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分爲北宮、南宮,南宮逐漸成爲上朝議政的地方,以及尚書檯也在其中。而北宮則成了漢室皇帝所居住的地方,可謂是核心中的核心。皇宮內,擡眼望去盡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宮殿建築,鱗次櫛比,這可是集了幾代人的心血建成的,極爲宏偉壯觀,其勢如涓流之水,如蜷繾之龍。
北宮之中還有那惡名昭彰的裸遊館,不過自從漢帝劉宏染病之後,這裸遊館到是清閒了不少,整個皇宮內的氣氛也變得不同尋常了。本來靈帝如今而立之年的年紀,可卻是讓這酒色給掏空了身體,近來這段時間更是看不到人,只有最親近的宦官才能見上一面。
皇宮之內也是很紛擾連連,人人自危,都到了夜裡,天祿殿外幾百步遠的地方,幾個人打着燈籠正走過來,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雖然宮殿之中是燈火通明,可這遠處可是照不到的,只有燈籠裡面放的那盞燭火能給一點顏色,你若是想要看清臉色,還得把燈籠靠近到臉上才行。
不過這幾句零零碎碎的言語,到是能讓人明白這些到底何人,這幾人聲音也是細微,若不是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在說些什麼。而若是仔細聽的話,又感覺怪異,這些人說話聲和常人不同,聲音細尖,聽着就像手指甲劃在玻璃上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張大人,你可是與陛下走的最近,這陛下近來是什麼狀況,你給兄弟幾個透透風聲纔是啊!陛下今日將我們幾個常侍都召集到一起,究竟是爲何事而來?”夜色太濃,也不知是誰說的,反正是其中一個就是了。
這個問題一說出口,頓時就讓其他的議論聲停了下來,靜了片刻,另一個聲音慢慢悠悠地回答道:“陛下...陛下恐怕...這些日子雜家照看左右,如今陛下可是連活動的力氣都沒了,情況危急,我等若再不做準備,當心項上人頭不保啊!這次陛下召集,肯定就是爲了那何屠夫之事,到時候你等可不敢藏着掖着,要知道我等的富貴可都是陛下給的,別看我等現在囂張,若沒了陛下,旦夕之間就得玩完。”
這番話頓時就是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過了片刻,又是另一個聲音淡淡地說道:“張讓,陛下此次但有吩咐,我趙忠必然傾盡所有,這些年也積攢了些東西,索性這次都拿出來。哼,張讓,你說的義正言辭,到時候可別先垮下來了。”
等話說過,這次就能認清了,張讓很快就接話道:“你放心就是!我張讓說話何時失言過?”
邊上還有不少遲疑之人,問道:“兩位大人,這陛下的病情怎麼說來就來了,這次真的治不好了嗎?那幫子御醫都是吃乾飯的嗎?想我等殘缺之人,全都是靠了陛下才有今日,若是陛下不在了,我等又要如何自救啊?恐怕赴了當初王甫與曹節的老路!那些名流鴻儒對我等是恨之入骨,當年先人之禍,歷歷在目,可不能重犯了啊!”
“郭常侍言之有理,那幫子庸醫,實在是該死。不過也無需太過擔心,此時既是危險也是機緣,關鍵就在與能否迎合到下任繼大統的皇子,若是蒙的對了,這從龍之功可保我等再逍遙三十年。”
這話一出,又是惹得衆人一偏竊竊私語,過了半響,又有一人悄聲問張讓道:“張公,不知你看好哪位皇子啊!我等愚昧,張公不妨直說,我等跟風就是。”邊上一陣附和之聲。
“哼!你等都忘了本分了嗎?我等既受陛下之恩,自然要遵從陛下的心意,我看好與否卻不重要,你們將我往話裡引,是想要陷害我嗎?”
張讓說的嚴厲,邊上又是一陣不敢,不敢之聲。
另一個人又是問道:“那陛下的意思若何?張公與趙公最是受陛下寵信,可否透漏給我等一些?還有一事,此時正逢危難之際,這改朝換代可不容易,我等也沒兵權在手,縱然在朝堂之上扶持了幾個官員,可還是手無兵權,這從龍之功,我看十有八九得讓那蹇碩拿了。那蹇碩雖與我等同爲宦臣,看卻相互不來往,卻不知兩位大人如何看待蹇碩此人,我等是不是還等巴結巴結他?”
只見張讓嘴角一撇,冷哼一聲:“哼!就憑他蹇碩也想專美於前,我又豈能讓他得逞?誰說我等沒有兵馬了,趙忠,那董卓可曾聯繫上了?”
“到是聯繫上了,不過董卓也無法輕動,邊上還有個皇甫嵩看着,想要有動作,還得找個由頭進京纔是。”趙忠皺着眉迴應道。
張讓卻說道:“無妨,不過是個理由而已,找不出來也能編出來,只是這時機卻是不好把握,陛下畢竟還未殯...也不好讓董卓貿然進京,可是等陛下...等陛下那個之後,這又怕董卓來遲,唉,遠水雖能救近火,但也得費些心思,巧妙佈置才行啊!”
“呃...也是!只是不知何屠夫知道他現今處境否,若是有機會,我等是否有可能與他握手言和?”那趙忠卻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猶豫了片刻,這話一說,張讓卻怒了,斥責趙忠說道:“休想!我勸你趁早放下這想法,與何進商議進退,那纔是真正的與虎謀皮。我等身受皇恩,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犯糊塗。”
張讓斥責之後,趙忠也是知覺自己說錯了話,緩緩發出一聲嘆息,引起了衆人也是一陣嘆息。
“嘆息什麼!雖然他何進身爲大將軍執掌兵權,但陛下也是組建西園軍與之抗衡,現在正是要勁的關頭,我等只要助陛下勝了那何進,到時候必然兵權重組,到時候我等佔了先機,其中大有餘地,若何進死,則我等可安,縱然蹇碩掌權,同爲宦官,他也能給我等一條生路,可不像何進一般,所以我等這此最主要的就是要好好想想怎麼對付何進纔是。”
趙忠贊同第點了點頭,道:“不錯!等何進一死,之後所慮之事不過是爭功罷了,總能留的性命。此事以後再談,到了天祿殿了,大家禁聲。”
不自覺間就已經到了,也不用使人通報,張讓與趙忠帶人進了天祿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