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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滾

92.滾

“她怎麼在這裡?”夏冰不依不饒地問愣在那裡顯然滿臉黑線的寧致遠。

寧致遠的眼神在我臉上飄渺地晃了一下,打哈哈道,“是這樣,莫離送了點銀耳羹過來,待會兒你也嚐嚐,女人喝了可以養顏。”

臥槽啊,你大爺啊寧致遠!

夏冰冷冷地瞥了眼放在鞋櫃上的保溫桶,嘴角牽起一抹鄙夷的冷笑,伸出她那隻保養良好的玉手,像拎髒東西一樣地皺着眉拎起保溫桶,走進客廳,“咣”一聲丟到了垃圾桶裡。

是的,我眼睜睜的看着她把我熬了兩個小時的銀耳羹連着我那隻新買的保溫桶,丟進了垃——圾——桶——裡!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忍!我連打人的心都他媽有了!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如果我沒瘋,我就會小心翼翼地哪怕是僅僅是爲了維護我那可憐的自尊心我也必須立刻馬上地離開這個鬼地方,這樣我就不會爲接下來眼睛所看到的事情而傷心。可是恰恰相反,我瘋了,我踩着我那雙左右不一的鞋子,就那麼越過寧致遠身邊,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客廳,從垃圾桶裡把保溫桶拿了出來。

我甚至傻逼兮兮地蹲下身,扯了幾張抽紙仔細地擦拭了一遍我剛買的印着可愛小豬的保溫桶。

又一遍。

第三遍。

然後我站起來,默默地看了一眼夏冰,極力控制着內心波瀾起伏的情緒,儘量平靜地張口道:“夏小姐,請問你爸媽有沒有教過你怎麼做人的道理?請問你出門是不是又忘了吃藥?請問你是不是從小就只認得幾個字,而不知道如此無禮地把別人的東西扔進垃圾桶是很沒有禮貌的?請問你是不是以爲全天下都是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請問你是不是以爲你今天穿得這麼有品,就證明你就是一個有品的人?呵呵……”

我頓了一下,因爲我覺得把夏冰這麼美麗的臉龐氣得顏色變成了紅一道白一道的,很好玩,我就帶着欣賞的態度多看了她一眼。

清了清嗓子,我繼續,“事實上,在我眼裡,在我這樣一個連一雙拿得出手的鞋子都沒有的人眼裡,你根本就是個白癡,你根本就是個瘋子,你根本就是個沒教養的傻逼!知道爲什麼你是個傻逼嗎?因爲你的腦回路不夠數,腦回路不夠數嘛,人就容易變成豬,從而做出豬一樣蠢的事,比如得不到男人的時候,可以割一下腕或者吃點安眠藥嚇唬嚇唬男人什麼的……”

空氣在我話音落地的時候突然凝滯了。

很靜,我甚至聽得見夏冰氣得喘氣的聲音。

我心裡隱隱知道,我可能有點過分了,可是誰讓她先惹我呢,我只是反擊了一小下而已,要是這事放在應龍灣而不是寧致遠家裡,我不會跟她廢話,直接就上手了。

被我劈頭蓋臉的罵了這一長串,夏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這樣的女人,要論罵人,哪裡能是我的對手?這些年我在夜場除了混出了些酒量,我就學會了罵人。

古人說了,禮尚往來,如果對方不禮,那我回敬的只能是粗魯。

她的塗了高檔口紅的嘴脣翕動了幾下,終於吐出一句:“你趕快滾!這裡不歡迎你這種亂七八糟的女人!”

我抱着自己的保溫桶,我知道就連我燉的那些銀耳羹都會爲我感到難過,可是我還是極力忍住了就要狂涌而出的淚水,我竟然笑嘻嘻地問她:“讓我滾不滾,得看主人的意思,你以爲你說我亂七八糟我就亂七八糟了?你以爲你讓我走我就應該馬上走?你是老幾啊?”

在那一刻,我多麼希望寧致遠能夠從那邊走過來,能夠摸着我的頭安慰我一句,讓我不要生氣,或者哪怕是說說夏冰她就是這臭脾氣,也沒關係,我也可以就坡下驢滾出這個高大上的房間,以後再也不會回來。

可是沒有,他就那麼站在那裡,沉默着,後來斜靠在牆上,繼續沉默着,點起了一支菸,輕輕吞吐。

他應該很難做。

我知道他此刻真的很難偏向於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誰的對與錯。

夏冰以勝利者的姿態冷傲地繼續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個根本就不好笑的笑話。

我想,如果我現在還不走,那我真的就是一個純粹的傻逼了,眼看着我今天的貿然出現就是多餘的,就是不受人歡迎的,我還他媽爲什麼要在這裡自取其辱!

我趕緊滾好了,滾的遠遠的,滾出寧致遠的世界,他愛幹什麼幹什麼,他愛和誰和誰好,管我屁事啊!

