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飛一愣,我看到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慌張。馬上,我就意識到,我又被這孫子給耍了!
“莫雲飛,別特麼裝了!”我拍了一下桌子。
他眼看也裝不下去,嘻嘻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裝?”
“你的酒量,眼神,動作都在說,快來戳穿我,我在裝醉。”我看他馬上就承認了,氣得差一點發瘋。
就在剛纔,我還以爲這一切是他真情流露呢。
“醉是假的,話是真的。”他有點不好意思,臉上紅紅的,也不知道是酒上了臉,還是真心覺得不好意思了,“完全清醒的狀態,我說不出來這些話。”
“別打岔,我問的是你怎麼知道我和雲諾之間的談話。”我盯着他說。
他又慌張了一下說:“先說別的行不行?”
“不行。”我堅決道。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那十分鐘以後再說。”
我被他氣得不行,真的就一把揪起他的領子說:“先回答這個問題,要不然我就把你從這裡扔下去。反下也死不了,最多斷條腿。你這種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要是斷了腿,後半生就沒幸福可言了。”
他忙抱住我的手說:“好好好,我說我說。”
我鬆開了手,他坐在椅子上小心的看了我一眼說:“那個,爲了保證你的安全,我在你家客廳悄悄裝了竊聽器。”
我都要氣到爆炸了,真想用刀把莫雲飛給剁了。
“你太過分了吧!”我吼道。
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忙求饒道:“別別這樣啊,我真的只是擔心你,又不是監控你。何況,你在客廳也幹不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臥室什麼的我可沒動手腳。”
“你怎麼動的手腳?”我咬牙切齒的問。
我想,不管是誰,知道自己的生活被人監聽以後,心裡也不會舒服的吧。
“你回海市以後不是新買了一套沙發嘛,我在別人給你送貨的時候動的小手腳。”他偷偷看着我說。
“現在呢!”我問。
“還在呢,不過那玩意不是軍用,我在某寶上用的,早就沒電了,續航能力一般,也就十幾天的電量。”莫雲飛一臉懊惱的說,“其實我也上當了,店家說的是十幾天,好像最多隻到七八天吧,就沒電了,根本聽不到什麼,全是噪音!”
“莫雲飛,你特麼太過分了!”我站了起來,拉開露臺的門朝下走。
他跟在後面一路小跑着解釋:“那個時候,你個人情況確實不好,多少人都想收拾你,我還賤兮兮的給你僱了保鏢天天跟着你的車呢。”
我聞言,猛的站住,他一下沒防備,撞到我後背上。
我瞪着正在揉鼻子的他問:”你還幹了什麼!”
“沒了,就這些了。”他馬上舉手發誓。
我來到客廳,在他指定的位置上拆下來一個黑色小盒子,比上一次他要監聽劉季言的做工相比,粗糙不少。
“監聽器呢?”我問。
他一攤手:“我早扔馬桶裡了。”
爲了保險,我把這個監聽器扔進水池裡泡了一會兒纔拿出來,然後踩了幾腳,直到破碎的都看不出模樣了,我才扔到垃圾桶裡。
莫雲飛站在一旁覺得好笑,竟然還笑出聲來。
我橫了他一眼,他一隻手捂嘴一隻手指天說:“我發誓,這是唯一的一個,也是唯一的一次。對你的私生活我不感興趣,當時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他反覆強調的這句話讓我忽然生疑,停下手問:“爲什麼擔心我的安危?”
“那不是因爲你得罪了雲諾嘛。”他假裝隨意的說。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再次追問:“莫雲飛,你到底在瞞我什麼,不說實話,我可是有權力把你從公司踢出去的。要不要試一試?”
