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渾身抖動起來,那張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書消失不見,是她如此害怕的原因。她的地位沒有保障,她只能牢牢地抓住單修哲,可是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在乎她啊。
“放……開我……”喉嚨快要發不出聲音,溫馨掙扎着,喘着粗氣。
單修哲猛地一鬆手,溫馨便跌到地毯上上。他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不帶一絲憐憫,好像在看一個垃圾一樣。單修哲轉身,拿過剛纔脫下的外套,“我想起公司還有事,出去一趟,你去睡吧,千萬——別等我了。”
門啪地一聲關上,原本火藥味十足的別墅又變得空蕩蕩了。別等了?溫馨苦笑着,眼淚一顆顆砸在了高級地毯上。都等了那麼久,就一晚又有什麼關係?從凌桃夭消失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六年了,我一個人在這麼空曠的別墅裡等了六年,等到的卻是你逼着我籤離婚協議書。
現如今,就算凌桃夭懷着別人的孩子,你還是要義無反顧地去她身邊麼?那麼我要怎麼辦?單修哲,你告訴我,這麼愛你的我,要怎麼辦??
不行,凌桃夭必須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消失了,單修哲纔會死心塌地愛着自己。所有妨礙她幸福生活的人,都得要消失!
最近,青枝幼兒園裡,唐蔚然變成了大紅人。連着兩個絕世大帥哥都說自己是他爸爸,還有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說是他媽咪。幾歲的小孩子能懂什麼呢,只知道唐蔚然有兩對父母,頓時羨慕不已。而且,無論哪個爸爸來,都帶着一對好吃的好玩的,幼兒園裡每個孩子都有,一看就知道很有錢。
唐蔚然就算再聰明,到底也是個孩子,有着孩子應該有的虛榮心。
欣悅的案子在凌桃夭答應條件的第二天就撤銷控訴,說是公司職工不小心給落在家裡了,於是稀裡糊塗地案子就結了。只有凌桃夭清楚,其實,那份合同根本不是欣悅拿的,而是單修哲污衊,只是爲了威脅自己。
單修哲的手段她早就已經見識慣了,這一次,她都不屑於生氣了。公司的運行一切照常,倒是無端接了好幾筆生意,凌桃夭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只是大家都不點破。
平平靜靜地過了五天,凌桃夭承認,這樣溫馨而又圓滿的生活讓她沉溺其中。她渴望的家庭生活,竟然在單修哲的手中實現了。單修哲寵她沒了天理,只要她不經意地說想要吃什麼,兩個小時之後,這東西一定送到她面前。唐蔚然想要什麼玩具,也二話不說帶着他去買。
她小小的鬧彆扭,他還會像哄小孩一樣哄着她。只是還有兩天,這夢一般的一切就結束了。
凌桃夭站在幼兒園門口,和其他父母一樣等着孩子放學。第六天了,她有些愣神,單修哲沒有任何異常,就像如他所說,七天之後,他們就分道揚鑣,互不相干。想到這裡,凌桃夭便忽然煩躁起來。
貪戀溫暖,從來都是她的弱點。如同當初她爲了報復接近單修哲,到最後被他收得服服帖帖,又給他一次機會捅自己一刀。這一次,她不想再把自己賣出去了。
放學鈴聲響起,一羣孩子便像泉水一樣涌出來,到處都是吵雜的聲音。遠遠地,唐蔚然就在向凌桃夭招手,鳥兒似的飛過來。
“小媽,晚上我要吃意大利麪!”唐蔚然拉着凌桃夭,嘰嘰喳喳地叫喚開了。
凌桃夭寵溺地笑:“那我們一起去買意大利麪,然後回家做。”
幼兒園的旁邊不遠處就有一家超市,到那邊要經過一條視線昏暗的小巷,平常的時候,那邊總是聚集着一些流氓,衝着過路人吹口哨。
但是這一次,裡面卻安靜地就像埋伏了一隻豹子,隨時隨地等待着獵物上鉤。
當凌桃夭牽着唐蔚然出現在小巷口,笑聲清脆悅耳,還在討論着用那些輔料,不知道單修哲喜不喜歡的時候,裡面的兩雙罪惡之眼猛地就竄出來,動作異常麻利地將唐蔚然推開,架起凌桃夭就往小巷尾跑去。
“小媽!”唐蔚然火速地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兩個男人將凌桃夭綁上了車。尖叫聲一路延伸過去,一個身材像老鼠一樣的人狠狠地甩了凌桃夭一巴掌,吼道:“賤人,他媽的給我閉嘴!”
