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項樹看我老媽的眼神,忽然想到了蘇楚天,他是我真正的親生爸爸。忽然我吃不下飯了,三年多的時間,我都沒去祭拜過他。又在北京呆了一天,我找了個理由回海市。老媽在北京有公司的事要忙,我一個回的海市。先去她的大別墅裡休整了一下,找了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去花店買了一束他最喜歡白玫瑰去了公墓。
這是海市最貴的公墓,據說也是風水最好的。從進大門的那一刻就被一種說不出來的肅穆包圍着。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松柏,筆直的石板路乾淨極了。
我找到他的墓碑用了半個多小時,身上都走出汗了。墓碑上有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很年輕,比當紅的小鮮肉更耐看,簡直帥出天際了。
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也確實容易讓女人動心。我忽然間就明白當年的他,爲什麼能一次一次當人渣,還次次有人上當了。
一個人的臉如果好看到一定程度,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年輕時的蘇楚天,確實有點意外,我知道他可以靠臉吃飯,卻不曾想到可以靠到這種程度。
這樣看來,我和他的幾個子女連他一半的顏值也沒遺傳到。
我把花放到他墓前,認真的鞠了三個躬,然後說:“老爸,其實你是唯一一個能還我清白的人,可惜你沒辦法說出來了。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人不肯讓你善終,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得罪她的。現在,你曾經寵愛過一陣子的小女兒出獄了,接下來要做的是去拿回你給我的東西,如果你在天有靈,那多保佑保佑我吧。因爲,我也不知道這一步走出去,等待我的是什麼。”
四周深林寂寂,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鳥鳴都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說完以後我又在他墓前靜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開着老媽送我的車子,去了奇蹟地產。
我的律師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時間寬裕得很。
奇蹟地產,這棟大樓我太熟悉了。曾經,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壓在這上面。現在,我雖然名下有奇蹟地產的股份,卻像一個陌生的訪客一樣需要在一樓的前臺登記才能入內,真是好大一個笑話。
“您和總裁約好了嗎?”前臺小妹脣紅齒白的問。
“對。”我點頭,“我的律師約好的。”
我說出律師的名字,她查到了記錄,然後打了個電話上去求證,之後微笑着對我說:“阮小姐,請您直接上十一層,電梯口有人在等您。”
我笑着問她:“你在公司做多久了?”
她一怔,纔回答道:“三年了。”
“哦。”我應了一聲,“那和你同時入司的人應該很多吧。”
“對,我們一批進來了很多人。”她笑了笑,指向電梯說,“阮小姐,電梯到了。”
我剛到電梯,接到高律師的短信,他說他和奇蹟地產的律師一起在電梯口等我。電梯門叮咚一聲開了,我果然看到門口着着兩個人。
“您好,阮小姐,這邊請。”莫雲飛這邊的律師說,“我叫關平,是奇蹟地產的法律顧問,這一次您的事情由我來負責了。”
“怎麼負責?”我問。
他一愣,沒想到我問得這麼直接,咳嗽了一下說:“就是我來辦理相關手續。”
“哦。”我應了一聲。
高律師悄悄衝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他的意思是稍安勿躁,我也知道這一次會面都是他好不容易纔約到的。
關平把我和高律師讓進一間很大的會議室,然後擺出一堆的文件,開始陳述我是如何被擠出奇蹟地產和奇蹟基金的。
他的理由很充分,每一項都證據十足,只有我知道這是在扯蛋。我肺都快氣炸了,卻還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和微笑。
等到他完全講完以後,我問他:“您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沒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大概以爲我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好,你前面這些陳述我都聽懂了,接下來呢?”我問。
“接下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以後還是和從前一樣給阮小姐分紅,至於這三年欠阮小姐的分紅,我們這邊已經釐清了,會在一個月以內打到阮小姐指定的帳戶。”他說到這裡,表情已經很輕鬆了。
“那這些資料能給我一份兒嗎?”我指着桌子上的資料問。
“可以。”他痛快的答應下來。
我示意高律師收好,然後對他說:“您們覺得事情到這一步,就要結束了?”
