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一起經歷了公司的重組,現在的交情不言而喻。莫雲飛也一改在我面前流氓的本性,變得正常起來。有時候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還會覺得有點失落。後來,我纔想到,他在圈子裡風評很好,在朋友面前永遠都是謙和有禮的樣子,只不過原來私下對我,就會有些無賴。他說過,他這樣對一個人,說明沒對這個人見外。
現在,他終於對我見外起來。而我和他的關係,也真正安全起來。
我和蘇澈認識的時候,我們都是作爲蘇楚天的子女回來的,在蘇楚天活着的時候我們算是競爭對手吧。後來,我進去了一趟,他也進去了一趟,算是難兄難妹。現在他又通過自己的手段得到了奇蹟的股份,既是股東,又是兄妹。
原來,所謂的兄妹情深,不僅僅是血緣上相通就可以的。現在,我真的從心裡覺得,蘇澈是一個信得過的大哥。
表面看來,我狗血的人生開始步入正軌了。
我徹底養好傷去公司的時候,長隆的項目進展順利,公司內部也沒什麼大部分,運轉良好。蘇澈想要主動讓賢,我推辭了。他做總經理正好,我放心又省心。至於公司大總裁的位置,確實一直在我身上,但基本上我是甩手的。總裁要做的事,百分之八十都是蘇澈在處理。
我的生活一下子輕鬆起來。
長隆的親子酒店是一個燒錢的項目,進展越快需要的資金越多。當歷時半年,酒店的主體樓都建好以後,公司帳上的錢突然緊張了。
一個月以前蘇澈曾和我說過這件事,不過他當時說有解決辦法,可以把公司在海南的兩個資產清晰無貸款的酒店抵押出去,從銀行獲得貸款。我見他說得胸有成竹,就沒再介意這件事。中間催促過他一次,他說沒什麼問題,正在辦理。沒想到的是,今天早上,他卻突然和我說公司貸款被拒了。
我馬上驅車去了公司,在他的辦公室裡看到了貸款的所有資料,還有銀行給出的資產審覈報告。
那兩所酒店在我們公司的帳面上是無貸款項的,但是在銀行給出的評估報告當中,這兩所酒店本身還有未清貸款,而且數額巨大。
我頭一下就大了,強忍着怒氣資料放到桌子上問:“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公司的錢到底是誰挪走的。十幾個億的資產,總不能憑空消失吧!”
這是一個大數目,也是我們長隆項目最後內外裝修以及購買各種設備的錢,如果拿不到貸款,項目最多再進行十天就要停滯。
蘇澈第一次見我發這麼大的火,聲音很低的說:“我已經查出來了,是蘇棟。”
我聽到他的答案,只得撫額。
蘇棟這個人不笨,但是聰明從不用到正道上,明明是一個頂天立的男人,卻非要做偷雞摸狗的事。他做事,向來只計較個人得失。現在,我不用打聽也知道,他過得不是很好。這十幾億的錢,他到底用到哪兒去了?
“我已經讓人去找蘇棟了,這筆錢是他挪走的,並且在帳面上作了假。在老爸去世之前,海南的酒店都是他在管理,收回來的時候做帳面評估時,並沒有發現問題。”蘇澈和我解釋着。
“找到他又怎麼樣?他還得上嗎?能還上多少?”我問。
對於這個問題答案,我不抱希望。
果然,如我所想,蘇澈猶豫了一下說:“他現在帳面上只有一百來萬的資金,並且名下無房,車子也只有一輛十幾萬的普通車,不值錢。”
我頭疼得閉上了眼睛。
剛剛鬆了一口氣,就出了這樣的事,老天想幹嘛,讓我像遊戲一樣打層升級,變得越來越牛逼?
“我們已經報警了。”蘇澈說。
我猛的睜開了眼睛:“報警這件事你和我商量了嗎?莫雲飛知道嗎?”
