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心情正好, 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他岑月臉上蹭了蹭,心滿意足道:“你們Omega身上都這麼軟的嗎?我以前以爲你是Alpha的時候摸過我姐的臉, 又糙又硬。”
岑月被他蹭的頭皮發麻, 聞言怔了怔, 道:“應該是的吧……?”
她自己也沒接觸過幾個Omega, 高中到了高二的時候要按第二性別分班, 那之前也沒什麼第二性別觀念,都是按男女分的。她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住笑把林煦的臉往一邊推了推:“你姐沒揍你?”
不管是A是O, 女性大概都會比較在意這些……林煦茫然道:“哦她確實生氣了,但沒揍我。那天她本來就心情不好, 我也沒多想。”
岑月覺得晏凌攤上這個熊孩子也挺難的……林煦倒是毫不在意, 正想再說點什麼, 就感到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他來的時候怕夏諭搗亂,手機關了靜音, 這震動大概是微信一類的。他低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數字驚人的未接來電。
林煦陷入沉默,拿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點開消息界面,果然是夏諭發來的:“我準備的東西送來的有點晚……不過問題不大, 兒啊, 你現在在哪?”
岑月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林煦就拉着她的手道:“稍等片刻我回個消息。”
他飛快打字:【成功辣, 你別折騰了, 我倆要回家了。”
那邊回覆的極快:【這麼快我去,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這天還沒黑呢呢!不是,你倆剛定情就不做點別的什麼???就這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林煦:“?”
我談戀愛你做什麼心理準備。
他本來是想着回一句就算,被這麼一說反而起了槓心,又回了過去:【差不多得了還等到天黑,已經黑了你看不到?她姐還病着,我倆還要管孩子,你當誰都跟你一個單身狗一樣閒?】
手機那邊的單身狗夏諭:“……”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天色已經徹底黑沉下來了,像蒙了一層黑灰色的布,顏色已經足夠,卻沒有他想象中的月明星稀,還不到時間。
他嘆了口氣,想着不完美也是一種美,便回過頭對面無表情被迫營業的白瀟道:“行了,他成功了,定的失戀酒撤了吧,一會擼串去。老周,來,三二一點火!”
周遠滿臉生無可戀,掏出火柴擦了一下,細小的火柴棍嘩的一下亮起火花,他扶了扶煙花筒,視死如歸般伸出手將引線點燃。
夏諭便轉過頭回道:【崽,往上看。】
林煦見那邊已經沒了迴應,本以爲完事了,就轉過頭再次拉起岑月的手,另一隻手將手機往兜裡塞。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他習慣性低頭看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字後愣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了眼天空。
岑月也順着他看過去,沒看到什麼,就想低下頭拉他走,卻在那一瞬間眼睜睜看着遠處一束亮光倏然升到天上,炸開一片片絢爛的色彩,霎時間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那光亮一層層舒展開,漸漸散開成一片絢麗光河,映在瞳孔中只剩溫軟微光。
林煦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我去好看!”
兩個不解風情的直A直O看着它散去,黯淡直至消失,岑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朋友放的?嗯……他們在哪放的?最近幾年煙花爆竹管的嚴,除了新年那天不限制外,其他時間亂放是要罰款的。”
正要掏出手機誇誇夏諭的林煦:“……”
“……”
岑月和林煦把夏諭幾個人帶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
林煦有氣無力地問:“你個憨批做事之前都不知道問一下嘛?”
夏諭他們幾個學生確實不太關注這種事,但林煦是知道的。
“這誰能想到在哪放煙花他也管……本來是想給你們一個難忘的表白現場的,”夏諭小聲辯駁,聲音在林煦的死亡凝視下越來越低:“這,我也沒想到啊。”
何止他沒想到,被坑來的白瀟和周遠更沒想到。周遠脾氣還好些,反問道:“你就沒想到如果阿煦失敗了,這煙花你帶着沒用嗎?”
