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說,幸虧不是女的,否則不知道會禍害多少男人。
“陸啓琛,你不會又換女朋友了吧?”男子目光落到我身上,眉梢淡擰,盈盈波光閃爍着一絲挑剔,“這次眼光還行,就覺着這種高冷範兒的跟你走在一起才拉風!”
呃,猝不及防被人誇了一把,還是長得比我好看n倍的男人,我居然覺得很不自在。
“少廢話,幫我看個病人!”陸啓琛語氣涼薄,似乎並沒有把男子的話放在心上。
他把郝容扶進房間,安頓在一張靠椅上,腰背彎曲的弧度恰到好處,不得不說,他對郝容格外細心。
“喲,這麼快就把大舅子一塊兒捎上了?陸總,這不像你的風格呀!”男子嘴角噙笑,妖嬈的媚眼不時飄向我。
剛纔就已經吃了次虧,我當然不敢再沉默,於是趕緊搖搖頭:“你誤會了,我不是陸先生女朋友,陸先生只是好心幫我們,才帶我哥哥來醫院的!”
男子的目光瞬間黯淡,他撇撇嘴,嘴裡嘟囔一句:“切,無聊……還以爲又有八卦呢!”
“饒修遠,會清理傷口麼?”陸啓琛站直身子,視線平落在我身上。
“那得看什麼傷了!刀傷槍傷會那麼一點兒,心傷就沒辦法了!”
原來他叫饒修遠!名字還挺陽剛的……我暗暗吐了吐舌頭。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團黑雲籠罩,一擡頭,才發現陸啓琛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我面前。
我驚了一跳,正想往後撤,他的上身卻突然微屈,伸臂把我的右手從背後拉出來。
“幫她處理一下!”
陸啓琛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手腕被壓得很緊,神經突突地跳,這感覺,我就跟他關押的犯人似的。
“哇,你這手,是從絞肉機裡拎起來的吧!傷得這麼狠!”饒修遠捂嘴尖叫,似乎受到不小的刺激。
我苦澀地笑了笑,竟無言以對。
大拇指的確有些慘不忍睹,裹上面的紗布早就不見了蹤影,紅豔豔的碎肉耷拉在皮上,黏糊糊的令人作嘔,下半截的指甲已經翹了起來,隙開一條很深的縫,看樣子也保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麻木了,我居然沒覺得很痛,只是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腦子裡不自覺又想起在肖家經歷的那一幕,背脊骨陣陣發涼。
轉頭看看郝容,手上的紅薯已經被他啃得只剩一張皮,可他依然很捨不得地繼續用牙齒在皮上蹭。
到底,他傷到哪兒了?腦子裡的疑雲逐漸加重。
“你哥的傷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先處理你的!”陸啓琛一語就道破我的心思,既然他這麼堅持,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默默點點頭。
饒修遠從櫃子裡翻出一個鐵盒子,翻找一陣子,突然皺起眉,自言自語似地說着:“完了,沒麻醉劑!”
聽到這話,我心裡頓時騰昇起不好的預感,趕緊賠笑道:“醫,醫生,等拿了再幫我弄吧!”
“誒,別叫我醫生哦!我已經留薪停職了,現在頂多算個小打雜的!”饒修遠俊眉一挑,一本正經地糾正我的話。
陸啓琛濃眉輕蹙:“這次又犯了什麼事?”
饒修遠嘴一撇:“哎,別提了!上個月收了個病人,精子成活率是零,做了幾次檢驗都這樣,我就告訴他呀,他這輩子是註定絕後了,沒想到他老婆挺個大肚子跑來找我鬧,我的診斷又沒錯,當然不怕她,就跟她吵起來了!她說她懷孕是老天的恩賜,是奇蹟!我呸,還不如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耶穌的呢……”
饒修遠一邊說着,一邊把白色紗布鋪開墊桌上,然後把鐵盒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好。
“誰知道那女的氣早產了,得,還讓她白撿一便宜,直接在咱們醫院裡生了!那小孩抱出來的時候,我就跟他爸說了,兩個沒耳垂的生不出有耳垂的,其餘的事,讓他自己看着辦……沒想到那白眼兒狼回頭就把我給告了!哎,活該他無後,缺德缺的唄……“
“別囉嗦了,趕緊做正事!”陸啓琛冷冷打斷他的話,隱隱有些不耐。
“行行行,每次你這個大少爺來找我呀,準沒好事!”饒修遠撅撅嘴,左手擡起我的手腕,右手拿起鑷子,皺着眉仔細看了看我的大拇指。
“你這指甲蓋算是徹底廢了啊,只能摘了!”說完這話,鑷子猛地夾住斷甲,用力一抽。
“啊!”鑽心的痛楚讓我忍不住尖叫,整條胳膊開始劇烈抽搐,疼得差點兒沒背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