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宇輕車熟路的開車來到墨風家樓下。
“今晚借宿你家，天亮之後我直接回海市。”
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沐辰宇自顧自的下車，看着墨風還靜止不動的坐在副駕駛上。
“我路上還在想您老人家怎麼今晚這麼有人性還把我送回家，合着是打着鳩佔鵲巢的念頭。”
墨風看着沐辰宇熟門熟路的舉動，不得不懷疑自己買這個小窩是給她備的。大力關車門，是自己表達情緒的唯一途徑。
“我又不把你攆出家門，何來的鳩佔鵲巢，不過是小憩幾時。高速夜間封路，我連續開車回來那麼多小時，就下午在花店休息半天。你不至於這麼狠心，這麼晚讓我送了你，還去找酒店吧。”
沐辰宇說的自然且理直氣壯，朋友就是拿來“物盡其用”的。
“……”
墨風按着電梯，嘴裡也不忘回懟着。
“我以爲你會連夜趕回去，高速不行還有國道，自己累了還有代駕。既不住你家，又不見嚴沁的，留在川市不是夜長夢多，圖生事端。”
沐辰宇聽着墨風的話，感覺也很有道理，但是並不打算採納他的建議。畢竟自己真的好累，也沒那麼想回到海市。
墨風吐槽一路，沐辰宇都是置若罔聞。
“沐辰宇，你說我們倆爲什麼沒有緋聞呢？”
墨風腦袋不靈光的突然發問，沐辰宇難得給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你是熬夜熬的腦袋出問題了？如果非要問的話，可能是我看不上你吧。”
“……”
墨風撇撇嘴，“也大可不必說的如此直接吧。”
“我看你還是正經找個女朋友，好好談個戀愛吧，別整天想着有的沒的。”
沐辰宇帶着股“憐憫”的眼神看着墨風，果然單身太久，人是不正常的。
“你以爲我想從年頭寡到年尾啊，這不是沒喜歡的女生嗎？我問你個問題，你說一個人長時間單身，會不會改變自己的性取向？”
墨風有些扭捏的攔住沐辰宇想去客房休息的去路。
沐辰宇看着墨風，神色有些探究。自從認識墨風以來，他身邊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也就這幾年纔開始修身養性，打算正經談戀愛結婚。然後就一直寡到現在……
“嗯？”
“你別這個眼神看我，是我一個朋友，我替他問的。”
“無中生友？”
“那不重要……”
墨風一擺手，他最近真的有點迷茫。可是性取向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天生的嗎？還有後天變化改變的？墨風想的不解，連帶看向沐辰宇的眼神都透露着不對勁。
沐辰宇不是GID導致的喜歡女生，她是天性如此，那麼自己呢？
“你最近碰見誰了？”
“我說了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死鴨子嘴硬說的就是墨風，沐辰宇翻着白眼，“你朋友碰見誰了？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就是他一個工作中接觸的人。本來也就是正常工作往來，只不過因爲一些事情，然後多瞭解對方一些，然後就感覺不對勁了……”
墨風說的支支吾吾，沐辰宇卻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的上下打量着墨風。
墨風看着沐辰宇沉默不語，自己再次開口，“我記得小嚴沁原來是有男朋友的，然後是單身好幾年後喜歡你的，她是遇見你才改變的嗎？”
沐辰宇被反問的一愣，沒想到吃瓜還吃到自己頭上，開口直接闢謠。
“她跟你不一樣，她跟張一舟之間，最多也就是友情加親情的羈絆，不是愛情。”
關於嚴沁和張一舟之間的糊塗賬，怕是嚴沁都沒有沐辰宇想的明白。畢竟那丫頭在認識自己之前是真的不懂什麼是愛，一頓好吃的就能騙走的丫頭。
“我說了不是我。”
墨風咬牙切齒的強調着，看向沐辰宇，只見對方嘴角笑的溫柔。不用猜，也知道想到了嚴沁。墨風有些潰敗氣餒。
“算了，我承認是我。讓我心神不定的是玄晉亦。”
墨風語出驚人，要不是教養禮儀束縛着沐辰宇，只怕她剛剛入口的溫開水就會悉數噴到墨風臉上。
伴隨着口腔裡的溫開水緩緩入喉，沐辰宇思考着墨風說的話，滿腦子的疑惑不解。
“你們倆怎麼會有交集？”
“還不是因爲你，我爲了替你照顧你的小女朋友。這兩個月對巖羽，對玄氏的關注度比以往三十年都高，正好集團跟玄氏又有業務往來，我就親自處理，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沐辰宇嚥了咽口水，墨風哪怕喜歡男人，也不能喜歡玄晉亦啊。
“你說他會不會也喜歡男人？”
