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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大殿之中論功過

9 大殿之中論功過

9 大殿之中論功過

八月十五傍晚,我帶着五百名輕騎返回了洛陽。

得知一路平安後長出了一口氣的韓暨忙不迭替我準備晚宴。

聞訊而來的賈詡剛好趕上陪我用飯。

在用飯的間隙,我將拓拔野的情況向這兩位做了說明。

“因狼毒發病而屠戮親兵?”韓暨一臉難以置信,“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雖是駭人聽聞,但似乎卻合乎情理。”賈詡則頷首道,“明日朝會,都察院與吏部恐怕都要詢問此事,禰正平雖然未歸,但程仲德也不會因爲這個原因而放任不管吧?”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次日十六日,便是大朝會。

果然,君臣剛剛坐下,法院、都察院和吏部便聯名向我提出了這個問題。

“王上親自前往太原調查拓拔野屠戮士兵一事,不知可有定論?”代表他們發言的是新朝中最德高望重的王烈。

我掃了殿中衆人一眼,緩緩開口道:“諸位都知道,拓跋野並非漢人,他出身與塞北草原,爲匈奴後裔,後來與部族居住與朔方,四年前,本王爲舊漢所棄,流放朔方,在朔方與其相識,”我動了動嘴角,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文和先生,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吧?”

賈詡掬手答道:“當年王上身爲舊漢衛尉,朝廷以天火燒宮牆之事責遷王上爲朔方太守,然朔方郡已於數十年前成爲塞外胡虜的聚集地,王上雖有七千輕騎,然而舊漢卻不曾給予王上一粒糧食。王上以只得自費重金籌措糧餉,唯有當時的河內太守張稚叔將軍、幷州刺史皇甫公義真,以及五原太守呂奉先將軍曾經慷慨相助,這才得以支撐到了朔方。”

他微微一頓,繼續道:“當時正值二月,塞北嚴寒,而軍中糧草已經將近,面對朔方接近兩萬的異族,想要以飢寒交迫之兵收復朔方,雖然能勝,卻必然損傷元氣。未減少損失,王上遣秦伯虎、徐公明先行勸說,秦伯虎與拓跋野一見如故,竟是當場結拜成了兄弟,拓拔野又與王上歃血約誓,從而將朔方郡獻給王上。”

他伸手捋了捋鬍鬚,卻還沒有停下:“一年之後,王上遷轉趙國,再三月之後,袁紹逼迫,舊漢又遷王上至遼東。當時,我等幾近窮途末路,饒是追隨王上多年的虎豹騎,也遣散了不少兵馬。就在這時,拓拔野千里迢迢帶領部落兩百輕騎歸順於王上,從此成爲了王上最忠誠的一把尖刀,老夫要講的,大約就是這些。”

“文和先生所說,已然相當詳盡,”我向賈詡點頭表示感謝——他說了這麼多,意思已經非常明顯:拓拔野是最早向我效忠的人,其他人往他頭上扣帽子的時候都不得不多考慮考慮——而後又道,“但還是漏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本王與拓拔野並肩作戰的第一場戰鬥,祖烈,你當時在場,不如你來講講?”

其實當時在場的還有吳石、孫文、賈穆等,但他們的官職並不足以出現在這間大殿之中;只有在兵部輿圖司兼任職務的祖烈纔有資格旁聽大朝會。

“遵命!”坐在靠近門口的祖烈朗聲應了,又抱拳向廳中團團一禮,“諸位大人,末將沒讀過什麼書,言語之見不免粗俗,先請各位見諒。”

“王上剛剛收復朔方之後,便率軍深入胡虜之地,招討異族部落,卻在途中遭遇到了大隊的野狼羣!”他聲音一頓。

殿中衆臣皆是大驚。

“當時已是夜裡,我軍雖有三四千的快馬,但只是聞到野狼的腥臊之氣,便各個屎尿迸流,連站也站不起來,更不用說在黑夜裡撤退了,”祖烈果然粗俗了一把,“狼羣一開始被我們的箭雨射殺了一小半,便不再冒然向前,只是等着篝火熄滅之後趁黑襲擊,於是……王上便決定以身犯險,帶領秦將軍和拓跋將軍,三人突入狼羣,一舉斬殺了狼王,野狼羣既折損了大半,又失了頭領,終於退去。”

