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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185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她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裡面,帶着和陳競相差無異的陰鬱冷冽混雜,帶給我一陣接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慌,我強撐着穩住自己,用淡淡的語氣,卻在不動聲色中將主動權抓回手中:“我好像猜錯了樑總的來意?”

隔着電話線,我都能感覺到樑建芳在拼命按捺自己,而她按捺的結果,在她的話語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伍總監這麼聰明,自然是猜中了其中一部分。”

話鋒一轉,樑建芳又說:“但是剩下的那一部分,我覺得還是當着面跟伍總監聊聊,比較好。”

見過鬼我還不怕黑嗎?如果我曾經跌入這個惡鬼劃分給我的黑暗中,卻茫然不知反省,那我真的是白白浪費了米飯。

我當然不是怕在見面的時候樑建芳再給我耍點陰招,我只是忽然很認同陳圖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隨時守在敵人身邊伺機而動,往往是最愚蠢的方法。

兩軍交戰,講求的也是“距離”兩字,離得太遠打不到敵人的七寸,離得太緊,又容易不慎被人狠踹幾腳,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還沒確定如何發起總攻時,不遠不近,別讓對方看透手中的底牌,省得被對方搶佔先機。

於是,又到了飆演技的時候。

強行壓制住自己內心翻涌着的恨意,我故作熱情洋溢哈哈連連笑了幾聲,故作沒心沒肺:“樑總你都說要責怪我了,我哪裡還敢出去嘛。你說得我心裡慌慌的,你要不直接告訴我找我到底有啥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去嘛。”

就算我沒能看到樑建芳的表情,我也能猜到,她的臉色到底有多不好看,她在那一頭沉寂了一陣,聲音徒然變冷:“伍總監不願意見我這個老太婆,那就算了。就當我今天沒打過這個電話。”

我繼續沒心沒肺般:“哦,那樑總你先忙你的啊。”

竟然一下子就破功,咬着我這個話尾音,樑建芳沉聲道:“伍總監,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聰明人,你別讓我看錯了。”

看她如此按捺不住,我在心裡面冷冷一笑,表情卻波瀾不驚,裝傻:“啊?”

聲音裡面滿滿的冷冽,樑建芳淡淡丟出一句:“伍總監這麼不願意見我,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恨意滔天,洶涌不息,我故作無辜:“我不太明白樑總的意思啊,樑總給說明白點?”

剛纔那些冷冽,瞬間消失殆盡,樑建芳在那頭,擠出了一陣很是溫潤爽朗的笑聲:“哈哈,伍一你果然還是我欣賞的那個女孩子,睿智又充滿個性,沉穩得讓我驚喜。如此這般,我倒是徹底放心了。圖圖能再次跟你在一起,這是他的福氣。”

“伍一,你可別怪樑阿姨打這個電話來試探你。畢竟圖圖的性格,雖然比大競好一些,但他多少有點兒孩子氣,什麼事都跟過家家似的,我不多操點心不行。”

還真是個演後級人物,樑建芳這次的自圓其說,既把剛纔那些彌散出來的火藥味徹底掩蓋,又把她的真實意圖徹底埋藏,我簡直想要給她350分,那多出來的250分是我爲她感人的情商點下的贊。

既然她這麼拼命地建造了一個臺階,而我還沒有到能跟她徹底撕破臉皮的地步,我自然而然就順着下了,滿滿情真意切地扯淡:“樑阿姨,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跟你嘮嗑。當初我和陳圖一下子離婚,這事給我的打擊很大,我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心裡面很是奔潰,沒能跟你好好打聲招呼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不對。然後這段時間吧,我剛剛回友漫,工作焦頭爛額的,夠我喝一壺了,而我和陳圖之間的關係又不明朗,想來想去,我覺得保持距離對大家都好。樑阿姨,你不要見怪纔是。”

掛了樑建芳這個資深妖孽的電話後,我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把手機丟到一邊,一種很無力的感覺漫上心頭,我再也沒有心思去大海撈針般翻友漫的資料,而是抱着枕頭坐在沙發上發呆。

時間飛逝,夜幕降臨。

走神的時間有些長,我的脖子有些累了,於是我伸了伸懶腰。

敲門聲飄然而至。

精神太過緊繃,我被驚到了,雞皮疙瘩佈滿兩邊手臂,我撫平,站起來貼着門,從貓眼裡面看了看,是陳圖!

兵荒馬亂的心稍微安定一些,我很快打開門,把陳圖給迎了進來。

坐在沙發上,陳圖滿臉疲憊,卻一直盯着我看。

我們兩兩對視了一陣,陳圖忽然小心翼翼說:“我可以牽你了的手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陳圖已經抓起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裡面,來回揉搓着。

我僵了一下,卻不急着抽回來,而是問:“宋小希家裡的事,處理完了?”

