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年居然這樣就原諒他了?莫雲飛這個理由也太特麼牽強了,但凡有點社會閱歷的人都不會相信這個狗屁理由。
什麼叫怕配不上張嘉年?莫雲飛要是有這個自覺,一開始就不應該招惹張嘉年。
我聽了張嘉年的話,真想敲開她的腦殼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不管他們是以什麼理由和解的,我都無權過問。我說得多了,反而顯得我不捨得和莫雲飛徹底了斷似的。我禮貌的笑着說:“嗯,他確實是自尊心比較強的人。”
在這種時候,除了場面上的話,我真是無話可說了,爲了掩飾自己嘴角不屑的笑,我舉手攏了一下垂下來的碎髮。
張嘉年一下就看到我手上閃閃亮的戒指,眼睛一亮問:“若珊姐,你也訂婚了嗎?”
劉季言送的這個戒指有個好處,隨時隨地提醒着我,它的存在,只要我一動,那個小球就叭嗒砸一下我的手指。
“嗯,只是他求婚了。”我笑了笑。
“好別緻的戒指,劉季言對你還是很有心的。”張嘉年眼睛盯在我的戒指上。
“莫雲飛比劉季言有錢,什麼樣的戒指買不來?你等着訂婚儀式上驚豔一下吧。”我把手收了起來,想把戒指藏在袖子裡。
張嘉年笑了笑。
“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問她。
“白水吧。”她微微一笑,眼睛不自主的瞄向自己的小肚子。
我看着她的表情怔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那句話。
她看到我愣怔的表情,笑得更柔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說:“那天從酒店回去,我氣得差點昏過去,第二天我老爸非讓醫生給我檢查身體,我才發現懷孕了,醫生說已經十週了。”
我腦袋嗡的一下。
張嘉年懷孕了,是莫雲飛的孩子!
我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我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嘴裡瀰漫起止不住的苦味兒。
十週了,也就是說他在和我不清不楚的時候,和張嘉年也有過……
心口疼得如同萬箭穿過。
我的臉應該開始發白了。
張嘉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發現我的異樣,她依然盯着自己的肚子,抿嘴笑道:“我和雲飛在一起差不多四年了,中間也懷過一個孩子,當時我也小,他說自己沒做好準備,不做出點業績沒辦法開口求婚,我們一商量就把孩子拿掉了。當時什麼都不懂,也不敢讓家裡人知道,做完手術我就直接去上課了。後來大出血,治了好久,醫生說我很難再有孩子了,能懷上這個孩子,我們很意外,也很高興,順理成章,接下來就是結婚了。其實我老爸想讓把婚禮定在五一,但是醫生說五一距離太近了,怕婚禮上一通折騰我身體吃不消。爲了寶寶的安全,我們決定先領證,等到十一再把婚禮補上。最多訂一個下襬大點兒的婚紗吧,應該看不太出來。”
張嘉年在說這些時,表情和聲音都很柔和。
我聽得心突突的疼,臉上卻要帶着笑。
到了今天這一步,莫雲飛於情於理,都應該對張嘉年負責了。她肚子裡多了一個孩子,是莫雲飛的。
張嘉年後來再問什麼,我都是木然的回答,心裡苦,嘴裡更苦。
此刻,我恨不得找一個安靜的角落狠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阮若珊,你和一個人分開五年了,憑什麼相信他的一面之辭?爲什麼他一說話,他一動手你特麼就就範了?你沒長腳沒長手啊,你不會反抗啊?還是說這五年,你特麼沒碰過男人,你忍不住了!
張嘉年走的時候,有一個小助理過來扶着她。
我手上有一張紅得燙手的請柬。
原來,一直以來我都是備胎。
莫雲飛和張嘉年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中間又有兩個無辜的孩子。
這一切,都是我和莫雲飛之間沒有的。
現在,我纔是真正的局外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房間,請柬放在桌子上,我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而我忽略了這一點,感情上我還願意相信他,心理上還站在原地等他。
忽然間,我對自己那些糾結和猶豫一下就釋然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握着手機反反覆覆給莫雲飛撥了幾個電話,卻連一個也沒打出去。他的號碼早就不是五年前的那個,我讀了一遍以後就倒背如流。
擡眼,我看到對面酒櫃上的紅酒,心裡快要發瘋的情緒找到了出口。
我站起來,取出紅酒直接打開,連醒酒器都沒有用,對着瓶口懟了半瓶進去。
酒是涼的,躁動的四肢都舒服了不少。
一瓶,兩瓶,三瓶……
我越喝越難受,越喝越想喝。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敲門,側耳聽時卻什麼都聽不到了。我搖了搖頭,或許是幻聽吧,這會兒誰能來找我?莫雲飛嗎?