夏諭再次理直氣壯,“害你真是小看我了,等下哈。”他揮揮手讓白瀟過來,白瀟冷眼盯着他,最終還是妥協,走上前去。
他把白瀟揹着的包卸下來,拉開拉鍊露出一個顏色鮮豔的……嗩吶。
周遠:“……”
白瀟:“……”
夏諭得意洋洋道:“失敗了,我就爲你獻上一曲!我還在咱常去的燒烤攤定了位子,給你擺失戀酒,煙花也能用來安慰你。表白這事,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不都講究個氣氛嘛。”
林煦臉色黑如鍋底,岑月卻覺得還好,挺有意思的,隨口問了句:“嗩吶看着還挺新,你會吹嗎?”
夏諭沉默片刻,有些尷尬地道:“……對哦,我不會。”
林煦只覺得自己快要噴發了。夏諭這個時候倒是挺有眼色,隨手將嗩吶往白瀟懷裡一塞轉頭就跑。
林煦追了幾步,覺得簡直降智,翻了個白眼又退了回去,對還在一旁的周遠道:“你上!卸夏諭幾個部位我就請客幾個月。”
周遠在和他對視的一眼突然明白了什麼,伸出手拉着白瀟道:“行,我今兒非得把他全身拆了不可。”
白瀟鐵青着臉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夏諭一邊尖叫一邊做鬼臉挑釁,三個人胡亂纏做一團。
林煦輕哼一聲,回身拉住岑月的手。
岑月微挑了下眉,湊近他輕聲道:“我怎麼聽人說Alpha的工資零花錢都是要上交女朋友的?你這麼豪邁,回家想喝西北風?”
林煦愣了一下,猛地從頭紅到了尾,輕咳兩聲強作鎮定道:“……本來也就沒多少……不說了,回家。”
岑月笑了笑,也不再爲難他。她看着眼前你追我趕猶如幼兒園打架現場的三個人,輕舒了口氣,語氣裡是難得的輕鬆:“好,回家。”
……
兩個人下午三點多出去,晚上九點纔到家。
岑陽推着岑星在樓下散心,見到他們後眼前一亮,鬆開輪椅噠噠噠湊到林煦跟前,伸出手要抱抱:“哥!!!哥你帶烤串了嗎?炸雞可樂辣條?”
岑月在看到他丟下岑星跑過來的時候臉色就沉了下來,不等林煦回答便插話道:“你看我像不像烤串?作業寫完了嗎?房間打掃了嗎?你媽媽是不是被你扔了?”
岑陽聽前面還有些委屈不忿,聽到岑星後下意識回頭,臉上露出幾分心虛。他小聲道:“現在又沒什麼人……”
林煦覺得自己太難了,他上輩子一定是居委會的。
他一手攔着岑月,對岑陽眨眨眼示意他快回去,硬着頭皮道:“這是我的錯,我走的時候跟岑陽說要給他帶好吃的,但是忘了……”
岑月嘆了口氣,也意識到剛剛的態度有點強硬,溫聲道:“算了。你想吃什麼,今天我給你做,然後讓哥哥去門口商店那給你買點。改天有空再帶你出去吃別的,但烤串和炸雞你只能二選一。”
岑陽眼前一亮,臉上笑意止都止不住,竄起來將岑月拉下來親了一口,飛速轉身竄上了樓:“我要吃炸薯條,配上次的番茄醬!還有那天沒吃完的蛋糕奶糖巧克力!”
岑月被他猝不及防親了一口,臉上難得不好意思,咳了一聲就回過頭悄聲對林煦道:“給他買點麪包酸奶之類的,就跟他說別的商店沒了。岑星有晚上散步透氣的習慣,一天到晚悶家裡也不好。你一會回來的時候順便把她推上來。”
語畢便緩步跟了上去,神情凝重,似乎在考慮怎麼將油炸食品做健康點。
林煦看着她無聲的笑了笑,看着岑月微彎下/身跟岑星說了些什麼,岑星擡起頭對他揮了揮手,他點頭應下,轉身往小區門口走去。
他雖然對那位店主仍有些心結,但也已經能夠平靜面對。林煦聽了岑月的話,無視了一排排等待臨幸的辣條薯片,拿了點麪包和酸奶就轉去前臺結賬。
林煦漫不經心地應着店主的熱情詢問,魂早已經飛了回去。他心不在焉地掏出手機想要刷一下貼在透明玻璃門上的支付碼,卻見一輛車從大門處緩緩駛來。
他覺得那輛車有些眼熟,下意識向前一步想要細看,那車卻已經緩慢地拐了個彎,隱沒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