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他們這麼做就是爲了把我氣死,如果猝死了,財產就由第一順序繼承人平分,每個人都會多拿到不少。”蘇楚天嘆了一口氣,眼睛裡的暴戾一閃而過,“我現在真的是老了,都有人敢在我身上用這招式了。”
我有些不敢確定,真的是爲錢做的這些事?
蘇楚天讓我和莫雲飛坐下,同時讓莫琪雲給我們兩個拿水,然後才說:“雲飛對這種事情應該知道的比較多,你有時間和若珊講一講,這世界沒她看到的那樣風平浪靜,多少公司在一夜之間起了,又在一夜之間敗了?背後的驚心動魄沒多少人知道。經歷過的人也未必肯說,所以大家看到的就是一個光鮮而且和平的世界。”
我看了莫雲飛一眼,他點頭應下蘇楚天的同時他說:“若珊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她小時候經歷的事比這個還要……”
“莫雲飛,我小時候挺好的,雖然沒爸,我媽也挺寵我的。”我厲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讓蘇楚天知道任何關於我小時候的細節,他不配。縱然他把所有的股權都給我,他也不配知道這些。知道以後又能怎麼樣?來同情我關心我?
我現在成年了,不需要這些了。
莫雲飛住嘴了,蘇楚天驚訝的看着我。
“沒事,就是我小時候在學校被人打過,罵我是野孩子。”我輕聲說,然後又笑了笑,“你不用擔心,都過去了,而且後來我找了莫雲飛,他那時候挺護着我的。”
莫雲飛低聲說了一句:“我現在也挺護着你的。”
我沒再說什麼。
莫琪已經端着茶水走進來了。
我在蘇楚天家裡住了下來,同時給劉季言打電話請了個假,他知道以後也很驚訝,囑咐我多加小心。我心想我小心有個屁用,如果蘇楚天請到家裡的兩個保鏢都沒用的話。
第三天我老媽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件事,風風火火給我打了個電話,聲音裡都帶上了哭意:“若珊,你怎麼樣?”
“沒事,還活着呢。”我輕鬆的說。
“別嚇我啊,你在蘇楚天那裡行不行啊?要是不安全的話,你項叔說給你找了個軍區的朋友,你去住到軍區的家屬院裡。”我媽還是擔心。
“不用,你以爲這邊是有組織有紀律的黑色會啊?”我都有點樂了。
好說歹說,她還是不放心,最後讓我一再保證不再家門一步,她才掛了電話。
對於我媽的變化,我覺得還是挺暖心的。原來,她生氣的時候,曾經惡狠狠的罵過,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現在看來,她還是挺怕我死掉的。
因爲蘇楚天也算是海市商界的重要人物,又特給給各方面打了電話,案子查理很快,第四天已經抓到嫌疑人了。公安局通知我們的時候,蘇楚天正在打吊瓶,他沉聲問是誰。
我和莫雲飛站在一旁,心都揪了起來。
“蘇澈。”警察說。
我們都是一怔,我心裡馬上起了疑問,怎麼會是他?
“現在證據確鑿嗎?“蘇楚天問。
警察正色說:“他自己都承認了,而且肇事司機也承認是他指使的,當然中間也比較曲折,您要是有精力,我們再把詳細情況說一說。”
“我身體沒問題。”蘇楚天看起來淡定極了。
警察拿出了供詞,遞給了蘇楚天。
他看了十多分鐘,看完以後重重嘆了一口氣。
“除了你和若珊,蘇澈的公司是市值最高的,他居然還不滿意。可是,這種事怎麼也能做呢?平常看着他不是沒腦子的人呢。”蘇楚天自語。
“關於這件案子,我們就準備結案了。”警察說。
蘇楚天點了點頭。
這個警察和蘇楚天倒是認識的,公事說完以後,二人又把我和莫雲飛趕了出去,不知道又聊了些什麼。
在蘇楚天家的這幾天,我和莫雲飛已經在律師的見證下,把股權轉讓協議都簽了,其實籤的算是贈予協議。簽完以後又到工商部門做了備案。這些事他們律師都是常做的,辦得很順利。現在我和莫雲飛成了奇蹟地產和奇蹟基金的真正主人。
拿到股權確認書的那一瞬間,我都有點恍惚,感覺像做夢一樣。莫雲飛拍了拍我的肩說:“等再過一段時間,我答應你的那一部分會過給你。”
“爲什麼?我沒答應你任何條件。”我說。
“總有一天你會答應,左右都是我的人,我怕什麼,放在你手裡我放心。”莫雲飛說。
這一小段時間,我和莫雲飛一起住在蘇楚天家裡,從最開始誰也不和誰說話,到後來偶爾能打個招呼,再到後來因爲股權的事,偶爾會聊一兩句,到現在能平處相處。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改變了,我對莫雲飛的敵意沒那麼大了。
“我是你的人?張嘉年怎麼辦?”我問,“既然讓人家承受了那麼多,就要負起責任,別讓我看不起你。如果連這種事你都要躲的話,你真不算男人。”
“什麼事?承受了什麼?把話說清楚?”莫雲飛問。
我真不明白,都到了這一步,莫雲飛還在這裡裝糊塗,有必要嗎?
