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我知道秦北琛說的很對,可是我要怎麼樣才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我要怎麼樣才做到不討厭自己?
討厭自己的這雙手、討厭自己這副被那個禽shou給佔有過的身軀、討厭身上那臭燻燻的味道,關於自己的一切一切,我已經不敢接受......
就連我自己都沒辦法接受自己的身軀,秦北琛又怎麼可能會覺得我美?他真是個騙子,該死的騙子。
和我不同,他穿着淺藍色的針織衫,黑色的長褲顯出了他的修長長腿,一副高高在上的坐在我的面前。而我?滿臉蒼白,身上一堆的傷痕,就連手掌想要握緊拳頭都有心無力。
穿着一身黑白條紋的病服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身體,和他比瞬間有種攀比不起的凌亂感。
“我......”因爲他的話,我忽然軟了一下。
可纔剛軟下來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推了進來,莫薰染手裡提着一籃水果笑着走了進來,“呀,十里醒了啊!”
見到不想看到的人,我想要說的話頓時哏在喉嚨,看着眼前的莫薰染一副討好的將水果籃放在桌面上,然後各種問好。
我心塞得不言而喻。
我不會否認心底裡莫名升起的燥悶是因爲莫薰染和秦北琛站在一起看起來是多麼匹配,不像我這個陪伴了幾年始終都要不到一席的小丑。
呵呵,有時候還真忘了。
忘記和秦北琛在一起相愛,秦北琛最愛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路十里,而是眼前這個女人莫薰染。
我咬着牙把心一橫,直接將莫薰染的水果掃在了地上,“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水果,我不要看到你。”
我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小鬼,使勁兒的發着大人的脾氣。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在秦北琛的眼裡,我何時長大過?
他又什麼時候正視過我的存在,正視我是一個女人!
“路十里,怎麼這麼沒禮貌。”秦北琛終究還是怒了,皺着眉頭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果,冷言問道。
“我不喜歡她。”我用手指着莫薰染,一副與理據爭的說道:“就這麼簡單。”
讓我慶幸的是,這一次受傷我彷彿變了,我不僅脾氣變得不再委屈求全,甚至對於自己受到一絲絲傷害和不悅時,我不再會忍氣吞聲。
我慶幸我終於做回了我自己,但我仍然還是沒辦法面對自己居然這麼髒的事實......
聞言秦北琛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莫薰染忽然制止了他,並且衝上前趁秦北琛不備,在秦北琛薄脣蓋上一吻後輕聲說道:“十里也是因爲受傷,脾氣躁了點。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聊聊。”
聞言秦北琛一怔,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就在這,你們聊吧。”
莫薰染微微不滿嘟起了嘴,納悶的說道:“你還信不過我不成?放心吧,我也是女的,會好好和她談的。我相信......她一定會明白‘我們’的用心良苦的。”
聞言秦北琛這才放下心來,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我後,起身走出病房。
秦北琛一走,莫薰染果不然立馬露出了真正面目。
只見她瞬間擺上高高在上的姿態坐在了沙發上,手拿起一個蘋果和小刀削皮。她由始自終都是揚着脣,脣上那抹勝利者的笑容對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諷刺。
“你笑什麼。”我始終還是耐不住氣,我咬着牙問道。
莫薰染邊削着皮邊說道:“沒,好好養傷,不然我怕我以後要是和阿琛結婚,你就得坐着輪椅來婚禮現場了。”
聞言我心一痛,我瞪着她大聲喊了句,“莫薰染!你滾,我不想看到你。”一看到她這種人就知道是故意來刺激我,看到我受傷,估計她是最開心的一個人。
畢竟我們可是生死不容的情敵。
莫薰染臉也一下子冷了下來,“嗤,路十里,你他媽當你是誰了?還是當初那個純真的小女孩嗎?就像你這樣的髒女人,你還以爲阿琛願意要你?相信你也知道,阿琛可是有潔癖,你覺得......”
她轉身居高臨下打量了一下我,從頭到腳,那種眼神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彷彿要將我凌遲處死。
“你覺得阿琛有可能會用過別人玩過的女人?”說完她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種笑容就像是一把最可怕的利器,那種痛已經遮蓋住我身上的傷痛,彷彿要侵蝕我的心臟,我瞬間被刺激喘不過氣來。
“你滾。”我鼻子一酸,紅着眼大聲喊道。
將手上能拿到的東西全然往莫薰染身上不停的砸去,但莫薰染畢竟是重案組的組長,她很快的就躲過我的攻擊,並且瞬間移動到了我身邊。
一手抓住我抓着杯子的手,瞬間將我打着吊針的手一扯,針筒一動,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針筒開始血倒流了起來,她的笑容始終還是很燦爛,我對莫薰染的恨絕對不少於李芳恩。
在我的人生裡,這兩個可怕的人就宛如猛獸,一個折磨我的心神,另一個卻徹底毀了我的人。
莫薰染低下頭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杯子,她笑了笑,左手將我手裡的杯子拿走,笑着說道:“十里妹妹,女人少點玩玻璃類的東西哦,小心割到手。尤其是髒女人......”