他點點頭:“其實阮小姐很好命的,這些股權能讓您這輩子和下輩子都衣食無憂了,多少人幾輩子也掙不到阮小姐所拿的一年的分紅。”
這大概就是莫雲飛的授意吧,要不然律師怎麼會是這個說辭。而且,這個律師不是以前那個。
我忽然笑了笑:“關律師入司的時候,是不是同批進來了很多同事?”
“嗯。”他應了一聲。
我的問題很突然,他沒防備。
我笑了笑:“看來莫總在三年前接手公司時,就做好了大換血。所以在你們眼裡,我能拿到這裡就應該對你們莫總感恩戴德,對吧?
“阮小姐言重了,這是您應得的,畢竟遺囑裡有您的一份。只是您不知足,又做了那樣的事。換句話來講,如果蘇先生還活着,知道您的所作所爲以後,怕是這一份都不會給您的。莫總對您,真的是不一樣。”關平說。
我沒想到,別人是這樣看我的。他的話讓我覺得心如刀刺,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原來,被人誤解是這種滋味啊。
“是啊。”我應了一聲,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
如果我沒猜錯,莫雲飛對公司進行了人員大換血,但不至於燒包到把整棟樓從上到下全部裝修,所以總裁辦公室應該還在十八層。
關平在身後追我,我不管,只是在經過高律師時低聲說了一句:“拖住他。”
我走到電梯門口,麻利的輸入了進入十八層的密碼,電梯飛速上來。所有電梯,只要是去十八層的,有優先權。
我走進電梯,電梯門都要關的時候關平從會議室追了出來。我向他笑了笑,然後豎起中指。
我不是淑女,不需要形象,我想要的是自己的清白和應得和財產。
十八層還是原來的老樣子,秘書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的小辦公室辦公,她看到我時,我已經一腳踢開了總裁的辦公室大門。
在莫雲飛面前,我敢這麼狂。
她馬上跑了過來,要拉我。
我一把甩開了她,站在門口對一臉驚詫,剛從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擡起頭的莫雲飛說:“你想讓我當着別人的面兒罵你流氓人渣,還是想讓我關上門罵你。”
他對想攔住我的秘書揮了揮手說:“你出去,沒我的話不準進來。”
那個秘書跟沒聽懂一樣,看了他一眼。
“還不走!”莫雲飛聲音擡高了。
秘書一臉不解的退了出去。
他從桌子後面站起來,走過來就要拉我的手,我一把甩開,自己拉了一把舒服沙發轉椅坐下來:“你敢動我,我就廢了你。”
我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他把手縮了回去。
“怎麼了?來這兒爲什麼不通知我一下。”他說。
我呵呵笑了起來:“通知你?提前多少天我就讓律師來溝通了,今天我們來,居然是被一個律師接待,而且是個不入流的。莫雲飛,你別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想吞了我就明說。”
“先把話說清楚,我怎麼不知道你要來?”他打斷了我的話。
“真會演。”我笑着搖了搖頭,拿起他辦公桌上一個風水球看着他說,“你當我是死的,你做的那些事你以爲我不知道?我只是被人陷害進去了三年,不是死了三年,也不是用了三年時間重新投胎了。我出來以後,我不會查嗎!”
“若珊,你出來我知道,但是你見到我的表情是那樣的,我以爲你短期內不想見我,所以我沒直接聯繫你,而且你讓律師過來的事,我不知道。”他說。
我看着他笑了起來。
真的,這一次,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莫雲飛,你真是提上褲子不認帳的主兒,我服了!”我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他臉色變了變,沒再對我說話,直接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劉奇,你給我滾上來。”
我看着他發火,看着他演戲。
高律師爲這件事來回溝通了不下二十回,他居然不知情。他這個總裁是傻逼嗎?要是一直這樣,他坐得穩這個位置纔怪。
三分鐘以後,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推開了門,身材不錯,是個光頭。
莫雲飛看到他走進來,拿起東西就砸了過去,大概是爲了演的逼真,他抓了一大把的文件夾筆紙之類的,嘩啦啦砸了一地,那個叫劉奇的還真被砸到了。
“莫總。”劉奇捂住頭可憐兮兮的問,“我做錯什麼了,你發這麼大的火?”
“別急。”我攔住了莫雲飛,給高律師打了個電話說,“你上來。”
他在電話裡說奇蹟地產的人不讓,我把手機遞給了莫雲飛,他讓關平來接電話,然後沉聲說:“送他上來,你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