“王上向來喜歡冒險。”程昱說得毫無感情。

王烈則笑了笑:“卻總能全身而退,甚至取得意想不到的收穫,可見王上確實是天命所歸。”

“不錯,”國淵也附和道,“尤其是當年王上親率大軍,只攜帶了一個月的兵糧就敢深入句麗境內,一路抵達其國都之下,原本以爲會有一場惡戰,但王上只提聲一喝,敵城便在瞬間坍塌成爲一地的瓦礫與碎石。若說這不是天意,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自古所謂的天意與祥瑞,大多是臣者與後世史官爲求正統而虛美於書,遼東之事,誰知道是不是也一樣?”我的老丈人蔡邕又跳出來和我唱反調。

不用我開口,賈詡已經笑着向他提出了反問:“伯喈公,這連續兩年時間,王上免去了大部分新徵州郡的賦稅,而新朝初立,府庫之中根本沒有多少財貨。僅今年一年,王上便以個人私庫爲天下吏民補貼近十萬金,若當年不曾攻破句麗,何來這些資財?”

蔡老頭一怔,扭頭向我確認:“難道……這竟是真事?”

我點頭道:“若沒有句麗之戰,恐怕我連虎豹飛軍的盔甲和坐騎都買不起,馬府當年有多少財產,您也是清楚的吧?”我在最窘迫的時候,還經常需要老蔡來救濟,後來靠貪污取得了大批的資產後,就再也不需要老蔡的幫助了……

他呆呆地坐了下去,似乎還有些茫然。

說起來……我真的要感謝句麗國啊……沒有他們的資助,我發家起兵絕不會這麼有信心,我減免稅賦擄獲人心的進程也絕不會這麼順利。

那的確是我最重要的一筆政治資金啊!

程昱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祖將軍,似乎還未講完?”

祖烈又抱了抱雙拳,繼續道:“當時王上三人深陷羣狼環伺之險境,拓跋野爲救王上,拼死被狼王在腰側啃了一大口,當場便奄奄一息幾近斃命,是王上當機立斷去除了腐肉,又親口爲拓拔野吸吮毒血,貼服藥草,終於換得拓拔野一條命。這是末將與四千虎豹飛軍將士親眼所見,不敢有所隱瞞,另有徐晃、李典、秦陣、皇甫固等皆可爲證。

徐晃、李典皆在河北,自然不會再次表示贊同;秦陣既是異族,又和拓拔野有結拜之情,本身又不會說話,何況既是說了也沒有太重的分量;最後一位皇甫固則有所不同,他畢竟是名將皇甫嵩的兒子。

皇甫固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固當時尊奉家父之命,輔佐王上治理朔方,王上破狼之戰,雖鎮守後方未曾追隨,但王上及諸將返回時,拓跋野將軍確實爲野狼所噬,休養了多日纔有所恢復。”

“拓跋野固然曾爲王上立有大功,但如今無故屠戮軍士,卻是功不掩過,”突然出聲的是擔任兵部副職的田豐,他長鬚微動,言辭俱厲,“昔日他有戰功,王上已賜其八百食邑侯爵,所賞已經非淺;今日他有大罪,所罰亦不得過輕。賞罰有度,不偏不倚,纔是明君治國之道!”

