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有錢的朋友!”我搖搖頭,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聽到這話,劉楊雪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可我明明就看到你從車上下來的啊!”
“我打了個滴滴,軟件上顯示是輛豐田,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來輛法拉利!”
這個謊撒得也不算離譜,畢竟現在的確有很多富二代以網約車爲由開豪車出來泡妞的。
果然,劉楊雪眼睛一下就放光:“哇噻,郝易,你不賺大發了嗎?跟帥哥都聊了什麼呀?剛纔急得太忙,也沒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兒!”
“長什麼樣啊,都不關咱們倆的事!”我趕緊岔開話題,笑着摟住她的肩膀,“我只知道,要再不快點兒,劉姐肯定會把我們罵瘋的!”
“哦,對啊!”劉楊雪如夢初醒,步履一下就加快起來,嘴裡還催促着,“別磨蹭,快點兒!”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總算鬆口氣。
想想還是挺過意不去的,老是因爲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騙她。
這丫頭蠻單純,我說什麼就信什麼,絲毫沒有懷疑,這讓我心裡莫名地有一絲暖意,卻又有些惶恐。
從小到大我都沒什麼朋友,幾乎可以說是一直生活在郝容的光環之下,不管是家人還是同學都很喜歡他,相對而言就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也很驕傲自己有個優秀的哥哥,可長期的忽視還是嚴重影響到我的性格,骨子裡充滿叛逆,又有些敏感和偏執。
我很羨慕那些天生自帶正能量的女孩子,像以前的郝容一樣,說話做事從來都是隨心而爲,卻總會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劉楊雪和戴媚,都是我忍不住想要親近,又害怕太靠近的人,喜歡她們的陽光,可又怕自己的陰暗暴露在陽光下,這樣的矛盾心理讓我和她們待在一起時,總會分神想到其他的事,不過總歸來說,心情蠻放鬆的,不像和那對舅侄相處,心裡老想着算計,累得慌。
幾下換好制服,匆匆忙忙趕到大堂的時候,劉遠鳳的訓話已經接近尾聲,看得出她對我倆的晚到極爲不滿,縱然劉楊雪小聲地說了十幾遍“報告”,她都沒有理睬,依然鏗鏘有力地講着話。
大家都埋着頭,靜靜聆聽,不時有人斜眼瞟過來,目光充滿同情。
“完蛋了,今天肯定會被罵得很慘!”劉楊雪拉拉我的衣袖,悄聲說道。
我除了默默點頭之外,其實也無話可說,來工作才一個星期,竟然兩次遲到,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果然,在大家解散之後,劉遠鳳把我倆單獨叫到一個角落裡,劈頭蓋臉罵了足足十分鐘,直到交易所敞開大門,有客戶進來時,這才停了下來,冷臉命令我們趕緊回到各自崗位做事。
或許是臨近過年的緣故,來交易所的客戶特別多,當然,大部分都是來拋售股票的,估計也是想多挪點兒錢,乾點兒其他什麼的。
週一的工作狀態不算太好,老是集中不了精神,接連上門的客戶讓我忙得腳都停不下來,頗有些身心俱疲的架勢,眼看着馬上就要午休,終於可以稍微調整一下,這時候來了個年輕女人,我本來還想偷會兒懶,可一看她頂着大肚子,於是趕緊迎了上去。
“小姐您好,需要幫忙嗎?”我雙手交扣壓在小腹前,笑盈意意地問道。
“嗯!”她點點頭,有些羞澀地從布包裡拿出銀行卡和身份證,“麻煩你幫我開個戶,我不懂這個!”
“好的,請稍等!”我接過卡和身份證,把她引到最近的一臺機器面前,動作熟練地開始操作起來。
起初很順利,可用到她身份證註冊時,麻煩來了,不管我怎麼來回刷,機器始終沒辦法讀出她的信息。
“怎麼回事?我的身份證是剛換的,有問題嗎?”她一臉緊張地問道。
我注意到她的氣息喘得很急,手捂着肚子,看樣子很難受,於是趕緊說道:“您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在旁邊坐着,我來幫你處理!”
