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慶宏帝見水媚兒如此爲上官鳳兒着想,想起自己因爲憂心上官鳳兒的事,冷落了水媚兒,頓時心生愧疚,握緊她的手道:“媚兒,對不起,這些日子冷落了你,放心,等我處理好這些事,一定好好補償你。”
兩人視線交織,感情又迅速升溫了起來,一室**。
而水黎兒,見自己的姐姐這般的得**,在上官鳳兒那邊討好,在慶宏帝這邊更是如魚得水,當下怒火中燒,忽而又心生一計,帶着憤怒去了蘭溪軒。
果不其然,蕭氏大怒,又在水黎兒的扇風點火之下,準備了刑具,前往冷宮。那侍衛們本是蕭妃的人,自然暢通無阻,也無人知曉。
“你們想要幹什麼?”上官鳳兒看着面目不善的蕭妃和水黎兒一干人等,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季雨忙護在上官鳳兒的身前,大聲道:“你們不要亂來,這事如果讓皇上知道了,饒不了你們。”
“皇上,哈哈哈哈,他哪裡還記得你們,他現在還指不定在我姐那兒顛龍倒鳳呢,哪還想得到你們,今日,我要讓你上官鳳兒知道,和我水黎兒作對,是什麼下場。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好好伺候我們細皮嫩肉的貴妃娘娘。”
“是。”一行人拖開季雨,就把上官鳳兒按在地上,拿起銀盆裡閃着亮光的銀針,就往上官鳳兒身上狠狠扎去。
一時之間,整個冷宮,就被女子的痛呼聲充斥,聲聲刺耳。
一個時辰後,上官鳳兒已經暈倒在地,蕭氏得意地挑眉對季雨說道:“這不過是個小懲大戒,跟你們娘娘說,本宮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從這以後,上官鳳兒的身子大不如前,天氣也轉冷了,她們雖然有禦寒的衣裳,奈何沒有炭火與厚被,還是覺得冷。
無法,兩人只好於其它空的偏殿找一些無用的木製品燒成木炭,生活極其艱辛,就連平時的飯菜都是剩飯剩菜,甚至還有餿的。
這日晚上,宮中焰火齊名,唱戲的,雜耍的,載歌載舞的聲音巨大,連冷宮中也聽得到些許。上官鳳兒本已躺在**上,聞得這些,披了件衣賞望着聲音的源頭道:“季雨,你說是什麼聲音?”
此時上官鳳兒已心內明白,卻故裝不懂,繼續道:“一定是喜事,可到底是什麼喜事呢?是什麼呢?”
季雨見她臉色不對,忙勸着回屋,兩人同躺在一張**上,同樣的也**未睡。一直到了早上,季雨才沉沉睡着了。上官鳳兒靜靜地穿好衣服,下了塌,站在庭院裡望着養心殿的方,輕輕道:“宏,我不愛你了,再也不愛了。”
時間匆匆從指縫中溜走,一個月過去了,這日,主僕兩人正在燒火取暖,卻被告知皇上大赦天下,冷宮也在其列,故而將兩人放出,充當宮女。
季雨本爲此高興,至少宮女可以讓醫女醫治調養,也有禦寒的物品,飯菜也會是新鮮的。誰知兩人竟被帶入了浣衣局。浣衣局乃是最低等的或是有罪宮女的棲身之所,苦難艱辛不言而遇,況且又有蕭妃指使,管事之人便百般刁難於她們,最多的衣服,最重的活兒,最辛苦的事,都交給她們做,並要求在指定時間內完成。如若做的不好或不對,輕則捱餓,重則捱打。上官鳳兒本是千金之軀,又因身子弱,不出半個月,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這日,上官鳳兒正在清洗衣賞,王姑姑拿着一套衣裳走了過來:“上官鳳兒,把這套衣裳送到蘭溪軒去,貴妃娘娘急着要,好好拿着,別弄壞了,否則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上官鳳兒依言接過衣裳,來到了蘭溪軒,被帶領進了裡間,卻看到了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蕭氏正坐在慶宏帝的腿上,喂他喝粥。