“說的已經是實話了,你要非爲這點事兒把我踢出去,我也說不出來什麼,隨意吧,阮總。”他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
我看着他認真的樣子,揣測着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一個沒忍住笑了,“我今天醞釀了半天感情,準備和你攤牌的,讓你一打岔,又沒氣氛了。”
這個時候蘇澈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一手扶着樓梯,一手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二位,完了沒?我可還等着莫總送我回家呢。”
莫雲飛正準備和我說什麼,反手就把一旁的抱枕扔了過去。蘇澈知道自己出來的不是時候,躲開以後又浮誇的扶住頭說:“哎呦,我酒勁兒上來了,要再去客房躺一會兒,莫總記得等一下叫我。”
我還沒說話,莫雲飛先開了口:“走吧,該說的都說過了,咱們別留宿了,明天一早公司開會,別晚了。我約的代駕到了,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了。”
莫雲飛和蘇澈朝我揮了揮手,走了。
我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的車尾燈不見了,心裡有點小失落。不過,更多的還是輕鬆。今天晚上莫雲飛對我幾次欲言又止,我看得很清楚。我和他,還像以前一樣有默契,但是那種近得讓人窒息的感覺沒有了。
我和他,終於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上。
其實,我們都明白,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一直都覺得,彼此相愛過,少了一個和那段青春無畏的歲月說再見的勇氣。
我相信他,像從前一樣。所以他說只有一個竊聽器的時候,我相信。他不肯說原因,我也理解。誰還能沒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呢?
人,真的是越長大越寬容。
兩週以後,公司整改徹底完成。只不過,後遺症很嚴重。每一個部分都嚴重缺人,人力部門瘋狂招聘。
我以爲能放鬆一下,誰知廣州的項目要啓動了。
這一次,催促我的不是公司,而是當地的政、府,這種用地是有開工期限要求的。
公司現在帳面上根本沒多少流動資金,項目這麼快啓動,有點捉襟見肘了。我和莫雲飛他們的打賭還輸了,就在我肉疼的準備兌現賭注時,莫雲飛倒是大手一揮說不用了。
這種便宜哪有不佔的道理,我和蘇澈二話沒說就同意了,爲了怕他改口,當天晚上就拉着他去酒吧嗨喝了一頓。
我看時間差不多到十一點了,準備和他們打聲招呼先撤,就在這個時候,莫雲飛不見了。
我站起來要去找,蘇澈一把拉住我說:“別別別,莫總現在正和美女共度良宵呢。”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莫雲飛正摟着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孩在不遠處喝酒,兩人含情脈脈的看着對方。
我笑了笑對蘇澈說:“那我先走了,等一下,如果有機會和他說一聲。”
蘇澈說:“放心,保證把話帶到。”
我走出酒吧,仰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摸了摸口袋想找一支菸抽。我平常挺討厭煙味兒的,但是在特別高興或者特別難過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摸出來抽一支。
就在我從包裡什麼都沒找到時,旁邊一個男人說:“美女,要煙嗎?”
我朝他笑了笑說:“謝謝。”
他遞過來一支菸,同時遞上了打好火的火機。我接過來深吸了一口,覺得心情舒爽極了。
我和莫雲飛這樣,也算有始有終,完美結束了。
劉季言呢,他用自己的方式這一輩子都刻在我心上。
我想,或許自此以後,我就會做一個佛系的女商人,經營經營公司,帶帶孩子,然後除此以外,無慾無求。
我抽了幾口煙,朝不遠處停在江邊自己的車子走了過去。就在我剛剛打開車門時,忽然覺得頭昏得厲害,眼睛的一切開始重影,腳下連路都走不穩了。
“難道是酒?”我在心裡暗想。
可是,沒等我想明白是什麼回事,我腰上一緊被人摟住,緊接着有人低聲說:“快把她弄進車子裡。”
我意識到不好,想喊卻沒了力氣,甚至我就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知覺。昏過去以前,我忽然想到,那支菸應該有問題。
不能隨便抽陌生人給的煙,我居然給忘記了。
再次醒過來,眼前還是黑呼呼一片,我試着動了動身體,手腳都被綁上了。我身子底下很涼,用手小範圍的摸了一下,是地磚。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是繼續裝昏迷好,還是表現出來自己醒了。被綁架,我不是頭一回了,多少有點經驗。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吱啞一聲推開了門,然後說話的聲音傳了進來。
“昏迷了這麼久,應該醒了吧。”有人問。
“你的藥是不是下得太多了。”另外一個人問。
“不可能,我有把握着呢。小看我不是,我在酒吧街這一帶混了多久,憑着這手本事事沒少泡妹子,不是我吹牛,只要老子願意,天天晚上換着型號的玩兒。”第一個說話的人又說。
“呵,你不怕腎虧麼?”那人又問。
他們互相之間開着玩笑,很低俗暴力。他們以多睡女人爲榮,視法律和道德爲無物。我不敢動,怕引起他們的注意。我決定,多裝一會昏迷,多瞭解一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