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菜單,偷偷對單修哲說:“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吃吧。”
單修哲看了她一眼,再看見她面前的菜單,心裡大概猜到了不少,他笑道:“這頓算是慶祝你出院,你想吃什麼隨便點,”然後將聲音壓低了一些,“不用看價錢。”
凌桃夭因爲被單修哲戳穿了心思,臉變得通紅,惡狠狠地想道,你出錢,我出力,今天我就吃空了你!
於是單修哲看着她把服務員叫過來,說了句讓他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的話:“服務員,把這菜單裡最貴的每樣來一份!”
那豪邁的樣子像極了古裝電視劇裡在酒館裡叫囂的暴發戶:“小二,把你這個店裡最貴最好的都上來!”
服務員拿着記錄單子,愣愣地“啊”了一聲,然後看向單修哲,單修哲喝着水,無奈地朝他點點頭。於是,服務員下了他有生以來最奇葩的一張單:所有菜,每樣來一份。
估計那廚師也得看着菜單來吧。
“你確定你吃得完?”單修哲一臉淡定,他倒是不怕結賬,只不過覺得桌子上要是擺滿了菜,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吧。
凌桃夭信心知足的瞪了他一眼,“放心,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呢,吃多少都沒有問題。”
單修哲點點頭,忍笑:“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功力。”
當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時,凌桃夭有些應接不暇,不一會兒,桌子上已經擺不下了,服務員只好另外給他們加了一張桌子來放菜。凌桃夭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了。她拉住上菜的人,弱弱地問道:“請問,大概還有多少菜?”
服務員看一下桌上的菜,回答:“還有一百盤吧。”他工作這麼多年,也沒有遇上過客人點全部菜式的,但是據他了解,要是點上全部的話,起碼再加五張桌子。
“告訴廚師,下面的菜不用上了。”凌桃夭連忙說道,打死她都不相信一個餐廳居然有這麼多的菜式,她還以爲就幾十盤呢。
單修哲打趣道:“怎麼,不打算吃空我了?”
凌桃夭心虛地回答:“今天我戰鬥力欠佳,先放過你。”這個男人笑起來真是妖孽!凌桃夭埋頭吃菜,不再搭理那個嘴角帶着笑意的男人。
單修哲沒有想到,凌桃夭看上去小小的一隻,居然這麼能吃,扎眼之間,她已經將桌子上的所有事物都一掃而空了。那個吃相,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鄰桌一個躺着捲髮,穿着禮服的女人已經第十次將目光投向這邊,對凌桃夭掃蕩一般的吃法報以吃驚的眼神。或許她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女生的對面爲什麼坐着精緻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看上去好像,挺開心。
單修哲一點都不覺得凌桃夭的吃相讓他丟臉,反而覺得很可愛。只要他喜歡,誰敢多少一句?
“凌桃夭,”單修哲看着她吃得嘴角油膩膩的,忽然叫她的名字,“對不起。”這是單修哲在那一個晚上過後第一次對凌桃夭說對不起,他從來不道歉,就算明明是他的錯,他也沒有說過對不起。在他的世界,他就是法則,所以他永遠都是爭取的。但是凌桃夭這件事,他知道是自己做得太過分,唐暖薇說得沒有錯,凌桃夭完全可以起訴他。
“啊咳咳……”凌桃夭對單修哲突如其來的道歉給噎到了,一時之間,食物卡到了喉嚨,消化不過來,憋得她笑臉通紅通紅的,連忙找水喝。
單修哲將自己的水遞過去,凌桃夭便想也不想地仰頭喝了個精光,好不容易順一口氣,她低下頭,悶聲道:“爲什麼要道歉?”
單修哲被她一句話悶頭打了一棍,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難道這件事他不該道歉麼?
見單修哲不說話,氣氛便尷尬起來,凌桃夭乾咳了幾聲,繼續道:“不開心的事我從來不想記得。反正我們之間的契約是一年,一年之後,我們就毫無瓜葛。”
單修哲的臉黑了下來,她有必要提醒他,一年之後他們就要離婚麼?
凌桃夭還是自顧自地說着:“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這樣也算好聚好散,記住那件事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
凌桃夭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通情達理的,最豁達開朗的一次,你看,表現地多麼大度,多麼懂事,要是唐暖薇在身邊,她一定會激動地熱淚盈眶,可是有誰能夠告訴她,爲什麼單修哲看上去生氣了呢?明明她這個受害者都不計較了,他一個施暴者計較個什麼勁?
單修哲奪過凌桃夭手裡的杯子,被凌桃夭幾句話給噎得胃痛。他難得道個歉,結果人家還不當回事。要是讓宮嶼看見了,一定會笑他,一物降一物啊。
忽然,餐廳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還有照相機的咔擦聲。單修哲和凌桃夭扭頭看去,只見溫馨被一羣人簇擁着走進來。風姿妖嬈,儀態翩翩,她着一身黑色紗裙,體態很是輕盈,腳步生花。划着淡妝,卻依然遮不住她傾國傾城的容貌。
凌桃夭不爭氣地嚥了口口水,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單修哲的臉色在看見溫馨走進來之後,變得愈加難看。凌桃夭一臉憐憫,真是,自己的初戀情人走在面前,但是卻不能做什麼,還真是可憐啊。果然,豪門和明星之間的戀愛就是虐人情深,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凌桃夭毫不客氣地意淫了一番,甚至把他們分手的整個過程都想象地一遍,除了心裡有些酸澀之外,更多的就是對單修哲和溫馨戀情的同情。多好的一對璧人吶,就這樣活生生地給拆散了,可悲可嘆啊。
“凌桃夭,你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單修哲冷聲問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對着自己一陣嘆息,擺出那種我好同情你的面孔,讓他很不爽。
凌桃夭知道這時候的單修哲絕對不好惹,於是選擇閉嘴,“我覺得這個菜蠻好吃的,哎,你搶我碗裡的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