“皇上,再吃一點,這可是臣妾親自爲你熬製的呢!”蕭妃語氣輕佻,行爲**。
上官鳳兒覺得房間裡瀰漫着一股靡豔的味道,最讓她感到心痛的是慶宏帝竟然沒有抗拒,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可對上官鳳兒來說,無疑是五雷轟頂。“娘娘,衣服送來了。”兩人同時轉頭,望向上官鳳兒,一瞬間,氣氛頓變。
慶宏帝心下一驚,下意識想要推開蕭氏,但想到其中的厲害關係,還是忍住了。
“喲,原來是姐姐啊,雖說你現在是宮女,怎麼讓你做這種走腿的事,這浣衣局的管事怎麼安排的,皇上,你說對不對啊?”蕭氏那一張嬌媚的笑臉上,此刻是要有多惡毒就有多惡毒,要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慶宏帝抿着嘴,沉悶道:“既然都是宮女,自然該服從安排。”
上官鳳兒聽到慶宏帝的話,猛地擡起頭,緊緊地望着慶宏帝,卻被慶宏帝避開了目光,似乎連對視都讓他覺得她上官鳳兒不配。
看着這樣,上官鳳兒勾脣自嘲一笑,自己還希望什麼呢?
“好了,把衣裳給本宮看看,是不是洗得乾淨。”蕭氏挑眉說道,心中得意的很。
“唉呀,這衣服怎麼破了一個口子,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蕭氏突然驚叫起來,聲音裡更是帶着憤怒還有得意洋洋。
上官鳳兒一路過開來並沒有出現意外,到此時自然知道又被污陷,當即怒火中燒,狠狠瞪着蕭氏。
蕭氏見狀,忙拉着慶宏帝的衣袖撒嬌道:“皇上,你看,姐姐這樣看着臣妾,臣妾好怕啊。不如皇上替我懲罰她懲罰她,我可不敢。”
蕭氏的話讓慶宏帝的臉色已經微變,但依舊忍住了,平靜說道:“愛妃自己做主,朕沒有任何意義。”
蕭氏頓時璨然一笑,原來你上官鳳兒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不過如此,看來是水黎兒誇大其事了,得意的蕭氏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懲罰人的方式的:“那好,姐姐這身子板太虛弱了,做不得重活,不如姐姐幫我洗下腳,這大冷天的,又幫我暖了腳,又幫姐姐暖了手,多好啊!”
上官鳳兒心中屈辱,卻怕她提出更無禮的要求,只得打了熱水,蹲下來幫她洗了起來。
慶宏帝的餘光一直瞟向她,當看到上官鳳兒曾經那雙青怱白嫩的手已經通紅,有的甚至裂開了口子,只覺得心如刀割皮,心裡的憤怒已快要爆發了。
“好了,姐姐,你的手可真巧,妹妹真的很感激你呢,你可以回去了。”蕭氏可不願意慶宏帝多看上官鳳兒多看一眼,冷冷打發了上官鳳兒。
上官鳳兒處理完一切,靜靜的走了出去,其間再也沒看過他一眼。她一路急奔,被腳下的石子拌住了,身子不穩,摔在了地上:“嗚……”
上官鳳兒心裡的苦終於爆發,她使勁地棰着自己的心臟處:“上官鳳兒,你活該,你活該,誰叫你愛他,誰叫你這麼傻。”
周圍經過的人都詫異地看着上官鳳兒,卻什麼都沒有說,而上官鳳兒哭了好久,終於還是站了起來,渾渾噩噩地回了浣衣局。
養心殿中,慶宏帝坐在書桌旁暗自沉思。周圍一片漆黑,侍候的人全被他趕開了。
水媚兒推門進來,點上了燈火,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她走了過去,伸手替他抹掉,長嘆了一口氣道:“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宏,再忍忍吧!”
