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也,這句話不假,本來在陳宮的料算之下,今日縱是不能打敗高飛所部,亦能挫其銳氣,不想既然失手被捉,下邳城也落入高飛之手!
其實陳宮的這點算計,早就被陳登看破,繼而消息便傳到了高飛的耳朵裡,知己知彼,正是爲勝之道,而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高飛盤算之中,正好將計就計,取下下邳城!
卻說在東海、廣陵二城之下,曹仁與典滿二人已經遭遇到許褚及關羽的援兵,正在危難之時,正好聽說下邳城大敗之事。這曹仁並不糊塗,如今下邳城之事已然瞭解,他曹仁縱是取下東海二城,亦於事無補,所以當即之下,便撤軍往袞州而去!
許褚見狀,並未追擊,而是與東海、廣陵城內的華雄和張頜二人兵合一處,繼而往下邳城趕來!
下邳城,火勢已經澆滅,高飛所部不費吹灰之力,便入得下邳城內,被縛住的呂布陡然清醒,察覺周圍之異狀,當即便大喝道:“誰敢綁我?”
呂布一清醒,便回想起適才陳登之事,當即便大怒,左右尋顧陳登其人,而視線下落,方纔醒悟到自己已經被鐵索縛住。
呂布哪裡容得下這種事情,雙臂用力,意欲掙脫鐵索,但是雙臂之上,哪裡還有力氣,這時呂布才見到自己身處溫侯府上,而府內端坐之人,卻是高飛!
高飛笑意十分,便問道:“奉先受苦了!”
呂布被鐵索縛住,被人按在地上跪下,而呂布身左之處,便是陳宮,亦被縛住,不過不是鐵索,而只是普通的麻繩!
呂布已然察覺到事情之狀況,見得高飛其人,便呼道:“高大人,你我曾是舊識,放過則個!”
高飛大笑不已:“我高飛素聞呂布呂奉先,勇冠天下,何以今日竟然跪在我高飛面前?”
呂布按捺住火氣,便說道:“奉先願意獻上徐州全境,效力於高大人帳下……奉孝願意認高大人爲義父,驅馳左右……懇請大人……”
高飛啞然笑道:“奉先說笑了,我年紀比奉先還小,如何做得你義父,你做我老丈人還差不多!”
呂布聽聞這句話,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呂綺玲,當即便呼道:“我有小女呂綺玲,貌美姣好,願意許給高大人作一側室,懇請……”
這個時候,陳宮倒是大笑道:“大丈夫以身立世,虧你呂布爲天下英雄,此時竟然膽小如鼠,委女求全,是我陳宮看走眼了,豎子不足與謀,豎子不足與謀!”
呂布倒是不以爲意,繼續向高飛求情,而高飛亦未表態,只是拿起一杯茶水,輕口喝茶,茶水已畢之時,高飛倒是說道:“文龍先生,不知你是何看法?”
陳登早就在府外,聽聞高飛喚名,須臾便至於堂內,見得呂布其人,倒是先唾棄一口,繼而說道:“大人萬不可留下呂布其人,想當年丁原、董卓之禍,莫不是呂布爲之,此人專殺義父,適才又要認大人爲義父,其心險矣,當誅不饒!”
呂布見得陳登其人,便罵道:“你這個背棄小人,信口雌黃,看我不先殺你後快!”
呂布意欲掙脫,但是哪裡還有氣力,而高飛見之,倒是說道:“虎已無牙,留之無用,推下去,把呂布斬了!”
兩個兵士聽命,當即便怒目涌上,架着呂布其人,拖出斬首!
呂布見生還無望,便大罵道:“當年在洛陽之內,早就應該殺了你,不至於現在有此禍!”
而高飛倒是笑道:“溫侯慢走,陰曹地府裡有丁原、董卓之流,想必侯爺不會寂寞!”
“我會在修羅地獄裡等着你的,我會在修羅地獄裡等着你的……”,聲音漸消,只聽到攔腰大斬,瞬間便下,昔日人傑呂布,須臾之間,便化爲兩半,血水直流,怒目圓瞪!
高飛不計較呂布之下場,倒是問道陳登,“不知公臺先生當如何處置?”
陳登並未思考,便說道:“助紂爲虐,爲虎作倀者,便是陳宮,當殺不赦!”
殺呂布之時,高飛沒有一點遲疑,不過要殺陳宮,高飛倒是略有猶豫,而陳登見狀,便諫道:“陳宮迂腐,必然不肯投降於大人,留之無用,不若殺掉!”
陳宮不喜不悲,只是嘆道:“公臺願意一死,請高大人給個痛快!”
高飛惜才愛才,自然捨不得殺掉陳宮,不過陳宮此人絕不能留下,所以高飛給陳宮選擇了一個體面的死法,“這裡有一把匕首,請公臺先生自裁吧!”
高飛側目,繼而命人把陳宮身上之麻繩解開,衆位軍士盡皆有猶豫,不過主公已然下令,他們只能遵從!
麻繩解開,陳宮的身子陡然一鬆,聳動雙臂,便趨身到高飛之身後,撿起扔在地上的一把匕首。大堂之上的軍士盡皆警惕十分,生怕這個陳宮仗着匕首,做出什麼歹事來!
