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別人知道劉季言已經向我求婚了,所以每次見外人,我都把那個招搖的戒指摘下來放口袋。消息就這樣一直瞞了下去,甚至蘇楚天也不知道。這一次,張嘉年倒是嘴巴挺嚴的,一個字也沒往外面透露。
蘇楚天對莫琪大概也是真愛,婚禮的事親自操刀,每次幫好方案都給莫琪看。我有兩次在現場,看到過蘇楚天手繪的現場草圖,確實美輪美奐。不由得我對蘇楚天也刮目相看了,他確實有才。繪畫音樂經商,簡直是樣樣拿得起,放得下,也怪不得他手指勾一勾就吸引了一堆女人自投羅網。
婚禮的日期終於到了,訂的場地是海市最大的海濱花園酒店,整個酒店歇業三天,只爲了蘇楚天的婚禮。
他豪氣的說自己這一輩子難得想通,要把自己關進婚姻的圍城,儀式一定要盛大無比,不怕花錢,花得越多越好。
於是,海市的報紙爭相報道,都以爲蘇楚天這一次娶的是個網線小嫩模。
但是,時至今日,蘇楚到把莫琪保護得很好,媒體沒有一個人拍到過莫琪的正臉照。莫琪現在成了海市最神秘的女人。
可能是因爲愛情的滋潤,莫琪現在簡直是美豔動人。
我做爲蘇楚天過氣的女兒,能拿到這場婚禮的入場券,確實很高興,因爲今天我要在這裡看一場好戲。
我沒給他包紅包,大模大樣的在簽到本上寫上自己的大名,然後走了進去。繞過一個音樂噴泉,一個長方形的遊池,一條從雲南空運過來的戴安娜玫瑰做成了的鮮花大道,我來到了婚禮的現場。
現場佈置確實很高逼格,花是鮮花經,絲帶都特麼是進口的硬質紗,扎出來的花型漂亮又不易散。
蘇楚天看不上西式婚禮,所以前面是一個儀式用的舞臺,恨得用佈置春晚的規格來佈置,燈光舞臺音樂都是最好的。
下面是酒席,幾十桌酒席佈置在紅毯和鮮花布置的甬道兩旁,任何一桌的人都能完整的看到婚禮的過程。
我找到自己的桌牌,摘下墨鏡坐下來,同時看了一眼最後面一排桌子,那是多備出來的酒席,怕萬一客人比預計的多做的準備。那幾桌,就是我給蘇楚天的前女友準備的。說實話,他和多少女人搞曖昧上牀我都不在意,就是他竟然結婚了,然後與我老媽無關,甚至這混蛋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我心裡是大大的不爽。雖然,現在我不再想讓他做我老爸,不再設想自己有一個完整的家,但,我對他和別人結婚依然很介意。
一看之下,我有點吃驚,最後一排桌子上居然都有桌牌,也就是說這不是備的?
我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全場,忽然眼前一亮。在距離舞臺最近的那一排酒席上,赫然寫着桌牌——舊愛,還有一桌寫着——新歡。
這個太震撼了!
難道說除了我以外,還有人在黑蘇楚天。
現在,蘇楚天的幾個兒女差不多都到齊了,我的目光在他們臉上轉來轉去,每個人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看到這裡,我笑了笑,也是。現在就算別人來看我,我豈不是也一臉的淡定。
蘇楚天正在後臺換衣服,沒注意到酒席上桌牌的變化。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幾桌在陸續上人,一切表面看來正常得不得了。但是,我看得出端倪,來的女人各有各的特點,無一例外都是美女。縱然歲月沒有放過她們,也能看得出她們年輕時的優雅和美麗。
人終於差不多到齊了,海市的名嘴棋少爺上臺了,他穿着一套白色西服,一開口就把全場逗笑了。笑聲過後,場面安靜下來,他馬上開始了婚禮的流程。
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糾結的看了看時間,我老媽說一定會來的,怎麼還沒來?蘇楚天馬上就要出場了啊。
“看到那個了嗎?”坐在我身邊的蘇喬戳了一下我胳膊,指了指最前面那牌桌子,“新歡和舊愛?年齡差距差不多有二十我歲了吧。”
我被蘇楚天從奇蹟地產攆出去以後,蘇喬對我的敵意頓消,偶爾遇到她居然能平和的和我打招呼。看樣子,她也是個直性子的人,對我的威脅的,我就不喜歡,還把這種不喜歡寫在臉上。
“你媽是哪個?”我問。
我和她沒了利益衝突,關係忽然緩和了。
“那個穿着白色婚紗的是我媽,不過我媽是我請的,其他人的媽媽是誰請的?該不會是你吧?”蘇喬問。
“我有這個必要嗎?”我反問。
她搖了搖頭說:“也是,你現在連奇蹟地產的門禁卡都沒有了,在外面折騰出天來也沒意義。”
“白色婚紗?哪一個?我發現大家穿的都是白色婚紗。”我說。
剛纔還不是這樣,現在才十分鐘沒盯着那桌看,那一桌的女人都換妝了,精緻的盤頭,白色的婚紗。我有點搞不懂情況,但立時就知道或許是大家同時策劃了這件事。我心裡不舒服,別人的心裡未必就舒服。莫雲飛做爲莫琪的兒子,這一回樹敵了。我離開了奇蹟地產,莫雲飛又成了衆矢之的。