蘇澈搖了搖頭。
這一步,蘇澈做錯了,如果不報警還能從蘇棟身上找到更多的線索。十幾億的資金,絕對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揮霍乾淨的。從他拿到這筆錢到現在也只不過三四年的時間,平均他一天要花多少錢才能花得帳上只剩下一百多萬。所以,這筆錢絕對有去處。
我質問蘇澈的聲音很大,他馬上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我想辦法撤銷,把他撈出來。”蘇澈馬上說。
“不可能,就是你想讓他出來,也有人不肯讓他出來。現在已經這樣了,別把注意力盯到蘇棟身上,找人查查和他走得近的人,比如說蘇喬之類的。”我強壓怒氣說。
蘇澈應了一聲去辦。我坐在他辦公桌前,閉着眼睛,大腦飛速轉動。錢絕對不是一時半刻能追回來的,但是項目的錢卻是一天也不能停的。現在做建築都是按項目進展的週期結帳。
現在,主體一建好已經進入了集中結帳期,如果你不給供貨商承建商結錢,人家不會再繼續下面的工程,你的工作等於停滯了。
現在公司帳上的錢遠遠不夠。
幹什麼能在短時間裡進帳!
我拼命的想這個問題。我是真的沒想到老天會給我來個釜底抽薪,讓我這麼措手不及。也是蘇澈沒有盯過大項目,居然讓資金鍊斷了。
現在,只能把結帳日期盡力往後面拖了。
莫雲飛也用最短的時間飛了回來,面對這個問題,他也是無解。我們三個人的錢,在前一段的公司重組當中,全部用光了。
現在,面對這個情況,我們三人都傻逼了。
現在開股東會,清淨了很多,除了我們三個人以外,就是三個基金公司是股東,他們的代表在股東會上形同虛設,而且在他們也說過不會干涉公司的經營,只參與分紅。
股東清淨了,我們也特麼徹底傻眼了。
我們三個人在蘇澈的辦公室商量了很久,都不肯做一個決定。現在在救公司很簡單,直接去找投資人。在資本市場上,十幾個億不是大數目,再加上現在項目前景好,一定籌得來。但是,那樣等於我們自己把剛剛搞得清楚明白的股份又特麼搞亂了。
而且這一次,如果只找一家投資商,他會是公司的第一大股東,如果找兩三家投資人,股東會又會變成雞鴨會,做個決策能爭論半個月。
我們左右爲難了。
最後,蘇澈和莫雲飛都看向了我。
“你做決定吧,我們聽你的。”莫雲飛看着我說,“你是最大的股東,在這件事上,你最有發言權。而且,現在你可是一言堂,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當皇帝的感覺。”
他這個笑話講得時機不對,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莫雲飛看到大家都沒笑,一攤手說:“好吧,當我沒說,我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
“莫總,你現在有點二啊。”蘇澈說。
我知道他們不想讓我這麼沉重的去想,但是做這個決定本身就是一個很沉重的事。現在,公司已經沒有可抵押的酒店了。如果在這個時候資金鍊斷了,勢如山倒,除了破產沒第二條路可走。我越想越頭大,公司能抵押的酒店都抵押出去了。我想的是長隆的項目儘快投入使用,這樣在公司公佈年報時,才能好看一點。否則,年報一出,股票不知道會跌成什麼樣子。
改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我們都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代價這麼大。現在招新的股東進來,就是拱手給別人送錢。
“再想辦法,三天,三天以後,我做決定。”我說。
其實我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這三天的時間我暗中去找一些投資人談談,儘量把手裡的股份賣一個高價。
這種決定,讓我肉疼得厲害。
這三天,度日如年,焦灼不安!
三天以後,我們三個人垂頭喪氣的坐到了一起,彼此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等一下從這個門裡出去,都笑起來。現在我接到了不少於十五個的誠意收購股份的電話。這些電話當中有個人有公司,而且出價不低。爲了讓項目順利進展,引進新股東吧。”我強裝着笑臉說。
莫雲飛嘆了一口氣說:“感覺像脫褲子放屁,忙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點。”
“想開點兒,不是原點,至少除了股份以外,我們還能小賺一筆。”蘇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昨天晚上自己算了一下,以咱們的本金來算,這幾個月的時間,至少翻了五倍不止,很可觀了。”
莫雲飛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和莫雲飛感覺差不多,除了苦笑,沒第二個表情。
我們選出了三個投資者,兩個個人,一家公司。公司是業內有名的建築企業,質量一直很過硬,這個簡單好談。另外兩個個人當中的一個,也算好談,價格在我們預計的範圍之內,並且是高線。另外一個人就比較個性了,出的價和我們預想當中的價格相差太大。
當然,這個大是指,他至少溢價了百分之五十來收購股份。
這麼高的價,這麼優厚的條件,我們怕是騙子,所以把這個人安排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