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光芒驀地從丹丹心口發出,如蓮花般綻開,無聲無息的,丹丹額頭上的符咒粉碎成塵。=金==榜=
丹丹的背後一道黑影出現,升騰如龍,只那麼輕輕一卷,牛家三口就被盡數吞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既然有本事做,就得有本事承擔後果……你真的以爲我會扔下她一個人放心大膽的離開龍門小築?陰陽先生,茅山派,哼哼,算個鳥!”
苦哥冷笑,笑聲竟然有些猙獰,丹丹循聲望來,眼神由迷茫空洞轉化爲柔情萬千,看上去顯得嫵媚之極。
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寒,我在丹丹身上看到了一個虛影,蒼白的臉,荏弱的笑,清瘦的身軀……
嫂嫂!
鬼上身?!
雖然那個虛影和在石室裡看到苦哥身上虛影那樣一閃而逝,可是我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丹丹,不再是那個敢愛敢恨愛吃炒豆愛放屁的小小6無雙,而是被她媽媽附體的一個傀儡。
“傀儡?小潔,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丹丹是我生命的延續,我是丹丹靈魂的守護,她有了危險,我怎麼可以置之不理?”
丹丹向我笑了笑,那笑容熟悉而又陌生,不過讓我驚駭的是她竟然可以知道我心裡想什麼,這也太恐怖了吧?
“你身上的分光鏡和我身上的龍牙都是我前生留下的東西,靈物相通感應天成,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麼……苦哥,你……就告訴他真相罷,雖然我們自己也身在局中霧裡看花……”
分光鏡,是指我雞心墜子上面鑲的那面小鏡子麼?
龍牙,難道是丹丹那枚疑似摸金符卻被小狐譏爲“僞劣冒牌貨”的小“刻刀”麼?
前生留下的東西,靈物?
我疑惑的看向苦哥,他也正向我看來,目光只一接觸,他的眉心就綻放出一點暗紅,彷彿是睜開了一隻鬼眼。=金==榜=
腦子裡轟然一響,無數影像潮水般涌來,天旋,地轉——
險峰,絕壁,兩個人相對而立,一個是絕代風華的女子,一個是威猛彪悍的男子,女子懷裡抱了只火紅的小狐狸,男子身上卻是赤焰環繞,恍若天神下凡。
“師門恩怨,個人情仇,正邪之分,道場歸屬……所有的一切,今天就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萬丈碧濤洶涌而起,如天河倒懸,水中白蓮怒放,搖曳生姿,同時間熊熊烈焰沖霄而起,火焰幻化成龍,恍若火山噴發潛龍昇天。
……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你爲什麼要撤回所有的法力,爲什麼你要化作飛灰,連屍骸都不留下陪我,爲什麼死的不是我不是你的這個寵物而是你自己——”
嘶啞的聲音如野獸呼號,風雲爲之變色,鋪天蓋地的烈焰中,一塊小小的碎鏡片悄然落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
一個火紅的狐狸跟着一個蕭索的背影消失在一座巍峨的陵墓之中,墓門徐徐關閉,陵墓緩緩沉入地下,憤世嫉俗而又暴戾兇殘的聲音響起,在天地間久久迴盪。
“公子姓簡,劃地爲王,入我墓來,家破人亡!”
……
花園,涼亭,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子默然相對,女子的心口正散發出淡淡白光,恍若有一個小巧的鏡子在幽幽發亮。
“似曾相識雁歸來,前世今生本惘然……”
悠悠的吟唱響起,恍兮惚兮,如夢如幻。
……
如虎似狼的官差,明鏡高懸的衙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少年,還有氣若游絲卻又堅韌無比的低語。
“我喜歡她,她喜歡我,我們有什麼罪,我們礙着了誰?”
……
青山,陵墓,七棵鬱鬱蔥蔥的槐樹,少年披髮布罡,右手拿一個小手錘,左手拿一個小鑿子,丁丁當當的敲擊有着古怪的韻律,恍若地域最深處的嗚咽。
“雷電交加,破開陰陽,引龍破局,逆天改命,開,開,開!”
怒吼出口,少年一字一吐,吼的是字,吐的是血,最後三聲“開”出口,一口長血噴出,手錘和鑿子同時敲打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彷彿晴天霹靂。
一道厲電劃破長空,地底發出連串的隆隆之聲,一聲尖嘯隱隱傳來,彷彿是狐狸的哭嚎。
……
山清,水秀,一個青衣秀才在水邊呆若木雞,水塘中一個赤身裸泳的女子同樣張口結舌。
邂逅,驚豔,愛情的味道在瀰漫。
奇遇,豔福,就是這麼簡單。
……
閃電,驚雷,大雨滂沱。
青衣秀才在岸邊凝立,手中提了一盞油燈,燈火在大雨中靜靜燃燒,恍若一隻洞察陰陽的鬼眼。
山淵,深潭,爆發的山洪在呼嘯奔騰卻無從宣泄,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水面以驚人的速度上升,一個黑衣女子踏波而立,飄飄欲仙。
“那個狐狸附體的殭屍被我封印了,他告訴我,你……是我的母親,也是這裡爲禍一方的惡龍。”
……
電閃,雷鳴,天地變色。
一聲悲涼的龍吟響起,滄桑無限,愛恨交織。
“我陪你,永遠。”
男人的低語,無盡纏綿。
“咯”的一響,一顆尖利的黑色牙齒落在山崖上,跳了兩跳,跳得無影無蹤。
……
山野,夜,繁星點點。
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苦哥,你說我們頭髮白了之後還能在一起看星星麼?”
“能,當然能,你是我的柔兒,我會陪你一輩子,直到頭髮變白牙齒掉光!”
……
香菸嫋嫋,黑霧翻騰。
一個少年抱着一個半邊身子都血肉模糊的女子仰天長號,聲音嘶啞得恍若厲鬼。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血祭,移塵,找替身,她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她有什麼錯,她的孩子又有什麼錯,維護她的這個小女孩又有什麼錯?”
“你們自己造的孽,憑什麼要別人來承擔?”
“爲什麼主持施法的人是你,爲什麼?怕我連累你們?怕你們的兒子被詛咒糾纏一生?不,你們這樣做,我纔會一生一世都不得安生!”
“你們,喪盡天良,我……要你們償命!”
……
石室,骷髏,棺材,鬼火,一個少年屹立如山,一手持錘一手持鑿,眉心一點火焰幽幽如燈。
地上,躺了兩個人,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一個一歲來得嬰兒。
女孩的心口,一塊碎鏡片光芒流轉,嬰兒的心口,一顆黑色的牙齒隱隱發光。
“原來,一切都是你惹的禍,我,要你永不超生!”
嘶啞沉鬱的聲音,如惡魔的詛咒。
……
一燈如豆,昏黃的燈火如一隻鬼眼,近在咫尺,卻又似乎遠在天涯。
我眨了眨眼睛,如夢初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自己的背心已經被冷汗浸透。
先前看到的影像,真的恍惚如夢,卻又是那麼的真實,直到還歷歷在目。
“你,明白了麼?其實,不明白也沒關係,畢竟是夢裡南柯,畢竟是霧裡看花,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真有幾分假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