點了點頭,陳圖很快應:“好了。”

埋着頭,陳圖的眼簾微微擡了一下,像是不經意般,又說:“樑建芳下午有給你打過電話麼?”

我愣了一下,隨即一五一十地把我和樑建芳打電話的所有細節,細細給陳圖說了一遍。

敘述完,我很是疑惑地加了一句:“我到現在都還沒猜到,樑建芳打給我這個電話,初衷是什麼。”

突兀的湊過來一些,陳圖與我貼近一點,他依然搓着我的手,說:“我跟你說過,馮德是鴻德國際的管理決策者對吧,馮德雖然持有持有鴻德國際50.1%的股份,他在鴻德國際擁有一票否決權,但鴻德國際是要吃肉還是喝湯,全憑樑建芳一句話。往深一點來說,馮德背後真正的老闆,是樑建芳。所以這幾年以爲,馮德基本上不敢忤逆樑建芳的任何決定。”

我越聽越是蒙圈:“既然這樣,馮德昨晚會那麼容易和你達成一致?”

用眼神示意我先別急,陳圖繼續說:“鴻德國際一直以來,沒有自己的產品線,沒有自主盈利的項目,一直以來都是掌仰着友漫給分上一杯羹,如果沒有友漫的業務支撐,鴻德國際不過是一個空殼子。馮德他又不傻,他能跟着樑建芳,自然是因爲樑建芳能給他利益。”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建立在利益輸送的層面上的,只有不去制停利益的迎來送往,這種關係就最穩固,卻也最脆弱。能被利益驅使收買的人,自然經受不住誘惑,砸錢就能讓一切土崩瓦解。作爲現在友漫持股最多的人,我能給到馮德的東西,自然要比樑建芳多。”

“樑建芳培養馮德這枚棋子,花了很多心思。她一直以來,也利用馮德這枚棋子,不斷地把友漫的錢圈出去洗白,收入她的囊中,現在馮德這條利益鏈被我砍斷了,她自然坐不住了。”

動用身體內所有能用得上的智商,我把陳圖吐露出來的這些信息消化了一下,卻還是止不住的疑惑:“樑建芳坐不住了,找我有什麼用?”

嘴角露出淡淡的鄙夷,陳圖淡然道:“敲山震虎。”

眉頭聳了聳,陳圖又說:“她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只會專挑她認爲比她弱的人下手。”

隨即,陳圖的眉頭舒開一下,他的手突兀伸到我的頭上,熟絡地輕輕敲了一把:“但是她真的小瞧了我家的勞動節小姐,她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我家的勞動節小姐。

也是會串頻,我忽然被陳圖這個突如其來太過熱乎的稱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有些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

陳圖很快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的目光轉落到我的臉上,目光煜煜,問:“怎麼了?”

我有些訕訕然笑笑,倒是直接坦蕩:“可能是分開有一段時間了,忽然有點不太習慣一下子那麼熟絡。”

臉色微微僵了一下,陳圖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般,他飛快地鬆開我的手,又急急挪動着後退了一步:“我太猴急了,沒給你時間適應。”

嘴角微微勾起,陳圖忽然自嘲笑笑:“老是忍不住想湊你身上去,我這控制力也是夠夠的。”

我忽然看不得他這副小心翼翼略顯卑微的樣子。

猶疑幾秒,我慢騰騰地挪過去,主動抓住陳圖的手,就像是弄個夾心漢堡似的,將他的手夾在我的兩手之間,我擡起眼簾望他:“陳圖,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

眉頭突兀蹙成一團,陳圖苦笑:“我怕我做得不好,被你嫌棄啊。我最近總覺得自己愛無能。”

我的心,因爲陳圖這句話皺成了一團,像是被他親手喂下了一碗苦水,我越看這樣的他,越覺得難受不已。

咬着脣沉默一陣,我緩緩說:“陳圖,經歷了那麼多事,我們之間的狀態,可能一時之間,很難再像以前那樣。這很正常。感情這事,跟東西差不多,徹底壞了就要丟,但在它半壞不壞的時候,既然我們決定修補,那大家都努力一點吧,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又不是靠你單獨就能完成的,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反正跟隨着自己的心,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不過分不過火,不觸犯彼此的原則底線就行。”

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陳圖的目光灼灼,焦點全然落在我的臉上,他沒有接我的話茬,像是在醞釀什麼似的,半響,他的嘴角里忽然吐出一句:“你依然清醒,清醒得讓我心生膽怯,卻也願意趨之若鶩。”

我愣了愣,陳圖忽然挪過來,他的手慢悠悠地扣上我的後腦勺,聲音突兀放低,再傳到我的耳中就像淳淳的小溪:“我忽然特別想吻你。”(⊙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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