我抱了一個酒瓶準備把裡面的酒都喝完,喝到一半眼皮沉得不行,實在抗不住就閉上了眼睛。
忽然間,有人從我手裡把酒瓶抽走了,我激靈一下就醒了。
擡頭,我看到一張挺好看的男人臉俯看着我,他看到我睜眼,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怎麼喝成這樣了?幹嘛喝這麼多的酒?喝酒傷身,不知道啊!”
我看不清楚他是誰,於是認真的盯着他的臉看。
他的五官都在動來動去的,忽然最後定格成莫雲飛的樣子。
“莫雲飛?”我試着問了一句。
他沒回答我。
或許是幻覺,我喝多了?我心裡想着,有點不敢肯定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嗯,是真的,還熱乎着呢。
我鬆開手,讓他把酒瓶抽走,我想站起來和他說話,站了一下就又跌倒在地上了。
“莫雲飛,你這一回是真的要把自己論斤賣給富婆了吧。我上網查了,張嘉年是張碩唯一的女兒,應該至少能分到百分之三十的家產,很大的一筆錢啊。你別後悔啊。”我想說得流利一點,發現一張嘴就只能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蹦。
“算了,不和你說了,你幸福就成了唄。反正咱們當初有約定,誰找到真愛誰先提分手。我又不是你的誰!”說到這裡,我特麼忽然說不下去了。
年少時,真的以爲自己能瀟灑的退出,誰找到真愛誰就先提分手,說明白就行,別同時腳踏兩隻船……
那些話還清清楚楚的留在耳邊呢,人怎麼忽然就變了?
想想,是不是昨天才說過這樣的話?
我不敢確定了,嘴張得老大,大口大口的喘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眼淚無於話,嘩嘩的往下流。我不想在有了別的女人的莫雲飛面前哭,就使勁兒的憋着,憋得自己直打嗝。
“好了,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他溫柔的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纔不哭了,當時說過了,誰在分手的時候哭,誰是王八蛋。”我用力的擦着眼淚。
他遞過來紙巾,我一把打翻在地上。
“你不去陪你的孩子媽,來這裡做什麼?對了,你怎麼進來的?”我問。
“別鬧了,睡一覺就好了。”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半蹲下來,想把我從地上抱起來。
我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一下沒忍住,伸手把他反抱了起來:“莫雲飛,你是愛我還是愛她呀?給我一句痛快話,她比我好嗎?她哪裡比我好?”
我緊緊掛在他脖子上,任憑他使勁的掰我的手也掰不開。
“別推開我,最後抱你一次。”我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我想讓你躺在牀上休息一下。”他說,聲音還挺溫柔的。
“不去,除非你陪我一起躺着。”我說,不捨得鬆開手。
他猶豫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說:“好吧。”
我馬上心花怒放了,鬆了一下手,看到他有鬆手的跡象,我馬上又把他抱緊了。
“不許走。”我對他說。
“好,不走。”他今天真有耐心,哄孩子一樣哄着我。
“莫雲飛,你是不是心裡對我有愧啊。”我問。
以往,我要是用這種姿態對他,他早罵上了,你特麼是不是有病啊,又不是病嬌小姐姐,矯情什麼。今天,莫雲飛有點奇怪。
不過,我想不了那麼多了。我能想到的是,他終於又和我在一起了,哪怕只有一刻。
懷裡抱着莫雲飛,我心忽然暖起來。
莫雲飛沒動,我有點不習慣,手在他腰上摸了摸說:“今天不許走,說好陪我就陪我,不過你今天也太老實了,體力不支了?“
他被我摸得有些不安,躲閃了一下說:“別鬧了。”
“哦,我想起來了。”我掙扎着要坐起來,“你現在有張嘉年了,對吧,對我不感興趣了?”
話一出口,眼淚又涌了出來。
有很多話我不想說,但在這個時候不說,以後或許就沒機會了。
“若珊,別這樣了,好不好?”他說。
我固執的搖頭:“有些話,說清楚吧。”
他不再說話,滿眼憐惜的看着我。
他這種眼神讓我心裡又生了希望,陡然發問:“如果重新選擇,你會選擇我嗎?”
他表情一滯。
“算了,我亂問了。”我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沒變成傻子,他明顯的不願意重新選擇,“一個是私生女,現在剛剛被自己的親生老爸從公司裡趕出來,一個是天之嬌女,坐擁幾十億的身價,誰也不是傻子。”
“若珊,你愛過……”他問了一半搖了搖頭,把我摟在他腰上的手掰開,“我去給你倒一杯水,喝點水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