,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樣呢?由愛至恨,只是一秒的時間啊。”
季唯安望向遠處,湛藍的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只剩下空洞:“無論她有沒有失憶,她都恨我,只要有一絲希望能夠讓她待在我身邊,哪怕是一秒,我都會全力以赴。”
迪爾掐滅還剩下一半的煙,笑,深邃的輪廓上,有着難以名狀的無奈:“你的全力以赴會讓以後的她痛苦萬分。因爲你自己的私心,卻不考慮她的感受,總有一天,這種感情會崩塌的。”
“無所謂了,事已至此,我沒有選擇。”季唯安將菸頭往深淵裡扔下,然後轉身,背影帶着蒼涼。
迪爾看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沒得選擇這種話,只是因爲不想選擇另一條路而已。明知道就算相愛,在一起也是傷害,兩隻刺蝟幹嘛還緊緊地抱在一起?他曾經也以爲他沒得選擇,直到……
年少的他爲了想和那個人在一起,不惜殺死了那個人的愛人,他始終都記得,當那個人抱着逐漸冰冷的小憐的屍體,那雙金黃色眼眸裡迸發出的仇恨的光。他說:“迪爾,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爲小憐報仇!我要比你變得更加強大,我要成立一個比黑手黨更加龐大的組織,把你的一切統統摧毀!”
深淵裡的風呼呼地吹着,雲卻始終那麼濃,彷彿吹不散似的。迪爾目光放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顧諾,這麼些年,你還恨着我麼?
c城,顧諾站在窗前,蕭瑟的秋天,天空總是異常的遼闊,沒有云,彷彿很遠似的。他最近總是想起以前的事,大概也是因爲身體一直不好,所以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想着當初小憐死在自己的懷裡,而罪魁禍首卻是看作生死兄弟的人,那時候他是怎麼捱過來的呢?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吧。其實他早就察覺到迪爾對他的感情不一般,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始終沒有捅破,關係還更加親密,給了迪爾一個錯誤的信息。大概那時候年少輕狂,覺得自己的魅力銳不可當,連黑手黨的小老闆都被他迷倒了。所以到最後,小憐才會死。
當時他看見凌桃夭的第一眼,便覺得像極了小憐,所以纔沒有讓d對她下手。只是那個女人是單修哲的,他並沒有搶兄弟女人的習慣。
人老了,反而有些心境就不一樣了呢。
柏謙臉色蒼白地衝進來,慌里慌張的樣子,絲毫沒有一個醫生該有的風範,他喘着氣,風塵僕僕,似乎剛剛纔下飛機:“老大,紀蘇晗失蹤了!”
顧諾緩緩地轉過身,精緻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她失敗了。”
“她被黑手黨的人抓了去,一定會被用刑的!老大,我們要救她!”柏謙風度全失,語氣焦急,但是和顧諾卻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的聲音異常冷淡,不帶任何感情:“殺手的任務失敗,沒有讓主人去救的道理,柏謙,忘了她吧。”
柏謙似乎完全沒有聽懂顧諾的意思,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忘了?你要放棄蘇晗嗎?她是你培養了七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