“元皓公所言,乃是正理!”雖然是降臣,但田豐所言無疑符合了許多人的想法,頓時有不少人紛紛表示贊同。

甚至連在法院任職的荀彧也謹慎地說道:“王上建立新朝,秉持律法綱紀,今拓拔野雖是功臣,然畢竟觸犯國法,若免於處罰,則國法難容,願王上三思。”

“諸位稍安勿躁,”我並沒有立刻迴應他們,只是朝殿中的一個角落裡招了招手,“伯華,你醫學傳家,令尊張仲景,更是當世第一名醫,你告訴我們,拓拔野爲何會無辜屠殺友軍。”

張賁從坐席中長身站起,越衆而出,在殿中朝四下裡團團一揖:“臣虎豹飛軍旅長、上尉、漢壽侯,南陽張賁回稟王上,”從未參加過這種級別大會的張賁按照禮儀,首先自報家門,而後才緩緩說道,“諸位大人,世人皆知,爲犬類噬咬者,多會失心瘋而死,蓋犬牙及唾液中有毒,中毒之後,輕則噁心低熱、飲食無慾,中者頭暈目眩、怕風畏光,重者手足抽搐、神志不清,直至死亡。至今藥林之中,也極少有成功醫治的典範。犬者,家養之狼,野狼之毒,十倍於此,依賁之淺見,拓跋將軍之所以在戰陣之中突然迷失心性屠戮友軍,而後更昏迷十餘日,便是身中狼毒之兆,但其未曾身死,卻應該是王上當年及時吸吮毒血,只有少許毒性殘留,因而不致喪命的關係。”

他向我躬了躬身,緩緩又退回了自己的坐席上。

很多人立刻說不出話來。

這個理由初聞之下確實荒唐又詭異,但經過這麼一講……卻偏偏有些難以駁辨的道理——要知道,即使在醫學高度發達的前世社會,人們也只能通過接種狂犬疫苗來預防,卻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治療:狂犬病一旦病發,其死亡率是真正的百分之百!

“若是中毒之故,其情似乎可憫,”早已知道我心意的韓暨終於出聲,“畢竟,拓跋將軍當年是爲了護衛王上,而身中狼毒,若無此功,王上豈有今日之業?諸位豈有今日之位?”

他說的沒有錯,若沒有拓拔野“替我擋了那一口”,我的確建立不了新中華,而王烈、國淵,還只是遼東之外的山野村夫,程昱、賈詡、荀攸等,或許會被曹操、孫堅、劉備等收羅而去,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就成爲新中國最具權力的一個階級。

王烈緩緩道:“既然是病發之故,老夫以爲,便不能再以謀亂之罪定論拓拔野。然而,雖然其並非有意,但畢竟殺害了數十名國家的將士,死罪可以免去,但卻不能毫無罪責。”

我點了點頭:“彥方公以爲,該如何處置?”

“罷其爵,奪其兵,禁於洛陽!”他一字一頓地回答了我,字字擲地有聲。

他這麼一說,法院、禮部以及都察院的官吏們紛紛拜倒:“臣等附王公之議!”

荀攸和國淵也帶領着各自的屬下高聲附和:“臣等附議!”

我不禁沉吟了起來:按我原來的意思,剝奪拓拔野的八百戶侯爵自是沒有問題,以後還可以再封,但現在若是罷免了他的兵權,以後卻很難再讓他重掌部隊了……畢竟,我沒辦法說服他們,拓拔野身上的狼毒不會再復發啊……

程昱看了還沒有表態的賈詡和韓暨一眼,也提聲道:“王上,如此處置,已是極輕,勿以私情而廢國法!”

賈詡單手撫須,輕聲道:“讓拓拔野給王上做個伴隨,免於他人指摘和懷疑,未必不是好事。”

韓暨看到各部院均已表態,也拱手道:“請王上三思而後決。”

我又看了看武將陣營:“諸位將軍,又如何看?”

呂布、程武、皇甫固、黃東等向來不會在這種不適合自己表態的情境中胡亂表態,而唯一有此危險傾向的秦陣則被我事先做了思想工作,因而都很剋制地向我低頭:“拓拔野雖有軍功,但不掩其過,一切憑律法而決。”

我緩緩點了點頭,將目光平平轉向了半敞開的殿門:“那便依王公之言,罷其爵,奪其兵,禁於洛陽,陪在本王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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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衆臣轟然應道:“王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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