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疼。
安如瑾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但是她不想記得,一點也不。
陸雲開已經不在了,她絲毫都不用擔心他沒有早飯吃。
安如瑾喟嘆一聲,吃力地伸出手去拿牀下衣服口袋中的手機,胳膊上青紫的傷痕觸目驚心。
手機早沒了電。
所有的事都像是特意爲了不順利而發生得一般。
安如瑾接上電源,一通震動之後開了機。
嶽子巖的未接來電,她卻沒有心思去管。
打開最近聯繫,她撥通了林析的電話。
“還有力氣打電話給我。”林析依舊是戲謔,“看來陸雲開對你這殘花敗柳還有幾分真愛啊,沒把你折磨得手指都動不了。”
她沒有心思就他的挑釁多廢話,周身的痛讓安如瑾說話都吃力起來:“林總,別傷害,我侄子。”
這種時候,爲什麼她還能顧得了別人?
林析有幾分慍惱:“你憑什麼命令我?”
“我不命令你,我求你。”
他接電話的手一顫,她居然,也會求人。
他忘不了她風發意氣的時候,在自己眼裡美好得像是永遠會發光。
他那時拉着她的衣袖:“如瑾,今天和我回家吧。”
“不去。”
“幫我收拾收拾房間吧。”
“不去。”
“去吧。”
安如瑾就會在此時得意地挑眉:“你求我呀。”
“我......”他羞赧的臉能紅上很久,“我,我求你。”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只有對她。
那時的安如瑾不用住在他的家裡,因爲她被保護在他的心頭。
而現在,她還能委身何處?
林析不想聽她說求他,永遠都不想。這句話像是一根針,狠狠捅向斑駁的回憶與逃避的真心,捅向他心裡會發光的安如瑾。
“求我?”林析輕佻一笑,“你怎麼求我?”
她也不知道,她覺着自己痛得說不出話,良久,才從喉頭逼出幾個音:“對不起,我沒什麼能給你的了。”
她說得悲涼,他聽得悽迷。
“我要見你。”他說,“現在。”
安如瑾穿了身很寬鬆的衣服,這樣要舒適一些。
林析按她說得把車停在了地鐵站的出站口。
“你想去哪?”
安如瑾沒想到他會問自己,猶疑了一會道:“你定。”
他於是帶她去了他家。
“進來吧。”
他從上車時便看見她身上明顯到刺目的傷痕,即使在這個炎炎夏日穿上長袖的裙子,也遮掩不了原本白皙頸脖上的青一塊紫一塊。一霎的,林析不知該痛心還是該痛快。
“他打你了?”
“嗯。”
林析伸出手,想輕柔地撫摸她的傷,最終卻惡毒地攢緊了她的胳膊,即使隔着衣袖他也能想象其下的滿目瘡痍。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她蹙緊了眉,雪上加霜的痛才最錐心。
“疼麼?”
“嗯。”這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諷刺地一笑:“知道他爲什麼打你麼?”
“因爲他恨我。”
“因爲他愛你。”
林析沒有說出下一句,我也愛你。
安如瑾於是淡淡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