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孟。
這三個字,在我的眼前逶迤連綿成灰濛濛的一片,在緩過神後,我回過頭看到陳圖就要跟上來,我把手機握得更緊,急急疾走了將近三十步,與陳圖徹底拉開了一大段距離後,才小心翼翼地給這個號碼回撥了過去。
楊榮孟,是我高中時代暗戀過的學霸師兄。
我在不懂啥叫愛情的年紀,不鹹不淡可有可無暗戀他那一陣,他璀璨得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繁星。
事實上,他曾經確實是一個無比優秀的學霸,畢竟在華中科技大學的錄取分數線一路走高,他還能以特別優勢的分數考了進去,讀華中科大傳統強項兇悍而名聲在外的光學工程,即便在學霸如雲的光學院,他依然是一個叱吒風雲人物,他的前途曾經光明無限。可是他太過倒黴,纔會與我有交集,而他要爲此付出了太多生活的更迭和代價。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楊榮孟的聲音傳過來。
一如既然,他先是爽朗暢快地笑了一聲,才慢騰騰地說:“伍一,沒打擾你上班吧?”
我把話筒湊到耳邊,輕聲說:“沒呢。咋啦,楊師兄?”
又是笑,楊榮孟用無比輕快的語調說:“這樣,我下週出差到深圳,週末你有空不,出來見見。”
也不管楊榮孟能不能看到,我下意識地把腦袋搗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我忙不迭地連聲說:“肯定有空必須有空。楊師兄喊到,我怎麼可能沒空,哈哈。反正我下週,肯定會把週末兩天空出來,陪吃陪喝陪玩,嘿嘿!”
大概是怕打擾我工作,楊榮孟笑了笑,沒再跟我扯淡幾句,他很快讓我去忙我的,就此掛了電話。
我握着有些發燙的手機,想着要不要打給楊榮孟的家裡,問問楊榮孟最近的身體狀況怎麼樣,可是我一想到楊榮孟的媽媽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無比怨恨的眼神,以及凌厲刻薄的話語,我明明知道她要怪我要恨我,是一件特別正常的事,可我還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最終打消了給楊榮孟家裡打電話的念頭,就想着,等到月底發上個季度的績效獎金時,再給他家裡匯錢就好。
我正在發愣,我的左肩後方,忽然被人戳了一下,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來,陳圖的嘴角半抿着,他漫不經心地瞟了我一眼,嘴裡卻冒出了陰陽怪氣的一句:“喲,勞動節小姐,看不出來,你師兄真多。”
沒有心情跟他貧,我淡淡一句:“嗯,還行。”
沒馬上搭我的話茬,陳圖擠開我,往前走了一大步,走到我的前方去,他作勢要動手卸我的揹包,說:“揹包我拿。”
我別開他的手,拒絕:“不用。”
我以爲陳圖就此閉嘴,卻不想他像是吃錯藥了似的,竟然跟我較勁。他又是輕飄飄地瞟了我一眼後,張嘴就是挖苦:“不用我幫忙是吧?那你去找你那些師兄來幫忙啊!”
是我的錯覺嗎?
我怎麼覺得陳圖這次的語氣有點酸?
我被這樣驚世駭俗的錯覺嚇了一跳,再看陳圖,他的臉上浮出些少的不耐煩,他衝着我嫌棄地揮了揮手,示意我離他遠一點,他很是埋汰的語氣說:“你這個女人真是沒勁。真是跟你多說兩句都會影響心情,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