“你和她訂婚前,她來給我送了請柬,然後說你們在她大學時期就認識了,你讓她懷過孩子,現在她爸爸能答應她和你的婚事,也是因爲現在她懷着你的孩子。我也知道,後來你在訂婚宴上出了事,以至於婚沒訂成,但現在也沒傳出你和張嘉年分手的消息,更沒有第三者的任何消息,想必那個第三者也不是真的吧。”我看着莫雲飛。
所有人都以爲莫雲飛戴諾大的一個綠帽子,我最初也是這樣認爲的。可後來我冷靜下來想了想,莫雲飛不會是吃這種暗虧的人,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絕對不會頂缸。
“我說呢,原來問題出在這兒了。”莫雲飛笑了笑,一把把我拉到懷裡,用力一抱,“就爲這個,你和我生氣,還真的不理我了?”
“鬆手!”我用力推他。
他死活不死,我們正在拉鋸的時候,莫琪站在門口輕咳了一聲。莫雲飛這才鬆手,然後懶洋洋的問了一句:“媽,你不照顧老爸去,下來幹什麼?”
“在家注意點。”莫琪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樓上說,“只要他在一天,你就得老實一天。”
莫雲飛點了點頭說:“張嘉年找她談過,還給我編了一個巨大無背的黑鍋,我要想一想怎麼回敬回去。現在她和我又沒什麼關係,我花了星雲文化百分之十幾的股份才換來的自由身,不能讓她這麼糟蹋,對吧?”
我有些不太明白,女人哪會在這種事情上做假,那不是和打自己臉一樣嗎!
“我和你說,除了你,我心裡真的沒有別人,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張嘉年這種人我躲都來不及,怎麼會和她之間有這麼多的糾纏。孩子不是我的,甚至到現在爲止,我與她也就是到親一親的地步,我還都是在應付差事,假戲真做想過,但臨門一腳的時候我後悔了。實話和你講,當時你還沒有消息。我倒不是說心裡覺得對不起你之類,而是覺得這家庭的女人我惹不起。現在,她居然在這裡顛倒黑白了,真有意思。”莫雲飛看我一臉不相信,又耐心解釋了幾句。
莫琪看了看我們:“這件事先不要提了,少說幾句,現在要緊的是他的病,不管怎麼樣,都到了這一步,我倒是希望你們能放下以前,原諒他一回。”
“原諒?”莫雲飛看着莫琪,“你原諒他了嗎?他有和你道過歉嗎?他連道歉的姿態都沒有,我們拿什麼原諒?”
莫琪被莫雲飛問住了。
“現在你是心軟了?”莫雲飛又問。
“怎麼會?”莫琪像是回答莫雲飛,又像是在反問自己,“我心軟?我怎麼可能心軟,只是覺得到了這一步,沒必要再逼他了,讓他安安穩穩的走吧。”
莫雲飛沒說話,表情明顯不悅。
莫琪也看到了,問:“那你覺得怎麼辦?現在把奇蹟給賣了?或者是毀了?你捨得嗎?“
這回輪到莫雲飛不說話了。
我也沒再開口。如果問我恨不恨蘇楚天,那一定是恨的。但是在這種時候,當他得了這種病的時候,我不僅高興不起來,甚至心裡還很難過,對他的各種關心也都是真的。血親之間有了恨,關係就得很複雜了。
這時警察從樓上下來了,他對我們說:“蘇先生說可能該吃藥了,你們上去看看。”
我和莫雲飛送走警察,上樓。進了房間看到莫琪正在喂蘇楚天吃藥,看到我們兩個進來,他招了招手問:“這次的事就先這樣吧,既然查到了蘇澈身上,一切都由他自己來承擔,其它的就別再追究了。只是,以後那幾個小的子公司,你最好把他們從總公司乾乾淨淨的剝離出去,否則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