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臉色一變,還沒等說話,宮嶼就接過話頭,聲音低沉:“你也不見得有多幹淨吧。”
“宮嶼!”宮洺怒喝,“怎麼說話呢?!”
宮嶼也不甘示弱,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拉過杜月笙,道:“吃飽了,大哥,我們先上樓了。”
“站住!”宮洺見他這樣的態度,火氣也上來了,“宮嶼,跟你二嫂道歉!”
背影忽然變得僵直,他緩緩地回過身,狐狸眼淡淡地掃了唐暖薇一下,薄脣輕啓:“道歉?爲什麼你不先問問,昨天晚上我和她在房間裡做了些什麼呢?”
唐暖薇忽然覺得渾身冰涼,一雙美目不可思議地看着宮嶼,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那件事絕對不能被宮洺知道,否則她的計劃就不能實現了。可是,宮嶼走之前明明說那件事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爲什麼……難道,這也是他報復自己的計劃麼?
宮洺愣住了,猶疑的目光打在唐暖薇的身上,特別是看見她那雙吃驚的眼之後,他的眼眸就更加黯淡,但還是努力壓抑自己的感情,“你們,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站在旁邊的杜月笙也疑惑地看着宮嶼,而打量唐暖薇的目光卻帶着明顯的敵意,只有宮汀坐在輪椅上,淡然地喝着蘑菇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宮嶼嘴角一抹殘忍的笑,看着震驚的唐暖薇,明明心臟揪得發疼,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發出的聲音:“二嫂,你說我要不要告訴我二哥呢?”
唐暖薇咬脣,沉默不語。
氣氛變得異常的焦躁,華麗的廳堂裡,幾個人或坐着或站着,臉上的表情各異,之間流竄着一種奇異的電流。
唐暖薇知道,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就要毀掉了。
“我和她昨天晚上……”宮嶼的聲音難得的清脆,在大廳裡清清楚楚的迴盪,唐暖薇害怕地閉上眼睛,等待着他後面的宣判。
“聊天聊了一個晚上。”
彷彿巨大的石頭一下子不見了一樣,唐暖薇一直往下掉的深淵就撲了個空,心臟因爲劇烈害怕而差點停止了跳動,那震驚的表情就定格在精緻的臉上。
空氣凝結住,好像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吃力。
宮嶼笑得一臉純良:“二哥,不好意思啊,小小地開了個玩笑。昨天晚上只是久違的敘舊,聊起了以前的事情,覺着以前的我們都太年輕了,什麼都不懂,愛情什麼的,果然是現在纔算稱得上吧。”
宮洺渾身散發出殺氣,逼近宮嶼:“就只是聊天?”
宮嶼淡淡地反問:“難道你希望發生些什麼?”細長的狐狸眼掃過唐暖薇,語氣戲謔,“那種女人,白送到我牀上我都沒興趣。”
話音剛落,宮洺的拳頭就狠狠的砸在宮嶼的臉上,宮嶼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伸手扶住旁邊的擺桌纔沒有跌倒。
“宮嶼!這是你該有態度嗎??薇薇是你的嫂子!”宮洺的聲音低沉,充斥着可怖的怒氣。
宮嶼啐出一口血,冷笑着:“前女友變成現任嫂子,狗血到可以拍電視劇了。是不是啊,二——嫂——”
杜月笙心疼地攙住他,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跡,而唐暖薇自始至終都端坐在座位上。臉色蒼白。
眼見宮洺還想動手,宮汀將筷子重重地一放,沉聲道:“鬧什麼?都當我死了是不是?不就是個女人麼,你們倆要多少沒有,非得鬧到這種地步!都給我閉嘴!”他將湯喝完,然後召來了福嫂:“福嫂,推我進房間。”
在經過宮洺的身旁,宮汀的聲音冰冷,沒有感情:“阿洺,我說過,這個女人是禍水。今天才只是開始而已。”
宮洺暗沉的眸深不見底,他脣線緊抿,低頭看着一言不發的唐暖薇。宮嶼的話,是真是假他分辨不出。可是唐暖薇的表情告訴他,事情不像宮嶼說得那麼簡單。
杜月笙撒嬌似的語氣在宮汀走後響起,唐暖薇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謝過她。
“討厭,嶼,昨天晚上都不過來陪着我,原來是找暖薇敘舊去了。害得我一個人好寂寞啊。”
宮嶼伸手攬過杜月笙的腰,毫不避諱地在嘴上印下一個吻,道:“我後來不是回來了麼?怎麼,還嫌我陪你不夠,讓我更加努力一點,嗯?要不,我們現在上去把沒有做的補回來?”
曖昧的話在空氣中流竄,唐暖薇的心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在咬一樣,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拉住了宮洺的手:“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我和宮嶼已經過去了,真的,現在我和他只是法律上的叔嫂關係而已。是不是,宮嶼?”
“當然。”宮嶼回答地乾淨利落。
宮洺的眼光來來回回打量了幾次,斂去眼底的黯淡,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薇薇,下次不要再給我這種刺激了,我不想失去你,但是也接受不了你背叛。”
唐暖薇乖巧地點頭,身體卻始終沒有辦法溫暖起來。背叛?宮洺,你有什麼資格用這個詞?背叛了你的弟弟,讓我成爲你的犧牲品,卻口口聲聲說不想失去我?哈,真是可笑。
大廳裡,一幕鬧劇終於在各懷心事的幾個人的乾笑聲中落下帷幕。唐暖薇在走上樓梯之前,餘光還是瞟到了宮嶼的笑,那麼讓人膽戰心驚。她不知道,宮嶼想要幹什麼,但是卻很清楚,他在恨着她,深入骨髓的恨,否則他不會那麼做。
她在宮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宮嶼在今天徹底讓她清醒過來,他身體裡流淌着的是宮家的血,她又怎麼能奢望他能夠站在自己這一邊?
到底,她是一個人在孤軍奮鬥的。而且,現在的敵人不止宮汀和宮洺,還有宮嶼和杜月笙。唐暖薇在心中嘆氣,看樣子,以後的路真是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