所以,我抱起保溫桶,用我最後的意志控制着那即將崩潰的情緒,我繞過夏冰,準備走出客廳去門那邊。

然後,我只是無意間地偏了一下視線,就被餐廳餐桌上一團火紅的顏色晃了一眼。

反正以後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了。

反正今天已經沒有任何風度可言了。

反正我覺得我就是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所以我走到了餐廳那邊,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一向不喜歡花啊草啊這些東西的寧致遠,怎麼還饒有興致擺了一大捧的紅玫瑰在餐桌上。

走近了我發現,還不止是紅玫瑰呢,還有紅酒,已經倒進醒酒器裡的猩紅色液體,就像夏冰嘴脣上抹的口紅一樣衝着我張牙舞爪。有幾樣菜,有稀奇古怪的果品,精美的不鏽鋼刀叉,桌子中間,當然是一隻好有愛的蛋糕。

蛋糕做的太精緻了,就連最上面那幾個字都那麼漂亮:冰,love。

我看完這些,我覺得就是我不坐下來吃也沒關係啊,至少飽了眼福啊,所以,我挺傻逼地帶着滿足的心情離開了餐廳。

走出餐廳的時候,我特麼還特別沒節操地回望了一眼餐廳。

呵呵,就在那裡,我記得我曾和現在站在那裡抽菸的男人曾發生過一場火熱的身體糾纏,他說他愛我,他一邊在我的身體裡激情澎拜着,一邊一句又一句地問我愛不愛他,如果我的記性沒被狗吃掉的話,我想我應該記得,我回答他,我愛他。

我愛他。

他說他也愛我。

這一切如今想起來真是個好笑的不能說的笑話。

我收起記憶的殘破畫面,像一陣風一樣地再次越過寧致遠的身邊,我聞到了淡淡的菸草味,甚至用眼睛的餘光瞥見他的眉蹙在一起,我沒有看他一眼,就那麼,踉蹌地走出了他的地盤。

我還特別貼心地替他們把門帶上了。

想到這是別人的家而不是我的家,所以我沒有用力地摔門。我這麼生氣,居然連摔門的資格都沒有!

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好像要炸裂了,可我還非得一個勁兒地勸自己,別生氣,不值得。

直到下了電梯一路踉蹌着走出錦豐花園,我憋了很久的眼淚才終於放肆地奔涌下來,迎着秋風,它們在我的臉上一直不間斷的流啊流,彷彿我那就不是一雙眼睛,而是兩眼永不枯竭的泉眼似的。

哭夠了,走累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沒,搓搓臉,我在路邊的便利店買了瓶冰鎮的哈啤,坐在馬路牙子上喝了起來。

冰涼的啤酒滑入喉嚨直入五臟六腑,真他媽爽快!

剛剛發生過的事情在腦海裡晃呀晃呀,像鬼魂一樣趕也趕不走,想到寧致遠的冷漠,想到夏冰的刁難,我神經質一樣把手裡的空酒瓶子摔在了地上,趴在膝蓋上又哭了起來。

我哭的撕心裂肺的,以至於我聽到有路人在我身邊停了下來至少不下三次,有人還輕聲問我,“姑娘,你沒什麼事吧?”

我哭的更厲害了。我準備哭夠了就回家。可是沒等我哭夠,我就被人從後面抱了一下,還有人在旁邊起鬨,“大哥,敢不敢帶走?”

“有什麼不敢的?情傷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高興高興!走,帶她去酒店,不過這妞好像喝醉了,誰來背?”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頭一暈,被人甩上了後背。

我一下子明白自己這是遇到小混混了。我假裝醉眼迷離地看了看,發現他們一共是四個人,心想我身單力薄怎麼是這些小混混的對手,更何況還以一敵四。

所以我假裝不吭聲,被他們其中一個人揹着走,走了一會兒,附近人多了點,我突然喊了一聲,“救命啊,救命啊!”

揹我的混子罵了聲臥槽怎麼還醒了,其他一個人迅速從口袋裡不知掏了個什麼東西塞進我嘴裡,惡狠狠地瞪着我說:“你丫最好給我乖點,再喊,一會讓你下不來牀!”

一想到剛剛遭遇那對男女的欺負,現在又要被這羣混子欺凌,我的心都要絕望了,我使出渾身的力氣手抓腳踢,揹我的混子一個不防備,被我掙脫了。

“臥槽!敢跑!”

可是他們人多勢衆,我的腳上又穿了兩隻不一樣的廉價高跟鞋子,想跑根本就跑不快,沒跑出幾步就被抓了回去,不管不顧街上有行人駐足觀望,他們把我拽過來拉過去的,嘴裡還流裡流氣地嘰嘰喳喳着。

恍惚中,我被某樣東西捂住了鼻子,眼前瞬間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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