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蹇碩爲林凡解圍,林凡看當前形勢,知道事不可期,只能拱手認錯。
“末將不敢!”
蹇碩點頭,繼續說道:“再者說了,這等功勞別人可未必讓你,鮑校尉,你可願此次出戰。”
“末將願意!”鮑鴻答道。
既然鮑鴻願意,這事也是先定的他,那這事自然該歸鮑鴻出征,這事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
定下時日領軍出征,沒過多久,營中人都散了,林凡也要往出走的時候,卻突然被何進叫住了,只聽何進叫喊着說道:“子瞻且留步,那日大將軍府中你我相談甚歡,但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想與你說道說道。”
這話立馬叫停了林凡,這畢竟是軍營之中,何進貴爲大將軍,叫你停下你就得停下,邊上的衆人都是不管他,紛紛繼續往帳外走去,就連袁術也只是遞給林凡個無能爲力的眼神,之後緩緩走了出去。
最後就是這蹇碩了,蹇碩一幅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的林凡心裡發毛,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像是埋怨,又像是鼓勵,說不上來。
“大將軍既然有話要說,子瞻你就在帳中陪他聊聊,西園軍練兵緊要,但也不缺這一兩個時辰。”說完,蹇碩就自顧自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等帳中無人,林凡卻是一陣苦笑,道:“大將軍何必逼我至甚,如今我在這洛陽之中,已是如履薄冰,步步爲營,萬分小心,大將軍爲何不放林凡一馬,末將必然感激涕零。”
何進卻是微微一笑:“這是哪裡的話,子瞻,你我那日在大將軍府中可是相談甚歡,怎麼你轉頭就忘了?我發書三封都邀你不去,這其中推脫之意可是人盡皆知,卻不知子瞻你爲何推脫?故才今日來此一問。”
這可讓林凡怎麼回答,說我不看好你?大家都是有涵養的人了,這話可說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林凡也是說不出話來。
何進卻是看在眼裡,直接問道:“子瞻是不看好我,對嗎?”
做人當然不能太實誠,林凡挑了些客氣話,駕輕就熟地說道:“大將軍,林某實在不想陷入這紛爭之中,只願做個碌碌無爲之人,走一步看一步。”
何進也不着急,依舊是笑着說話:“身在局中又豈能置身事外,這大統之位自古便是流血不斷,那個皇帝是清清白白上去的,子瞻想要避開卻是避不開的。”
一咬牙,一跺腳,在掩藏已經沒有意義,現在朝中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在不挑陣營可就成了兩面派了。林凡急聲說道:“大將軍何必如此逼迫,莫不是大將軍也知自己大限將至,故纔想聽聽子瞻的真話嗎?”
這話卻是撕破臉皮了,兩人都是一陣沉默,何進的涵養也是極好,雖然臉上沒了笑容,但語氣還算是中正,“我亦知自家狀況,只是已經上了懸崖,怎麼也下不來了,今日正好聽聽子瞻你的見解,說說你爲何不看好我?也能讓我清醒清醒。”
林凡拱手作揖,以表歉意,接着就說道:“無他,失德爾,這德又分大德與小德,大將軍兩德皆失,如何不敗?
所謂小德爾,廣成狩獵之後,大將軍爲泄憤而去,其中知情之人各有遭難,末將亦是知情之人,這讓末將如何心安,況且大將軍極爲不智,竟將王芬先生泄憤殺了,這王芬先生可是聞名於上一代的鴻儒大家,名列‘八廚’之一,受人敬仰,大將軍縱然心生憤恨,也不該遷怒於王芬先生頭上,天下智謀之士必爲之恥,此爲大將軍之失小德。”
何進卻是一驚,不再淡定,慌忙問道:“王芬之事你從何處知?”
起初林凡還不確定這事是靈帝乾的還是何進乾的,這麼一詐就詐出來了,原來真是何進泄憤所致,明白之後,林凡微微一笑,故作玄虛地說道:“大將軍從何處知,末將就從何處知。”
林凡也不知何進問的是王芬假意廢立之事,還是王芬被何進殺害之事,反正故弄玄虛就對了,這歷史上的著名謀士全都是故弄玄虛的好手,林凡在閒暇時候也學了點東西。
又是一陣沉默,何進似乎在想着此事的得失,徐徐又問道:“還有大德是何?一併說出來就是了。”
“呵呵,想那日在大將軍府中大將軍滿嘴都是宦官之妖言惑衆,卻絕口不提樑冀禍亂朝綱之事,大將軍卻當末將是傻子嗎?樑冀之禍不過四十年,如今大將軍又要重蹈覆轍,讓人如何不驚,故此可謂是失了大德。”
等林凡說完,何進卻是冷哼一聲,道:“哼,我與那樑冀自然是不同。”
“如何不同?”
“樑冀一心爲私,橫行朝野,我卻只爲扶持大皇子辯上位而已。辯皇子身爲嫡長子,繼承皇位乃是天命所歸,我卻是輔佐明君的一代名臣,怎能與樑冀相提並論。”
兩人越說越急,林凡腦子都不過就匆忙回說道:“皇家立嗣乃由陛下自行決斷,豈能由你把控,大將軍已是犯上尤不自知。”
“陛下身受宦黨矇蔽,我等身爲...”
何進還沒說完就被林凡打斷了,“哼,大將軍也敢說毫無私心?吾嘗與友人坐,友人問我:蒼天可有姓乎?你猜我是怎麼回答的。蒼天當然有姓了,天子姓劉,故蒼天姓劉,我且問你,你若真無私心爲何要與陛下造次,若是正統之後,這大皇子辯還不是要被你把控,這大皇子辯姓劉還是姓何,真說不定。”
“大膽!”何進也是怒不可揭,抽出寶劍就要來砍林凡,林凡後退幾步,纔有了周旋之地,何進也才止住衝勢,怒髮衝冠,衝着林凡就喊道:“強詞奪理,照你這麼說,陛下也是失德,你怎不說?”
“陛下亦失小德,大德雖損,但未失去,故此要勝過大將軍。”
“你敢欺我?陛下之刀利,吾劍未嘗不利!”
誰還沒有點脾氣了,讓何進這樣欺負,林凡也是怒了,硬氣說道:“大將軍之劍再利,也砍不到末將頭上!”
兩人僵持住了,何進緩緩將寶劍歸鞘,已經是陰霾着臉,狠毒地看着林凡說道:“汝且試之!”說完轉身出了帳篷,策馬急行出了西園軍。
林凡剛纔是有些威風,可等着威風過了,卻有些無奈,這與大將軍的樑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