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彭城之內,此時單說在袞州之地,丞相府上,曹操似乎還未在幼子喪身之痛中緩過來。
當時有張繡來見曹操,稟道:“張繡聽聞丞相不日之內,便要引兵往河北去攻袁紹,張繡亦想要隨軍而行,爲丞相效一把力氣,只是不想此時,偶感風寒,身子虛弱的很,難以……”
曹操聞言,倒是不以爲意,因爲他原本就沒有想要帶上這個張繡,只是說道:“既然張繡將軍已然患上風寒,當早做休息,卻如何往我丞相府上而來?”
張繡露出一副頗爲憔悴的面孔,乃說道:“張繡世居宛城,如今之際,身在許都,倒是多有思鄉之意,故而久思患病,懇請丞相發恩,准許張繡往宛城養病!”
曹操略微思慮片刻,雖然說這張繡投誠日久,不過曹操始終是一個疑心頗大之人,便勸道:“既然張繡大人已經患病,何故再往宛城奔波,恐有不便!”
張繡言之鑿鑿,說道:“既然丞相相疑,張繡願意只是率領家眷而行,望丞相憐憫!”
張繡之職,乃是朝中將軍,倒是頗受曹操倚重,而曹操的這種倚重亦不過是收買人心罷了,他曹操只是想要天下英雄看到,投降我曹操,前途無量!
當時曹操舉兵征討宛城之際,這張繡未動一兵一卒,便率衆投降,而曹操嘉獎其人,乃許下宛城全部軍馬,依舊聽從張繡調譴,而此時張繡倒是言明,說是願意捨棄手下全部軍馬,只爲歸於宛城養病,而曹操亦見憐意之,便說道:“既去宛城也好,不過張繡將軍當靜心養病!”
張繡稱謝,便告退而去!
一切盡在張繡的預料之中,原本曹操意欲架空張繡其人,便命其率領軍馬往來許都,其實明升暗降,爲的就是能夠控制住這個人,不過張繡的演技了得,倒是一步步瓦解了曹操的疑心,以至於今日竟然會放他歸於宛城!
張繡手下大約有一萬軍馬,算不上精良之士,亦非烏合之衆。而張繡之前在曹操面前舍下這一衆兵馬,倒不是張繡大氣凜然,實在是還有後招!
次日,張繡又往見曹操,乃言:“往宛城之路,匪患縱橫,而張繡亦身患風寒,難以抵擋,請丞相派遣百夫長護佑周全!”
張繡所說百夫長,其實指的就是百人的軍馬,而曹操倒是毫不猶豫,便說道:“依張繡將軍之言!”
張繡稱謝,又告辭退身!
再次日,在丞相府上,又有一人前來拜見曹操,而曹操見之,便問道:“張繡將軍何故還不出發?”
張繡似乎有口難言,慢慢吞吞的說道:“張繡愧見丞相,適才我又聽說漢中張魯的勢力,已然在宛城周邊肆虐,張繡乃是惜命之人,懇請丞相多派些軍馬隨行!”
曹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小小的張魯而已,何足掛齒,等本丞相收拾了河北袁紹,卻再去收拾那漢中張魯!”
張繡稱是,身子骨倒是顯得虛弱的很,而曹操看在眼裡,便說道:“也罷,你率領本部軍馬投於宛城吧!”
張繡拜謝道:“待到張繡養好病之後,不勞丞相動手,我張繡便剮了那張魯!”
曹操笑意不止,便說道:“你且退下吧,本相還有公事要辦!”
張繡倒也識趣,當即便退出丞相府,而本來虛弱的身軀,在走出丞相府之際,便陡然又變回來了精氣神!
曹操之所以肯放張繡往宛城而去,倒也有自己的思量,畢竟張繡本人並沒有值得疑慮之處,而且數日之前,這張繡還在一間酒樓裡,與高飛大打出手,雖然事情不爲人知,但是曹操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張繡絕對沒有問題!
第四日,張繡攜家帶眷,走出許都之內,而在郊外之地,浩浩蕩蕩的近萬軍馬,亦往宛城方向而去!
張繡的動作很小,以至於在日暮之時,荀彧才發現張繡已經回到宛城了。當時荀彧便搖頭道:“主公何以如此糊塗!”
太陽已經落下山去,而荀彧其人倒是火速的奔往丞相府上,乃對主公曹操說道:“張繡乃是猛虎,丞相怎能放虎歸山?”
曹操不解荀彧之意,便問道:“文若何有此言?”
荀彧嘆道:“張繡其人,哪裡患上什麼風寒,分明就是誆騙主公之兵馬,投於宛城,與放虎歸山何異?”
曹操倒是笑道:“文若未免言過其實,那張繡本來就是投誠於我,又怎麼會背叛我呢?”
荀彧見主公渾然不知,便說道:“請主公細想,當初主公兵臨城下,張繡以萬人兵馬如何能勝,所以方纔歸降;而今日之勢,那張繡不僅重新調回本部軍馬,又從主公處誆走多少糧草,如若張繡真是想要養病,何必帶上近萬軍馬,而且宛城附近,壓根就沒有張魯勢力的半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