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搖頭笑着抱起了糖糖走到餐桌前,指着一桌子的早餐問:“想吃那個?這有雞絲粥,有青菜小蛋卷,還有煎蛋和煮蛋。”
我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劉季言確實做得很豐盛,上面擺了七八樣的早餐。就算是阿姨準備早飯也沒這麼豐富過。
“她吃很少一點兒,不用準備這麼多吧。”我看着劉季言。
他的眼神一直在糖糖身上,低聲說:“我想把這一年半虧欠她的,都補齊了,別的現在也沒想到,能做的就是給她做做飯。”
我自己拉椅子坐下,看着全部注意力都在糖糖身上的劉季言嘆了一聲:“好吧,那我就自己照顧自己了,謝謝你的早餐。”
劉季言聽到我的話,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你是在和女兒爭寵嗎?”
“我可沒有。”我馬上否認。
實際上,看到劉季言這樣,我心裡真有點不舒服。
“糖糖,快看媽媽是個小氣鬼,爸爸這樣的對你,她也吃醋。”劉季言說。
糖糖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我,笑着說:“媽媽,好吃,多吃一點兒。爸爸真好。”
可能是血緣使然,從見到劉季言的第一刻起,糖糖對他就不認生,現在才一起相處了幾個小時,兩人都一副很熟悉的樣子。
我很放心,可同時又有點吃醋。我吃的劉季言的醋,糖糖可是我一手帶大的,比他多付出了一年半的時間和精力,最後好像卻是和他旗鼓相當的待遇。
劉季言安頓好糖糖,給我盛了一碗粥遞過來,低聲在我耳邊說:“別吃醋,晚上寵你,白天寵寶寶。”
他的話讓我喝到口的粥差一點噴出來,真沒想到,也從來不知道劉季言這麼會撩人。難道以前,我遇到的是一個假的劉季言?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劉季言笑得更歡了。
他不太會照顧孩子,但看得出來他在盡力做。一頓早飯下來,滿桌子都是米粒和菜葉,碎蛋黃也掉了一地。
就在他們父女兩個一邊吃一邊鬧的時候,阿姨推門進來了,看到屋子裡多出來的男人,嚇了一跳,以爲自己走錯了房子。
她在門口站了一下,才問:“小阮,這是?”
“這是爸爸。”糖糖高聲說。
阿姨驚訝得嘴都張圓了,像是要求證似的看向我。
我朝她點了點頭說:“是,這是糖糖的爸爸。”
阿姨多少聽到過劉季言的事,張了張嘴沒問出來他怎麼又活了這句話。爲了不讓她亂猜,我簡單說:“他也是工作原因,不能和家裡聯繫,所以大家都以爲他那什麼了。”
“哦。”阿姨應了一聲,看到劉季言正準備收桌子上,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說,“我來吧,不用麻煩您了。”
劉季言順手就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抱着糖糖去衛生間洗手。糖糖吃飯弄得滿身都是,被劉季言抱起來時,居然還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我明顯的看到,他的頭髮和臉上都被糖糖抹了不少米粒。不過,他倒是一點也介意,還是笑意滿滿的哄着糖糖去洗手。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
男人做爸爸,進入角色很慢。他們心裡應該也是真愛孩子的,但是卻忍受不了孩子的某些行爲,特別是沒帶過孩子的男人,在真正接觸到孩子以後,會發現這和自己想的不一樣,然後未必能做得下去。
劉季言倒是進入角色挺快的。
不過,現在糖糖正好一歲半,是最可愛好玩的時候,讓劉季言喜歡得不要不要的,也是情理之中。
我既然起來了,就準備把糖糖託付給阿姨,自己去公司。劉季言原本很想和我一起去公司看看,但是猶豫了五分鐘以後說:“工作的事你應該沒問題,我在家陪糖糖吧。”
我有點無語的搖頭笑笑,自己去了公司。
下午回來時,糖糖已經睡着了,劉季言在沙發上看東西,看到我進來,馬上合上了電腦,對我說:“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有阿姨呢,你不用忙。”我把包放下,有些疲憊的說。
“沒事,我休息了一整天呢,糖糖很好帶的。阿姨準備好食材,我去做就行了。”他走到我身邊,拉着我的手把的扯進他懷裡,輕輕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我來吧,別看我這一年半,沒閒着,廚藝增長了不少。”
他從以前的不會做飯,到現在的手藝不錯,中間一定經歷了很多,可是他不肯和我講。我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逼着他說,只好點頭說:“好,我給你幫忙。”
他把我推到沙發上,泡了一杯玫瑰花茶給我,然後自己進了廚房。
我趁着這個功夫給我老媽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她馬上就問孩子怎麼樣了。我也有點無奈,只好說孩子睡了,我有其它的事說。
她很隨意的說:“你能有什麼事,無非是公司工作什麼的。”
“劉季言回來了。”我說。
電話那頭馬上安靜下來,過了差不多一分多鐘,她才聲音顫抖着問:“真的假的?什麼時候?他現在在哪兒?”