高飛背立不動,而陳宮倒是右手持匕首,湊到了高飛的身後,周圍軍士見到此種狀況,早就準備出刀而上,不想卻被高飛止住,“爾等盡皆退下!”
衆軍士爲難,而當時陳登其人亦見得分明,只好與衆軍士出得大堂。
這個時候,高飛倒是陡然笑道:“公臺先生想要幹什麼,殺了我嗎?”
陳宮並無表情,只是說道:“殺公孫瓚,敗呂布,如此二事,我便應該知道高大人天縱雄才,不過打天下之後,還要治天下,高大人能爲一征戰之帥才,不知能否爲一治國之賢君?”
高飛稱笑:“公臺先生妄語,天下還是漢室的天下,我高飛豈敢有此等越僭之心!”
陳宮手中張開匕首,正好穿過高飛的身子,便說道:“英雄志在天下,你不是呂布,呂布其人以爲佔據一城一池,便可爲一方霸主,豈不知天下之所以爲天下,乃是羣雄逐鹿,得鹿者便爲萬人之尊,失鹿者,便爲刀下之孤魂野鬼,我陳宮辨人有失,先跟曹操,後隨呂布,不過此二人終究難掌天下,賢臣可擇主,可一不可二,我陳宮看重儒名,不敢背棄呂布,所以今日死在你高飛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還請高大人打天下、守天下、善待天下!”
一語既畢,陳宮的手中用力,而恰在此時,大堂之外,早就有許褚闖入,當即一隻大錘,便打在陳宮的腦袋上,一腔腦漿,正好全部噴在了高飛的臉上,白的紅的,骨茬肉皮,把高飛裝扮的格外恐怖瘮人!
其實陳宮手中的匕首在刺向高飛之時,是倒置的,也就是說陳宮把刀尖轉到自己的方向上,而他這麼做,不過是求死而已!
許褚落錘之時,方纔發現陳宮之異樣,他本以爲這陳宮意欲謀害主公,所以纔會闖入堂內,先行下手!
高飛不置可否,便說道:“把公臺先生的遺容收斂一下,好生安葬!”
高飛並未擦掉臉上的污穢,而是命人擡來了一張大銅鏡,高飛在鏡子中看到滿臉血肉的自己,不禁爲之一震,而一道血水順着高飛臉上的棱角,緩緩淌下,似乎血淚一般!瘮人非常!
當時陳登立在高飛身邊,便問道:“主公無恙否?”
高飛並未答話,而視線落在鏡子裡,久久不動!
陳登見得事情詭異,便吩咐左右之人,盡皆退下,而他自己,亦輕聲退下!
陳登出得溫侯府,便春風得意,畢竟高飛能毫不費力的攻取下邳城,他陳登功不可沒,所以陳登的腰板亦瞬間硬了起來!
下邳城內損壞頗重,只有少數百姓還在城中,而陳登自覺功大,走起路來,都不禁趾高氣揚。
陳宮在街道之上行走,迎面之上,正好被一個尋常百姓撞到,而陳登見到那百姓穿着破爛,渾身污穢,便唾棄不已,正欲擎出腰間之劍,喝道:“敢撞本大人,便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陳登出劍欲刺那百姓,不想身後陡然傳來一聲馬蹄,繼而便有一雙大手,攔住了陳登之身勢,嗔怒道:“陳登大人意欲何爲?”
陳宮回頭,見得其人乃是許褚,便喜色道:“原來是虎威將軍,此百姓衝撞本大人,正欲教訓一番!”
許褚倒是叱道:“一尋常百姓而已,大人何必動劍!”
尋常百姓之生死,陳登哪裡會計較,不想此時竟然被許褚嗔怒,心中早有不爽,便說道:“我要教訓這個百姓,關乎將軍何事?”
許褚立在馬上,威風十足,右手止住陳宮之劍,左手倒是從馬背之上,擎出一把西瓜大錘,錘勢千鈞,便問道陳登:“主公早有命令,善待城中百姓,陳大人如何肯違之?”
陳登被許褚虎威震住,念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便軟了起來:“虎威將軍說的是!是我陳登莽撞!”
見得陳登知罪,許褚便放開了陳登手中之劍,揚長而去。
被許褚一抓,陳登吃痛的緊,陡然受了許褚這一莽漢之氣,陳登心中窩火不已,正好看見剛纔那個百姓,而那個百姓見一個將軍模樣之人說自己無事,便早早走掉,不想那陳登其人火氣無處發泄,手中之劍橫掃,便朔入了那百姓之心窩,當場暴斃!
陳登把劍身在那百姓的衣裳上擦拭,正欲歸劍入鞘之際,陡然發現身後一人,回頭一望,正是剛纔的虎威將軍許褚!
陳登驚心不已,正欲解釋一番,不想許褚手中早有一隻鐵錘落下!
陳登見狀,大呼道:“我乃有功之臣,汝如何敢殺我?”
許褚怒道:“殺百姓者償命,此乃主公之令,今日我許褚便爲主公執行家法!”當即之下,許褚手中的西瓜大錘早就砸了下去,力道十足,莫說人頭,便是岩石都砸得粉碎,須臾之間,便有一攤肉泥橫陳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