說完抓起了水杯狠狠的往地上砸去,隨即“pia~~”的一聲聲玻璃砸碎的聲音,嚇得我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怎麼了?”瞬間秦北琛從病房外闖進來,一臉嚴肅的瞪着我,“是不是你?”
他看了一眼滿地的玻璃碎片,下意識的以爲杯子是我砸的。
我皺着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莫薰染立馬說道:“不關十里的事情,是我......是我不小心手滑了。”
聞言秦北琛更加確定的認爲是我用杯子砸莫薰染,他表情十分嚴肅,盯着我足足沉默了一個多小時。
每一次他盯着我沉默,我都特別怕。
因爲總感覺他下一句會蹦出什麼,他不再理我,或者是我不乖,他不喜歡的話。可如今我忽然發現我似乎已經無所畏懼。
因爲什麼?因爲我不僅對自己徹底絕望,對我和秦北琛這忘年單戀,也徹底的絕望。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路十里永遠不可能是那個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人。我路十里即使用盡自己的生命,或許都沒辦法感動眼前這個自己愛了死去活來的男人。
他黑眸盯着我,我盯着他,我們都沒說話,但在眼神中我們似乎已經大戰八百來回。
他開聲:“小薰,你先出去。”
聞言莫薰染一怔,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一下子樂了起來,偷笑着走出了病房。
莫薰染一走,秦北琛瞬間來氣了。
“路十里,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你就不能成熟點,給我省點心嗎?”這是秦北琛第一次向我發這麼大的脾氣。
呵呵,在我死前能夠看到老好人臉上居然會有這樣的表情,也許死也瞑目了吧。
我沒吭聲,抓起了身旁的小刀放回了桌面。
見我不吭聲他又開聲說道:“路十里,你爸媽當年把你託付給我,既然如此我就有義務教你,帶你,你就是我的親人,你這樣子我到底要怎麼放得下心?”
他一提起我的父母,我的情緒一下子漲到了高點。
我就像個瘋子一樣扯着自己身上的所有針管,哭喊着大罵:“滾,我不是你的親人,我纔不是你的親人,我打死都不做你的親人了.....”
就是因爲這麼“責任”兩個字隔着你和我,可也只是那麼簡單的兩個字將你我之間的距離拉隔了一整條星河。
不管我再怎麼追,我都沒辦法追得上你,秦北琛,你怎麼還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說我是你的親人呢?
難道我對你的愛真的這麼難以啓齒嗎?
聞言秦北琛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路十里,你不要讓我感覺自己救你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笑了笑,這個笑容太苦太澀也太滲人。
“秦北琛,你老說你是我的監護人,那你爲什麼要吻我......我不相信你真的對我只是哥哥和妹妹,你也承認過你對我有感覺不是嗎?”我紅着眼,輕輕的拉着他的衣角。
“.......”秦北琛徹底沉默了。
他沒甩開我扯着他衣角的手,只是黑眸盯着我不吭聲,那雙深邃的眸子顯然有些出神,像是在沉思些什麼。
見他不吭聲,天真的我居然又再一次升起了希望。
我一手抓過他的手,將他拉下身來,想要學莫薰染一樣輕輕的蓋上他的脣。可是就差那麼零點幾毫米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後縮。
他遲疑了,他不給我親。
天真始終是天真,天真永遠是最愚蠢的。
可偏偏我總一次又一次的爲這個男人打破先例,天真了一次又一次,對他的期望和崇拜不管是他縮多少次,我都依然心存期望。
只要看到他,我的大腦就完全無法獨立思考,整個人都開始爲他開啓‘爲他活’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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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期待就有傷害。
現在我算是知道了。
我把心一橫,“秦北琛,你說我不髒,你說我很美。好啊!那你現在碰我,只要你碰我,我就信你。”
他因爲我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趁他不注意,一手抓住了他的手往我xiong前摸索過來。
不知不覺中我開始變得口乾舌燥,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時候,他居然一手推開了我。
讓我感覺到受傷的是,他居然露出了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忽然明白了。
秦北琛是真的有潔癖,對於女人、感情、不管是什麼。
所以......
莫薰染的話忽然在我大腦裡響起,不停的循環重播,就像是被人按了單曲循環一樣。
秦北琛背對着我,沉默了許久忽然給我丟下一句,“我......”
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讓我好好休息就走出了病房。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是最哀莫過於心死而已,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