我沒想到老媽這麼大的反應,本來只是想知會她一聲。
我越是解釋,她問得越清楚,我只得拿着手機走上陽臺,和她說了事情的經過。她和我一樣好奇,非要問這一年半劉季言在哪兒。我這時才發現,劉季言早就預料到這些,沒和我說太細。我也只能簡單和她說了,她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了,才嘆了一口氣說:“行,只要他不讓你夾在他父母中間不好做人就行了,這兩天我回去一趟,和他好好談談。”
我掛了電話一擡頭,就看到劉季言站在廚房門口對我笑。
他在我這裡短住下來,每天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我問他怎麼不忙了,他說上面給了他一個半年的長假,讓他好好休息休息。然後又問:“怎麼了?嫌我煩了?”
“沒有沒有。”我忙擺手。
我們兩個正坐在沙發上看着一部無聊的言情劇,他笑了笑把手從我後腰探過去,用斬的把我摟到他懷裡說:“我想好好陪陪你們,然後再說其它的。甚至以後是做生意,還是繼續這樣做下去,我都沒想好。我這一年半能堅持下來,心裡想的就一個,不能讓你當寡婦,不能讓孩子當一個沒爸的單親娃。”
我把頭靠在他胸口,看着前面的電視說:“不管怎麼樣,我們又在一起了。想想從前,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挺作的?”
“怎麼會,誤會都是陰差陽錯的,又不是你的問題。”他說。
“我自己覺得是我的問題呀。”我說。
他笑了笑,在我頭頂親了一下說:“傻!你心裡不順,過得不好,不漂亮了,生氣了,都是我的問題,和你自己沒關係。”
劉季言的嘴忽然變成了蜜罐,我有點招架不住了。我們兩個間的溫度也在上升,他的呼吸都熱了起來。
忽然間我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就在這個時候,劉季言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嚴肅下來:“我去接個電話。”
“嗯。”我應了一聲。
我看他的表情,猜着應該是工作上的事。他現在還沒有辭職,上面要找他,自然不能耽誤。
他拿着電話去了陽臺,開始講了什麼,我不清楚,後來我聽到他擡高聲音說了一句:“夠了,我的孩子只有糖糖一個。”
他說完迅速掛斷電話,然後一臉怒氣的走了回來。
“怎麼了?”我問。
“雲諾的事,她進去了,我父母希望我能出面管一管,現在還拿孩子來說事兒。”他嘆了一口氣,“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說這種掃興的事,但你也聽到了,我不說你又會多想。咱們很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我任何的誤會都不想和你發生,所以老實交待了。”
他一說,我也覺得堵心。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在這段時間裡,我不會想起雲諾,更不會想起劉季言還有一個兒子。
想到這裡,我的臉色難看起來。
簡簡單單的愛一個人,真的就這麼難嗎?
劉季言看出我的難受,馬上摟住我的肩膀說:“你不用擔心,我承認的孩子只有糠糖一個。當初她是怎麼懷上這個孩子的,我都不知道。她也知道,如果我知道了一定不會讓她生下來。直到我們結婚,她都隻字不敢提孩子的事。我的性格其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的溫柔有限,只能唯一的人。其他的人,我沒耐心也沒心情。”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
“不管唄,總不能綁着我去管。”劉季言擰着眉說。
說完,他自己揉了揉眉心說:“算了,不說這個了。總之,過去的事,我們誰都不提。從這一次相遇,我準備把我們當成剛剛認識的樣子,好好過下去。我想等到老的時候,我們兩個能坐在院子裡,看着藍天白去青草綠樹的去講以前的事,只有開心,沒有難過。”
“嗯。”我應了一聲,又歪倒在他懷裡。
從來沒有一刻覺得,男人的胸膛真特麼安全,靠着真特麼踏實。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電視的聲音調小以後,雨聲更大了。
忽然間我想到了有人看到他在中越邊境的事,順嘴問了一句。他馬上反問:“大概是什麼時候?”
我想了想說了自己記得的時間。劉季言想了想說:“我那段時間沒在那裡,應該是看錯人了。”
他說得很肯定,莫雲飛的朋友也說得很肯定,我心裡忽然覺得有點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別說這些了,好不好?”他的聲音越發溫柔,湊到我耳邊說,“難道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