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子弟,沒幾個日子過得好的,我是如此,墨軒更是。如今他既是這般信你了,望你莫辜負了這番信任。若是有****負了他,我定是會親手殺了你。”七皇子一改往日的溫良,面色陰沉地對冬至說道。
冬至沒應七皇子的話,而是將沈墨軒額頭的布巾取下來,手背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還是一點兒都沒降下去。
經過這會兒,水盆裡的水已是冷了,得換盆水了。
她起身,端起水盆往外走,經過七皇子時,她頓住了腳步,丟下一句“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之後,轉身出去了。
七皇子瞧了眼她的背影,再轉頭瞧了躺在牀上的沈墨軒,閉起雙眼,拿手揉了揉自個兒的鼻樑,輕聲對沈墨軒說道:“我知曉你死不了,快些起來吧,這局勢我一個人可是扛不住的,父皇可是要爲那女人建觀星臺了……”
說完這話,屋子裡又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冬至再次回來時是端着碗藥的,後頭還跟着端着盆溫水的阿四。到了門口,阿四是死活不往前走了,冬至瞧了眼屋子裡閃着寒光的飛刀,無奈只得獨自跨進屋子裡,將藥放到牀頭的小桌子上,再轉身出去接過阿四手中的水盆,端進了屋子。
七皇子已不知何時離開了,此時屋子裡只剩下冬至和沈墨軒,當然,冬至是直接將屋樑上的阿七給忽略了的。
冬至幫着喂藥、敷額頭,一路照顧下來,這天色已是有些暗下來了。
經過這麼一日折騰,冬至也是累了。怕自個兒突然消失了家裡人憂心,她讓懶懶先帶着她回家,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之後再過來照顧沈墨軒。
“你不是說世子無礙嗎,這都三日了,爲何還沒醒?”在照顧了三日之後,冬至找到了妙手蔡,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幾日,因着喝了藥,沈墨軒倒是不發熱了,可卻一直昏睡着,毫不甦醒的跡象。前幾日冬至倒還忍着,可到今日,她着實是忍不住了,這纔過來問妙手蔡。不是她疑心妙手蔡的醫術,只是沈墨軒這多日子還沒醒,冬至是真急了。
“我這診脈出來,世子是無大礙了,這箭上的毒也是去了不少了,傷口又沒傷着要害,倒也不着緊,他本身的毒也沒異樣,按理兩日前便是該醒了,難不成是我診斷有誤?”世子爲何沒醒,妙手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世子躺在牀上,他又不能靠近,只得讓冬至系一根細線拉出來診脈。難不成有哪兒出了岔子,這才導致世子未曾甦醒?
“這般,我再幫你係那細線,你再把回脈,瞧瞧到底是怎的了!”冬至說完,拉着妙手蔡就往他屋子外頭拖。這幾日沈墨軒一直未醒,她極爲焦慮,那妙手蔡自個兒都是不清楚,她就更不安心了。
妙手蔡被冬至拉着袖子,很充值扎地往外頭,眼見着她要衝向他那堆瓶瓶罐罐了,急得他哇哇直叫:“哎哎李姑娘,你仔細些,這可都是我的寶貝,仔細些莫碰倒……啊!”
冬至瞧了眼離她遠遠兒的各色瓶瓶罐罐,極是無奈,這妙手蔡,自個兒挨都沒捱到,至於這般……
正想着,腳下好似踩到了什麼東西,正要擡腿瞧瞧,突地聽到妙手蔡的一聲尖叫。她下意識地低頭往自個兒的腳下瞧去,那裡一個小小的綠毛龜竟是被她踩在了腳下。
“啊啊啊!我的小五啊!”妙手蔡瞧着冬至腳下的綠毛龜,聲音越發高昂。
冬至訕訕地擡起腿,退後一步。見她放開了他的寶貝,妙手蔡一把撲過去,哆哆嗦嗦地端起那綠毛龜,雙手捧到眼前,輕輕地摸着那綠毛龜的龜殼,聲音顫抖着唸叨着:“我的小五啊!我的心肝兒啊!我的寶貝啊!你可萬萬不能有事兒啊!”
“那個……妙手蔡,對不住,我真不知曉爲何會踩中這隻綠毛龜!”冬至見妙手蔡這般模樣,心裡也有些愧疚。畢竟是她倒妙手蔡的屋子裡,還將人家的寶貝給一腳踩了,無論如何是要賠禮的。
那妙手擦一聽冬至的話,雙眼立馬瞪圓了,他捧着他的烏龜伸到冬至眼前,大聲喊道:“綠毛龜,你竟是說我的小五是綠毛龜?你知不知曉小五有多珍貴?小五可是萬年黃星龜,這天下可是再難找到第二隻了,你知曉多難得才能找到嗎?啊?”
見妙手蔡已是處於崩潰的邊緣了,冬至連連道歉,妙手蔡心疼地摸着那隻萬年龜,眼睛裡就差淚珠了。
“妙手蔡,這烏龜都能活上萬年了,可見它是經歷了多少風雨的,我這一腳斷是不會將它怎樣的,你還是趕緊着與我去瞧瞧世子吧?”冬至見妙手蔡正摸着那烏龜,便勸說道。
可惜冬至這話,妙手蔡全然不搭理。此時的妙手蔡只顧着心疼他的烏龜,一點兒應話的意思都沒。
冬至見他這模樣,知曉他是聽不進去了,無奈之下,只得出了那屋子。
她一出去,那屋子裡的妙手蔡便是立馬上前將門關上了,之後才按着自個兒的胸口長長舒了口氣。他抹了抹手中的綠毛龜,滿臉感激:“小五啊,今日你可是太聰慧了!”
這頭出來的冬至見請不到妙手蔡去給沈墨軒把脈,沒法子,只得回了沈墨軒的屋子。
這幾****一直呆在沈墨軒的屋子裡,幫着沈墨軒喂藥喂粥的,還得幫着他給傷口換藥,端的是累得慌。
這個時辰了,又到了給沈墨軒換藥了。
想到這兒,冬至加快了步子走到沈墨軒的屋前,阿四和懶懶二人均是站在門口,一人一邊,目不斜視,那門口放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是已經磨好了的藥草和白布。冬至彎腰,走上前,將托盤端了起來,向着屋子裡頭走去。
走到牀邊,將托盤放下後,她伸手解沈墨軒的腰帶。這幾日,沈墨軒左胸的箭傷每日都是要換藥的,別個都是不能靠近,那就只有她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