墨風說起玄晉亦莫名的侃侃而談，“你知道嗎？在我調查他的這段時間，我發現他二十七年竟然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玄家即便家教嚴格，但也不至於此。除非是他不喜歡女人，但是又不敢公開出櫃，所以才克己復禮，潔身自好。”
沐辰宇看着墨風，腦子裡倒是閃過李英成寡漠淡然的表情，具她瞭解他們是在星國拉格比公學認識的，從哪兒以後公學，大學再到回國工作，李英成都陪在玄晉亦身邊。
細想之下，怕是李英成暗地裡沒少掐滅玄晉亦的桃花，不然他怎麼可能身邊無一異性。
墨風看着沐辰宇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難道說他真的喜歡男人，那我是不是有機會？”
墨風說着，臉上掛着激動的笑意，“你說這個性取向是不是真的是遺傳？安若菲對你情根深重，嚴沁又和你情意綿綿，玄晉亦也是……”
“你冷靜。”
沐辰宇打斷墨風的自我腦補，“先不說我對玄晉亦真實性取向不瞭解。就是對你，我現在也不甚瞭解。半年前，你義正言辭的跟我說要追袁傾，半年後，又說對玄晉亦感興趣。我現在不是懷疑你性取向的問題，而是懷疑你眼睛是不是就只盯着我身邊的人。”
沐辰宇苦口婆心的勸解道，“墨大少爺，你別總是工作，還是要擴展下交際圈，多認識一些名媛淑女，或者是些俊郎紳士也行，眼光放長遠，不要總盯着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可靠？這麼喜新厭舊，見異思遷？”
“別，你可別亂入喜新厭舊，袁傾可沒答應你的追求。”
沐辰宇還是很維護袁傾的，有些關係不是隨着不見面就會淡薄的。
“至於玄晉亦，我也勸你放棄。”
“爲什麼？我要是把玄晉亦追到手，你和嚴沁來自家庭的壓力不就小了很多？”
沐辰宇看着墨風八字還沒一撇，就敢開口胡說的模樣，不得不佩服他的厚臉皮。
“就你現在這副模樣，你對玄晉亦也就是三分鐘熱度的好奇，你就別錯把好奇當喜歡。別到後來幫不了我轉移視線，還變成反面教材來給我設阻。”
沐辰宇言盡於此，打着哈欠去了客房，一邊走也不忘一邊強調着，“玄晉亦是我大舅子，你理他遠一點，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切……”
墨風被懟的沒脾氣，惡狠狠的回了句，“說的好像你大舅子承認你似的。”
沐辰宇走的遠了，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應，徒留墨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默半天，最終也是沒想明白。
索性回房間，夢裡繼續想。
客房內，沐辰宇看着李英成的聯繫方式，滿心糾結。
墨風說的不錯，如果玄晉亦出櫃，真的可以替自己和嚴沁分擔家庭壓力。可是這種事情總不能空口白牙，張口胡說啊。即便是真的，那麼李英成遠遠比墨風合適，而且李英成是真心實意的。
“也不知道，墨風這個意外，能不能成爲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催化劑呢？他們兩個會不會是我和沁沁之間的契機？”
沐辰宇無法預測未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深夜兩點鐘，一條意味深長的信息發了出去。
“玄總身邊好像又要有桃花，李助理要忙碌起來了。”
……
沐辰宇“輕快”的發完信息，自己倒頭就睡。可是苦了手機另一頭的李英成。
半夜，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習慣玄晉亦二十四小時隨時隨刻呼喚自己的李英成，睡眠極淺。
被亮光喚醒，李英成自然而然的一手拿起手機看信息，而另一隻手有條不紊的套着衣服。
“嗯？”
黑暗裡，手機屏幕顯得格外刺眼，李英成的眉頭緊緊皺起。
“深更半夜，沐辰宇沒頭沒腦給我發消息幹嘛？”
看清楚是沐辰宇的短信，李英成緩緩脫下穿上一半的衣服，一字一頓的看着手機裡冰冷的文字。
沐辰宇偶然間發現自己的秘密，如今這條信息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守在他身邊久了，早就守不住初心，但是也沒有把他變成自己私有的勇氣。
暗地裡，替他擋了那麼多爛桃花。曾經告訴自己是因爲那些人不足以與他相配，如今回想起來，難道都是如此不配嗎？
李英成呆呆的靠在牀頭櫃，黑暗裡胸口的此起彼伏表露出他的心神不寧。
深夜兩點一直到辰星微亮，空然迷茫的雙眼，漸漸聚焦。窗外的啓明星格外清晰，李英成緩緩閉上眼睛，想不明白的事情，再次丟在一旁順其自然。
冬天，桃花也是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