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醫院。
將賀寧送走後沒多久賀行行就再一次被推進了急救室,黎晚自己選擇的那個老醫生也說了,這次手術的把握只有百分之三十能保住性命,但在這百分三十里面,甦醒過來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一都不到。
看着手術室大門關上,黎晚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阮琴幾次想拉她都沒能拉起來,她道:“二嫂,你堅強點,行行還等着你照顧呢!”
黎晚脣瓣蠕動,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突然,她就像瘋了似地跑了出去,阮琴跟在後面追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追到人。
又念着賀行行這邊沒有人等着,暫時也就顧不上去追她了。
黎晚出了醫院之後接連招了好幾輛車子,她此刻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肯定是孟靜寧當年死得不甘心,她的孩子沒能來到這個世上,所以就報應到她女兒身上來了。看行行這一樁事接着一樁的,黎晚不相信是意外,沒聽過有人從樓梯上滾下來就摔得昏迷不醒甚至極大可能成爲植物人的。更沒人會像她那樣運氣不好,碰到鄭林那種變態。
黎晚迷信,特別是做了那麼多壞事之後,她每年都要定期去國內各大有名的寺廟裡參拜,錢更是沒少捐。
孟靜寧要是不甘心,她現在就去西郊墓園,她跪在她的墓前懺悔認錯,行行什麼時候脫離危險,她就什麼時候起來。
黎晚出來的時候,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再加上她的狀態看起來不對勁,那些出租車司機沒一個敢載她的,就怕給自己惹上麻煩。
“別走,別走”沒追上出租車,她跪坐在雨裡嚎啕大哭,張合着蒼白的嘴脣唸唸有詞道,“孟靜寧,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後來還是聽到消息帶着賀寧回來的王彥在醫院門口撞上了她,王彥和張璐一樣,當初也是黎家資助的學生之一,只不過比張璐早了幾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後來就和黎晚攪和到一塊去了。
不過他們分得很清楚,一個爲了錢,一個想報復,但有了賀寧之後,王彥是想過,要是能從賀家那裡拿一筆錢,和黎晚在一起生活也不錯,因此沒少在後頭攛掇她離婚。
“你怎麼了?”
“媽,媽”
一大一小兩人趕緊上前將人拉了起來。
看到王彥,黎晚雙手託在他的胳膊上,脣瓣蠕動,最後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牀上,入目的就是阮琴那張擔心不已的臉:“醫生說你這幾日連番勞累,身子沒頂住。”
黎晚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針頭,掀了被子就要下牀,她要去看看女兒。
阮琴剛剛去倒水,猛一回頭,嚇了一跳:“你這是幹嘛?”
“行行,行行怎麼樣了?”
“她沒事。”黎晚剛鬆了口氣,卻聽阮琴又嘆了口氣,“不過還沒完全醒過來,只是脫離了生命危險。我想過了,這次咱們要好好謝謝南家。要不是後來南璟願意進手術室,這件事怎麼樣還不好說呢!”
黎晚抿了抿脣,什麼話都沒說。
沒醒過來?那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成爲植物人了?
她道:“我想去看看行行。”
阮琴拉不住她,陪着她一起過去了。
黎晚剛剛纔想到王彥是帶着賀寧一起過來的,便狀似不經意般問了句:“剛剛誰送我回來的?”
“醫生啊!說是有人看到你暈倒在大門口了,對了,你那麼匆忙,是要去哪兒呢?”
黎晚隨便找了個藉口。
賀行行已經轉到了高級病房,家屬可以隨時進去探望。
兩人進了病房的當口,一架私人飛機直落在茗城機場的停機坪上。
賀秉天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了當初濱城的那個肇事司機的妻子和兩個女兒。
下飛機後,張勤第一時間給孟靜寧打了個diàn huà。
南家。
孟靜寧和南城安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到市區裡新裝的房子中去。
接到diàn huà後,她的表情突然呆滯住了。
“怎麼了?”南城安一臉訝地走了過來,“誰打的diàn huà?”
孟靜寧沒說話,看了他一眼之後,把diàn huà遞到了他手裡。
終於找到了嗎?
南城安將手機放到耳邊:“請問您是?”
張勤頓了下,看了眼賀秉天的方向:“請問是南先生嗎?您好,我是賀首長的特別助理,我們剛剛從國外回來,找到了當年那個司機的家人,您看您和孟女士有沒有時間出來和我們見個面?”
南城安抓着手機的手一緊,他覺得這是二十多年來他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了,比當年南思彤第一次喊他爸爸還要讓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