“嗯,那就多謝了!”她笑了笑,“這孩子在肚子裡一點兒也不老實!”說完,便慢慢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調皮,看媽媽以後怎麼收拾你!”她拍拍肚子,笑得格外甜美。
都說懷孕的女人渾身會散發出神聖的氣質,這話一點兒也不假,眼前的這位準媽媽雖然未施粉黛,臉龐也因爲發胖而顯得圓嘟嘟的,可眉宇和五官都透着柔和的逆光,美得不可俗物,看着看着,連我的嘴角都不自覺地悄悄上揚。
要是那個孩子還在的話,估計月份也跟她差不多了吧……
心底掠過一絲心酸,我趕緊別過頭,快步朝着服務窗口走去。
讓裡面的同事幫忙弄了會兒,終於能讀出信息,我鬆了口氣,一回身,卻發現那名女客戶已經不在剛纔的座位上。
她去哪兒了?我有些茫然,低頭看看手上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正準備問問其他人,剛好看到她從洗手間的方向過來,於是趕緊迎了過去。
順利幫她開完戶,又將她送出大門,眼見她坐上出租車,終於徹底放寬心。
剛好到了午飯時間,除了值班的同事,大家三五成羣,邁着輕鬆的步伐向食堂走去。
也許是快過年了吧,大家的心情出奇的好,證券交易部的人一個個喜笑顏開的,很熱烈地討論着年終獎的問題,而我們這邊,雖然氣氛沒那麼好,可大家的話也比上個星期多了些。
從機票火車票到春運,所有的話題都七嘴八舌地討論着,看她們興致勃勃的樣子,恨不得後腳就收拾行李回家過年,心裡不免有些落寞。
今年的春節,會在哪兒過呢?哦不,準確的說,我和郝容會跟誰一起過……
“整天就知道過年過年!別忘了,放假之前還有年會!”正討論得熱切,劉遠鳳冷不丁冒出一句話,瞬間就讓所有人都閉上嘴。
年會?我有些驚訝,轉頭望向坐我身邊的劉楊雪。
“你不知道嗎?”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她似乎比我還吃驚,“上遠的年會在陽城可是很有名的!我還以爲你什麼都曉得呢!”
呃,年會的事情我的確沒有關注過,不過聽她這麼說,倒勾起我很大的興趣。
“快跟我說說,年會……”
“咳咳!”纔剛開口,劉遠鳳便故意輕咳兩句,我立馬識相地閉上嘴。
“大家聽我說!”劉遠鳳放下手上的鐵叉,一字一頓道,“午飯前我剛接到通知,我們部門爲年會準備的獨唱節目已經被取消,所以從今天開始,大家下班後都得留下來重新排練新節目!”
劉遠鳳的這席話猶如在熱油裡澆上一盆水,大家一下就炸開了。
“什麼?節目取消?爲什麼呀?”
“不年年都是白蘭獨唱嗎?怎麼會突然讓換?”
“對啊,白蘭唱歌那麼好聽,每年都拿冠軍的,難道說公司不樂意了……”
白蘭是我們部門模樣身材最出衆的女孩子,不過爲人很低調,經常獨來獨往的,我這也剛來不久,沒有太在意,聽她們這一說,不免又多看了她兩眼。
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的臉色居然變得很難看,嘴裡的飯嚼了很久也沒下嚥,似乎有些出神。
心裡微微嘆息,也難怪她心情會不好,年會應該就在這幾天,她肯定也花了很多心思準備,說換就換,公司也挺不人道的……
“別胡說八道!”劉遠鳳突然冷下臉,語音瞬間上升。
我嚇了一大跳,還以爲她會讀心術,可擡頭一看,才發現她正用嚴厲的目光瞪着剛纔說話的那幾個女孩。
大夥兒立馬安靜下來,就連隔壁的交易部,在那幾秒鐘的功夫,都嚇得鴉雀無聲。
劉遠鳳頓了頓,深深嘆口氣,一臉正色道:“公司覺得我們部門的節目太過單一,而且每年也不換人,聽說今年的節目單給老闆看的時候,白蘭的名字還被特意指出來,問怎麼年年都是她!還批評了宣傳部門的部長!說要給新人機會……”說着,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瞟了我一眼。
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背脊骨也覺得涼颼颼的。
“所以,上頭替我們部門做了決定!這次的節目換成羣舞,領舞的人由部門裡最近的新人來擔當……所以,郝易,你就是領舞!”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我驚得差點兒合不攏嘴,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光是我,看得出來大夥兒都很吃驚,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郝易,你會跳舞嗎?”
“郝易,能行嗎……”
腦子裡亂糟糟的,我沒太在意大家的議論,而是在心裡反覆琢磨劉遠鳳剛纔的那番話。
她說“節目單給老闆看”,那不就是陸啓琛嗎?
這傢伙,完全是成心想整我吧!明明就調查過我的資料,知道我什麼都不會,離“能歌善舞”簡直差了一光年的距離……
我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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