蘇楚天出現了,他比前一段時間瘦了一些,但依然是一個自信滿滿的帥大叔。因爲瘦的原因,顯得更高了一些。站在他身邊的莫琪穿着潔白的婚紗,戴着全套的定製鑽飾,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一樣。
蘇楚天挽着莫琪一出現就發現了新歡和舊愛的那兩個桌子,臉上的笑一滯,同時眼光就朝自己的助理看過去。在這種場合,他的助理永遠雷打不動站在他向右一側臉就能看到的位置。這一次,蘇楚天看了個空,那個位置沒人。
蘇楚天的臉白了白,他微微一笑俯到司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司儀的目光馬上就看向了那兩桌女人。一桌都是半老徐娘,一桌全是妙齡網紅。這畫風很詭異!
蘇楚天說完以後,自己接過了話筒,拉着莫琪對大家笑道:“各位能來參加我的婚禮,蘇某人很是感激。你們可能會覺得奇怪,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步入婚禮的殿堂。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如果二十八年前的我能有現在我的覺悟,她已經做我太太二十八年了。這一輩子,我錯過她一次差一點後悔終生。老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就抓住了。今天,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娶到了自己最愛的人,也娶到了最愛我的人。”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司儀已經從臺上下來了,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幾個保安,正一本正經的站在那兩桌不遠處,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我笑了笑,這幫能獨自一人把孩子帶大的女人,會這麼好對付,估計在等那幫不入流的網紅臉先上吧。
果然,我纔想到這裡,新歡桌上的一個穿着黑色修身裙的女孩站了起來,幾步衝上臺去,伸手就要奪蘇楚天的話筒。
保安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在她的手接觸到蘇楚天話筒以前,直接把這個女人抱下臺。
蘇楚天尷尬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可能是走錯片場的。大家繼續。”
保安不動手還好,一動手那幾個網紅都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拿不到話筒就直接對着臺上的莫琪喊話:“你一個老女人憑什麼?活兒好嗎?”
另外一個就說:“活兒再好,也抵不過人老珠黃,都老成這樣了,還學別人玩釣男人改變命運,有意思嗎?再說,你這命運都走了三分之二了吧,改變不改變還有意義嗎。”
當然,還有更難聽的。
我距離不遠,聽得到,臺上的莫琪就更聽得到了,她臉色一下就白了,身體有點搖搖晃晃的靠在蘇楚天身上。
蘇楚天的臉都黑了。
相比起來,那幾個媽媽級別的就很淡定了。
就在臺上鬧得不可開交時,遠處的花門急步走進來一對男女。女的身材高挑,盤發,身上穿着一件淺金色的繡花禮服,遠遠看着挺貴氣的。男的穿着一套黑色西服,頭髮花白,五官英俊,又一個帥大叔。
走近了,我看清楚,這是我老媽和項樹。
他們穿得這麼隆重是因爲我,我告訴他們今天是我訂婚的日子,讓他們務必要到。
不過,剛纔在入口處他們一定看到這是蘇楚天和莫琪的婚禮了。
我做好了被罵的準備,笑了笑站起來向那邊揮了一下手。
我老媽沒看到我,看到的是挽着穿婚紗的莫琪的蘇楚天。她一下就怔了,然後站在原地。項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低頭問了她一句什麼。
我明顯看到我老媽很快就回過神來,對項樹微微一笑說了句什麼,然後在人羣當中尋找我。
看到我以後,她拉着項樹迅速朝我走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這不是阮若珊的媽媽嗎?蘇楚天的第七任女朋友,據說是當年幾個女人當中最漂亮的。”
這是個男人說的,絕對不是我熟悉的聲音。
一石激起千層浪,來參加婚禮的客人馬上開始議論了。
我老媽臉色很難看,似乎想轉身就走,項樹用力的摟着她的肩膀,堅定不移的朝我走了過來。
我沒想到,居然有人拿我媽開刀,氣不打一處來,在我老媽走過來之前,我給外面的預備役發了個信息,事情可以往大的地方鬧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