“忍,我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媚兒,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她被這樣污辱的時候,心裡有多痛,她希望我幫她,可我卻迴避着,她該多恨我,你明白嗎?早知今日,我寧願不把她放出冷宮,也不至於到如此田地。”
“宏,你冷靜點,當初誰也不知道她會被安排進浣衣局,我想把她放到自己身邊的,也交待過內務府,誰知她……蕭妃爲人毒辣,我又只有虛權,能怎麼辦呢?惟今之計,不如想法子先安排她出宮,派人好好照顧着,到時候再接她回來。”水媚兒一臉傷心、焦急道,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是爲上官鳳兒着想呢。
水媚兒如何不知道上官鳳兒在慶宏帝的心中究竟是何位置,如今蕭氏太過囂張,她想要以此除去兩人,一同除去、一舉兩得,誰都別想奪走她的男人,她水媚兒纔是最後的勝利者,哈哈哈,哈哈哈……
之後兩人爲此事商量了許久,終於定下計劃來。
幾日後,慶宏帝詔告天下要去泰山祈福,以求能保大唐平安,福澤萬年。並要求從冷宮之中出來的各宮女一同前往,衷心改過,洗掉身上的罪孽,以讓佛祖更加庇護大唐。
此詔令一出,衆臣民都擁護,蕭氏一派已孤高自傲,哪還能得知其中的貓膩,爲表自己是一等一的忠臣,竟第一個答應。蕭雲雖看出其中不對,卻並不想太過爲難一個女子,並不點明。泰山之行極苦,又兼是冷天,宮女們一路過來早以是辛苦萬分。
慶宏帝每每都忍不住想要去尋上官鳳兒,都被水媚兒勸阻了下來。只對慶宏帝說經常寫信讓小月交與上官鳳兒,在慶宏帝的心內,都還以爲上官鳳兒收到了水媚兒的信,以爲水媚兒真的給上官鳳兒寫信了。
慶宏帝心內是這樣理解的,哪知這些信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什麼信,沒有,從來都沒有,蕭氏跟上官鳳兒之間的鬥爭,無非都是水媚兒挑起的,水媚兒要的是將上官鳳兒跟蕭氏這兩個心頭大患一同除去,一舉兩得,她要一個人獨享慶宏帝的恩**。
慶宏帝還以爲他跟上官鳳兒的誤會已經解除,可誰又知道這誤會非但沒解除,還更加的深刻了。
衆人在泰山祈福,一晃就過去了半個月。如今,終於要起駕回宮了,慶宏帝與水媚兒都大喜,計劃開始,只不過兩人想的可不是同一個計劃。
這日,一衆人等都在回程的路上,天忽而下起了大雨,便停了下來。忽然,山林中冒出一羣黑衣人,手持刀劍,衝向他們。其中,有一武功高強之人目的直指上官鳳兒。慶宏帝本不在意,只以爲是自己安排好假裝劫持上官鳳兒的人。卻發現他們竟然真殺人,心下大驚,立刻明白了過來。
糟了,慶宏帝望向人羣中的上官鳳兒,發現上官鳳兒已被傷,慶宏帝忙衝了進去,水媚兒擔心慶宏帝,一時也失了往日的睿智,竟也跟着衝了進去。水媚兒自然是絕對不能讓慶宏帝救下上官鳳兒的,絕對不可以,絕對不能。
一時間,慶宏帝有所顧忌,對方又武功高強,難免不敵,一時疏忽之下,竟讓上官鳳兒跟水媚兒都入了黑衣人的手中。那個黑衣人劫持着兩人,一徑殺出了重圍,一路飛奔,竟來的了懸崖邊,慶宏帝尾隨其後。
黑衣人見無路可走,便將上官鳳兒跟水媚兒推至懸崖邊,威脅道:“皇帝你若是再敢輕舉妄動,這兩個女人都會沒命。”
此時侍衛們已經趕來,雙方僵持不下。
“皇帝你可真貪心,想要得齊人之福,這兩個可都是嬌滴滴的美人,未免太過舒服。這樣吧,我喜歡這個清純可憐的,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將剩下的這個還給你,否則就來個玉石俱焚,怎麼樣。”那個黑衣人看了眼上官鳳兒,帶着不屑還有猥瑣的聲音便響起了。
