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紛涌入霍惜和霍唸的院子,與兩個院子的下人們發生了爭執。
說是奉了太夫人的令,要拉他們去審訊,還要查搜他們的屋子。怎奈戰鬥力不足,被逐風等人打退了,連院門都沒能進去。
太夫人聽到回稟,氣得不行。
吳氏在一旁添油加醋:“太夫人你看看,國公爺現在還在,他們就連你的命令都不聽了。這要是國公爺有個萬一,他們還把你放在眼裡嗎?”
又嚎了起來:“他們連太夫人都不放在眼裡,那我可憐的解兒還有活路嗎,還不被未來的國公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啊。”
太夫人聽不到人家說張輔會有萬一,也聽不到未來國公爺這樣的話。
對霍惜霍念越發不喜。
覺得這倆姐弟在下她的臉,忤逆了她。
“走,我就不信,我親自去,他們連我也敢攔!”
“母親,母親,你息怒。你這不分青紅皁白的讓人過去,又要抓人審訊,又要搜人屋子,這不是坐實了寧姐兒和忠兒的錯了嗎?他們焉能不反抗?”
侯氏也來勸:“是啊,母親,忠兒是世子,寧姐兒也正是說親的年紀,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他們還有個好?這滿府他們的兄弟姐妹們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小吳氏撇了侯氏一眼,覺得侯氏未免太巴結這兩姐弟了。
想看看吳氏什麼反應,果然見她神色不滿,小吳氏抿了抿嘴微微垂了頭。
吳氏見太夫人被兒子兒媳說動,怒火將歇,如何肯答應。
“太夫人,這大小姐一個姑娘家家,竟然請了護衛在院子裡,這,這實在不成體統!要傳出去,這名聲更是要不得。這滿府裡的姑娘還嫁得出去嗎?而且,這早早請了護衛,也不知爲了什麼,又是在防着誰。”
侯氏也是有女兒的人,一下子愣住。
太夫人還未說話,張𫐄跳了起來。
“大嫂,你快住口吧。這府裡,大哥本就各處安排了諸多護衛,可不止護着前院。而且就算後院沒有護衛,難道眼睜睜看着姑娘們有事,不出手?那將來大嫂有事,可千萬別喊護衛。”
“你!”
見張𫐄這麼維護那個賤種,吳氏恨得牙癢癢。
大廳裡坐了許多人,也不止國公府的人,從張輔倒下,張氏族老族人就住進了國公府,今天來的還有太夫人的孃家人。
此時,都默不作聲,心中暗自思忖。
而吳氏見到太夫人在猶豫,覺得太夫人根本靠不上。
“看來,有些人覺得國公爺死了還是活着,對他們沒什麼影響,也只有我們母子是真心想救國公爺的。既然大小姐和世子那邊護衛禁嚴,不讓搜,不讓審訊,那我只好舔了臉去求太子爺派些人來了。”
轉頭就朝一旁的嬤嬤示意。
這個府裡,有太夫人做主,她撬不開太夫人,定不了那兩個賤種的罪,只好自己來了。
等那兩個賤種被太子帶去審問,沒罪她也會讓他們有罪。
到時看張毓忠那個賤種的世子之位,還能不能坐得住!
英國公這個爵位可不是老太爺傳下來的,而是她男人自己掙來的。不傳給他自己的骨肉,難道能傳到二房三房手裡?
把張毓忠那個賤種摁到泥裡,這個爵位纔會是她兒子的。
太夫人才把太子的人打發,這如何能再讓太子的人來干涉。就要讓人攔住吳氏的人。
卻一擡頭,吳氏的人已讓人攔了,正退回大廳。
擡眼去看,就見她那個大孫女正從外面走入。見她沒在屋裡禁足,還大搖大擺地帶着人過來了,太夫人眉頭皺了皺。
正要喝斥,霍惜卻沒看她,擡腿邁過門檻,直直走到吳氏面前站定。
“你,真的要請太子府的人幫着裁奪?”
霍惜的逼視,讓吳氏不由自主想退後一步。但又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想頭覺得可恥。一個小丫頭罷了,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會怕她?
身形不動,也冷冷地回視霍惜:“你想要你父親死,可我卻想要他活。如今你們狼子野心,國公爺死後,誰得利,有眼珠的人都瞧得出來!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沒道理害人的反而得利了!”
吳氏說的信誓旦旦,說得咬牙切齒,一副救夫心切的樣子,大廳中大半的人心都朝她那邊偏了偏。
吳氏說得對啊,世子已經封了,國公爺死了,誰襲爵?誰得益?
當然是新回府的世子。
“對,你別以爲你得逞了,你弟弟當了國公爺,你就能把我們趕出去了,別青天白日做夢!這是我的家,我纔不走!”
張解也走來朝霍惜叫囂。
“父親纔不會死,皇上已經登榜求民間大夫了,我父親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吳氏看了張解一眼。
把他拉到一旁,抹起淚:“我可憐的兒,你父親若是不在了,你可怎麼辦哦,文不成武不就,家產人家也不會分給你,你還能靠什麼生活哦。我可憐的兒,還不如隨母親出家去。”
“母親!”
一想到將來什麼都不是,還要出家,張解撲到吳氏懷裡大哭了起來。
廳中連張氏的族老族人們,都聽得不忍,紛紛過來安慰。
看向霍惜的眼神裡滿是不善。
也許國公爺當初就不該把他們接回來。養在外頭的孩子,就算是親骨肉,心也不會向着家族了,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所以老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爲了報母仇,連自己的父親都敢下手。瞧瞧,被大夥這麼看着,她還笑!
她父親還躺在牀上人事不知,還不知能挺過幾時,她眼裡沒有半滴眼淚,還笑?
張氏族人很是不滿。連王氏一族的人都皺起眉頭。
霍惜看着吳氏,是真的笑了。
吳氏這戲還演得挺好的啊,不僅騙過了族老族人們,把國公府大半數的人都騙到了,估計把自己也騙到了。
這演技,不登個臺都可惜了。
不想與她多費脣舌,扭頭看向太夫人:“太夫人呢,也要請太子幫着裁奪嗎?”
太夫人望着她,心思不定。
這個大孫女這麼鎮定?是真的無愧無畏,還是,別的?
她還在猶豫,有族人卻已經出聲,既然府裡查不出,就請太子幫忙吧。還是救國公爺要緊。
國公爺正值壯年,有他在,還可保張氏一族幾十年的富貴。可張毓忠這個世子纔回府,京中關係都沒擼清,他能扛得起國公府?
他們張氏,從一流公爵府淪爲三流末流,是必然的。
霍惜沒理會周遭的聲音,只看太夫人:“我再問您一遍,真的,要請太子幫着裁奪嗎?”
太夫人拿不定主意,猶豫着。她摸不準這個孫女的心思,她太過鎮定了。
但是,躺在牀上的那是她的兒,她怎會不想救。
大廳裡議論紛紛,連太夫人的孃家,王氏的族老、太夫人的哥哥和侄子們都沉默了。王氏一族還要靠着英國公。
而張毓忠這個小世子,怕是對王氏一族沒多大感情。情義一代比一代淡泊。
霍惜嘆了一口氣,她已經給過她機會了。
“我懂了。這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