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瑾用最後一絲力氣叮囑了醫生千萬不要讓陸離知道她懷孕的事情,然後面對醫生滿腹狐疑的目光緘口不言。
陸離忙前忙後,他不知道,這是安如瑾這兩天來第三次被送到醫院。
好在不是之前那家。
醫生一條一條說着罪狀似的細數她的傷:“你說你這家屬怎麼當的,她渾身都有毆打的傷,休息不足,手上有燙傷,而且......”她的囑咐像是突然迴盪了起來,“身懷有孕”四個字又被那醫生生生憋了回去。
陸離卻覺着好生奇怪:“她只是摔了一跤,至於如此麼?”
“唉。”那醫生搖搖頭,然後低聲道,“你還是自己問安小姐吧。”
“謝謝您。”陸離禮貌地道過別,急匆匆跑進病房。
她在吊着水,看見他擡起頭:“醫生怎麼說?”
“沒事的。”他坐到她牀邊,一手掀開那斜躺在額前的劉海,試了試額頭的溫度,“有我在,沒關係。”
安如瑾笑笑。
他最後也沒有提出他的困惑。
“你餓了麼?”陸離好容易找到一個新的話題,“沒吃晚飯吧。”
她摸摸肚子,也許那個孩子餓了。
“吃點吧。”陸離替她做了決定,然後打電話叫人送來外賣。
她沒有拒絕。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纏繞的繃帶:“這是下午燙得麼?”
安如瑾還是笑:“不打緊。”
“他,是不是打你了?”
“沒有。”她咬咬脣,“他對我很好。”
沒有溫度的回答,叫人辨不出真僞。
陸離也覺着對她手足無措,她心裡有層層疊疊的高牆,他攀不進其中的禁地。若是看見,他也只會失望地發現,那是斷壁殘垣之下固若金湯的囚牢。
“那就好。”於是他也違心說着話。
“叫護士來吧。”
“怎麼?”
她擡頭看了眼慢慢變少的點滴:“快點吊完,我好早點回家。”
她還稱那裡爲家。
“我給Ryan打電話,你今晚別回去了。”
“他沒吃飯,我得回去給他做些。”
陸離不知該怎麼去勸:“他餓不着。”
安如瑾不再說話,然後自己調快了點滴的速率。他看着心驚。
她對自己一向心狠手辣。
約莫着晚上十一點,安如瑾第三次離開了醫院。
明天真的要去做個檢查,可千萬是自己一個人,陸雲開、林析、陸離,她一個也招惹不起。
華燈初上,北京城的夜剛剛開始,後海熱鬧得非凡。
陸離的路虎讓人坐着很舒適。
“我想問你個事。”
開着車的陸離側過臉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安如瑾:“什麼事?”
“你來北京,不是看看臨江的生意這麼簡單吧。”
“嗯。”他回答得很是爽快,“我還想看看你。三個月前你走之後,我就一直很想再見你一面。”
安如瑾自嘲般嗤笑一聲:“陸總,您別開玩笑了。”
“別這樣稱呼我。”
“那稱呼什麼?大哥麼?”她說得自己都覺着有趣,“你會允許一個害死你親妹妹的人大言不慚地喊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