而黑衣人此言一出,衆人都大吃所驚。慶宏帝心中暗自想着對策,眉頭緊鎖。
上官鳳兒看了慶宏帝一眼,以爲他是在考慮中,心下一疼,想道:如果此時是水媚兒的話他一定會當即拒絕,可是自己呢?他是不是心裡已經動搖了。
想到這兒,上官鳳兒突然笑了起來,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衆人都大驚,她扯開黑衣人拉着水媚兒的手,欲推黑衣人進去,誰知黑衣人竟掙脫開來,又拉住了水媚兒,三人齊齊往下掉。
“不!”慶宏帝用盡畢生所學,拼盡全力飛到懸崖邊,拉住兩人的手,黑衣人急中拉住了兩人的腳,卻被水媚兒踢了下去,這樣子,讓慶宏帝更加吃力。
衆侍衛想向前幫忙,奈何大雨,崖邊已有裂縫,不敢向前,慶宏帝緊緊拉住上官鳳兒跟水媚兒。
水媚兒當然不想死,如今之計能活就只能讓上官鳳兒去死,她還要讓上官鳳兒心甘情願的去死,這樣,慶宏帝纔不會對她有怨言,這樣,她纔可以享盡一切恩**,而這次的事還要歸根究底到蕭氏的頭上,對,對,對,就這樣。
“媚兒,鳳兒,你們抓緊我的手,不許鬆,誰都不許鬆。”慶宏帝焦急、擔憂的聲音響起,更是緊緊的抓住上官鳳兒跟水媚兒的手,誰都不放。
上官鳳兒擡頭緊緊盯着慶宏帝的臉,雨水不斷地衝洗着她的眼睛,她有些看不清,可就算如此,那張在心裡早已描募了千遍萬遍的臉還是如此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帥氣的一對劍眉,狹長的鳳眼,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脣,如刀削般的生硬的面龐弧線,他是多麼的讓人着迷,可是他傷她太深了,她愛他,但她也恨他,她知道,或許等下他就會放棄自己,去救他的意中人了。
慶宏帝感受到上官鳳兒灼人的目光,也望了過去。
這些日子上官鳳兒受了很多苦,只要想到這些慶宏帝就想要狠狠地甩自己幾個耳光,上官鳳兒的髮髻已全被雨打亂,緊緊地貼在蒼白的小臉上,上官鳳兒瘦了許多,因而眼睛比以前顯得更大了,可再不見清澈,下巴更尖了,小臉在雨水的沖洗下更顯蒼白脆弱,小嘴再不見以前的誘人的粉色,反而被凍得發紫,上官鳳兒就那樣紅着眼睛看着慶宏帝,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兔,慶宏帝的心裡柔軟極了,決定把上官鳳兒先拉上來。
可是一着急,慶宏帝的手似乎脫臼了,糟了,慶宏帝害怕極了,手已經慢慢地失去力氣,他想開口叫上官鳳兒,可是上官鳳兒似乎感受到了慶宏帝抓着自己的手鬆了,看樣子慶宏帝是不準備救她了,而是準備去救水媚兒了,那就這樣吧,既然這是慶宏帝的選擇,她上官鳳兒成全他,是他放手的,是他不信她,所有的愛在這一刻都該化爲灰燼了。
上官鳳兒已揮手打掉了她跟慶宏帝最後的一絲聯繫,慶宏帝看到上官鳳兒眼中的絕望,和她輕輕嚅動的嘴脣。
上官鳳兒穿着一身白色宮女裙,急速地下墜,像一朵輕盈的白蓮花,綻放生命最美的姿態,然後墜如湍急的江水之中,激起了一片水花。
“不……”慶宏帝大喊道,斷裂的石頭開始動盪,他忙拉起水媚兒,飛到安全地方,就要往下跳。
上官鳳兒,他的鳳兒,不,不,不,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鳳兒,鳳兒,對不起,不,不,我要跟着你去,鳳兒……
不是真的,不,不可能,這絕對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鳳兒,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