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汀,幾年不見,脾氣見長啊,居然敢帶人闖進我家。”聶夙羽環顧那一羣明顯不是自己人的黑衣打手,語氣冰冷。
“聶叔叔,我哪敢在您面前放肆,這不是小嶼年輕,爲了一個女人大動干戈,所以我來抓他回去麼。”
“年輕人感情用事很正常,由着他們去好了。”聶夙羽一句話就把立場站清楚了,他年輕時候,不知道比聶容北胡鬧多少倍。原本這件事他不想管,只是,和宮家鬧成這樣也太過分了一點。
宮汀的眼睛危險地眯起,笑容比起他身後的黑夜顯得太過耀眼:“由着他們麼?聶叔叔您久經沙場,對這種小事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我們宮家要是繼續被容北這麼鬧下去,可是吃不消了。”
“宮汀,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聶容北狠狠道。
“我做了什麼貌似也輪不到你出頭不是麼?”宮汀一句話將聶容北打回原形,他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宮嶼很明顯聽出了聶容北話裡的味道,他陰騖地轉過頭看着宮汀:“大哥,你對唐暖薇做了什麼?”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了,只要是他看不上的女人,從來不會考慮到宮嶼喜不喜歡,一定會用盡辦法趕走。難道這一次,唐暖薇這麼突然說要分手,也是因爲……
宮汀回頭望一眼越下越大的雨,喃喃:“得儘快回去呢,否則一定會被淋溼的。”
“大哥!”
忽然左邊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清脆的響聲在暗沉的黑夜中顯得異常清楚,唐暖薇的心狠狠地一抽,生生忍住想要上前的腳步。她拼命告訴自己,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沒有關係了……
宮嶼不可思議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宮洺,呆呆地發出了兩個音節:“二哥……”
宮洺收回手,面無表情道:“像什麼樣子!就爲了一個女人,公司也不去,工作也不做,現在還在外人面前丟臉!宮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廢物!”
“唐暖薇是我的人,我想搶回來有什麼錯?!”宮嶼怒吼。
宮汀笑意滿滿地看着唐暖薇,聲音輕柔:“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她就當是個次品,扔了吧。”
唐暖薇咬牙,冷冷地看着宮汀。她現在不夠強大,等到有一天,她有了足夠的能力,她一定會把今天所受的屈辱十倍奉還!
“我這輩子只要她一個。”宮嶼斬釘截鐵。
唐暖薇聽見這一句話,眼淚不聽話地落下,愛又能怎麼樣?不過是一場相互之間的笑話罷了。自古以來,上輩有恩怨的情侶有幾個是好下場?家族對立,對愛情來說是毀滅性的。
宮汀笑意漸冷,出乎意料的不說話,一向沉默寡言的宮洺卻動了手。他身材比宮嶼高大,扣住宮嶼的一隻手,直接將他甩到了大雨中。
宮嶼狼狽地跌到在地,雨水打在他纖細的身體上,彷彿像是尖銳的石子一般。他到現在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呢?爲什麼所有的人說變就變,而被矇在鼓裡的那個人卻只有他呢?
“宮嶼!”唐暖薇見宮嶼被打,終究還是壓抑不住地出聲,那一句話讓宮嶼原本熄滅的光頓時重新燃了起來。
“薇薇……”在雨水中,他望向站在玄關處的人,藉着大廳明亮的水晶燈光,他彷彿看見了一張帶淚的臉。
爲什麼要哭?是因爲和我分手麼?那又爲什麼要分手?
他的臉上還殘留着當初用碎片劃傷的淡淡的傷痕,爲了唐暖薇,他甚至不惜傷害自己引以爲傲的臉,愛她如此,爲什麼她還要逃?
所有人的視線走聚集到唐暖薇一個人的身上,觸及到宮汀那冰冷的眸,唐暖薇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那幾乎算不上是人的眼神,想帶着尖銳的冰棱,狠狠地刺穿她的心臟。
是的,宮汀恨她,恨她的母親破壞了他的家庭,恨她的父親殘廢了他的雙腿。所以,他把所有的恨意全部都轉嫁到她的身上,狠狠地折磨她。
算了,這個時候誰對誰錯還有什麼意義?她和宮嶼,反正不可能在一起了。
唐暖薇在宮嶼的注視中,緩緩地轉過身,她比幾天前更加瘦了,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暈倒一般。宮嶼在那麼一刻好像衝上去狠狠地抱住她,向全世界宣佈他的主權,誰都動不得。
“容北,關門。”唐暖薇背對着宮嶼,聲音清冷,只是那麼輕的聲音在巨大的雨聲中那麼明顯,明顯到化作一把把的利劍,直直地向他射過來。
大門逐漸關上,那唯一的亮光終於被掐滅,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宮嶼倒在大雨中,叫聲撕心裂肺:“啊——唐暖薇——”
宮洺站在他面前,看着自己從小寵愛的弟弟因爲自己,而陷入痛苦。他轉過頭,望向淡定地坐在輪椅上的人,大哥,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麼?兩敗,哦,不,是四敗俱傷?
宮汀的眼眸淹沒在黑暗中,嘴角的笑意殘忍,他毫不避諱地直視宮洺,是的,只有這樣,宮嶼纔會恨唐暖薇,只有這樣,才能讓唐暖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