凌桃夭生生捱了一下,嘴角都滲出了血,小鹿一般的眼充滿了恐懼,不敢再出聲。她連掙扎都不敢有大動作,害怕傷害到了肚子裡的寶寶。
唐蔚然在短暫的驚恐過後,很快就找到旁邊的超市,借了手機給單修哲打電話。沒想到響起的卻是一個女聲:“喂,您好,單氏總裁辦公室。”
“我找單修哲。”唐蔚然的語氣冷靜異常,但是幼稚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總裁在開會,有什麼急事我可以替您轉告。”秘書聽出了是一個小孩的聲音,但還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禮貌,只是語氣中有了不耐煩。
“叫他聽電話!”唐蔚然吼道,幽深的眸霎時間佈滿了戾氣,“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說。出了事你就是賣了你自己也賠不起!”
猶豫片刻,那邊終是把電話接了進去。人不可貌相,在在商場打滾多年,這一點,秘書深有體會。好不容易能夠進入單氏,她不想隨隨便便就丟了工作。
掛上電話沒幾分鐘,頭頂上居然出現了一家軍綠色的直升飛機。c城建築林立,空間顯得很擁擠,但是這個傢伙居然出動了直升飛機,唐蔚然滿臉黑線——飛得過來你也得下得了飛機啊。直升機大哥,這裡哪有空地讓你下降??
唐蔚然盯着那家直升機沒幾秒,單修哲居然單手順着繩子就下來了。氣喘吁吁地一下子跳到唐蔚然身邊,一臉焦急:“怎麼樣?那些人呢??”
“兩個人,走了大概七分鐘左右,白色麪包車,車牌……”唐蔚然就像一個偵探,思路清晰地提供最多的線索,“要報警嗎?”
單修哲眸色一暗,“先不要報警,如果能用錢解決是最好的。”
“我覺得沒有那麼簡單,”唐蔚然分析道,“小媽穿着樸素,如果想要錢,幼兒園裡有錢的主兒那麼多,穿金戴銀他哪個不好下手?埋伏在小巷裡,小媽一走過去就被綁了,很明顯,這是一起蓄意綁架案,綁匪的目的不在錢,而在人。”
單修哲驚歎於唐蔚然超乎年紀的觀察力,他望着幽深的小巷,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下屬,全面出動搜查。
“就算把c城翻過來,你們也要把那兩個該死的給我找出來!!!留活口!”單修哲下了死令。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綁架他單修哲的女人。
廢棄的倉庫裡沒有燈光,二樓有一個豁口,夕陽便透着那道口照了些陽光進來。凌桃夭被綁住了手腳,扔在一個角落裡。她穿着寬鬆的連衣裙,裸露的皮膚已經有了些許擦傷。
黑布矇住了她的視線,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地方,綁架她的又是什麼人。她害怕,身體不停地顫抖着。
忽然,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又關上,一個腳步聲顯得很倉促。同時,一直守在倉庫裡的人壓低聲音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早知道就不接這筆生意了!”另一個人的聲音細尖,滿是懊惱,“她是單修哲的女人,聽說現在整個c城黑白兩道都在找我們!”
“那怎麼辦?放了她?”先前的那個慌了神。
“那怎麼行?好不容易綁了來,我們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嗎?”細尖聲道,“既然是單修哲的女人,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就收兩份錢好了。單修哲是塊肥肉,狠狠地敲他一筆,這輩子我們就不用愁了。”
凌桃夭眼前忽然一束光亮,黑布被扯掉,兩個猥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笑得兇狠:“淩小姐,你可別怪我們。只怪你命不好,有人出錢買你的命,我們只是收錢做事。既然你死定了,你就當做做好事,讓我們再從單修哲身上賺一筆吧。”
凌桃夭瞪大了雙眼,兩個人的樣貌一絲不差地落入她的眼中。恐懼爬滿了心頭,她知道,若是見了綁匪的樣子,她肯定是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