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猶豫後,王冰還是伸手拎起了那個裙子。
她咬着脣,似乎心裡在飛快的活動着。至於她在想着些什麼,卻是人心隔肚皮,天知地知。
僅僅用了片刻,王冰便恢復了鎮定之色,比我想象的還要鎮定。
“老公,是有人用快遞寄給你的嗎?說實話,裙子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我比你還疑惑。”
不等我回答,王冰又很誠懇的看着我道:“我不知道我的解釋能不能讓你放下誤會,但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出發前我不是說過嗎,之所以帶上裙子,是因爲有節目,就是到三亞的第一天晚上,我就進行了一場舞蹈表演,當時這件衣服還在的,我就是穿着它表演的。後來……我也把它帶回了賓館,因爲表演的時候有出汗,睡覺前我就把它洗好了,然後掛在房間的窗戶邊想讓它自然吹乾。三亞氣溫高,再加上有海風,一個晚上就能吹乾。”
那個晚上我哪也沒去,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睡覺。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我去收衣服,卻發現窗邊的衣服不見了。我當時也吃了一驚。連忙去檢查酒店房門,房門卻好好鎖着,並沒有打開的痕跡。同時我又翻看其他物件,發現並沒有丟失其他東西。
這樣一來,最有可能就是這件衣服被風吹落到樓下去了。我往樓下看去,很奇怪,並沒有發現地上掉落有裙子。我心想。估計是被風吹跑,飄到別的地方去了吧。因爲只是一條裙子,雖然我很喜歡它,但既然吹跑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沒再多想,”
王冰說着已經坐下來,面色變得有些委屈,然後轉頭望向我。
“那其他衣服是不是也要換洗,有沒有也被吹跑?”我問道。
“其他的……對了,另外有一套換洗的衣服,雖然也是掛在窗邊,但是並沒有不見。消失的剛好就只有這個裙子。”王冰像在回憶道。
“表演的衣服被吹跑了,你沒有跟其他同事說起嗎?那你後面表演穿的什麼衣服?”我又問。
“後面就沒有再演出了,另外,這個衣服被吹跑沒有其他人知道,因爲我覺得這是件小事,要是跟同事們說了,反倒不知他們要亂想、亂說些什麼。”王冰嘆氣。
“那麼從頭到尾就只能你一個人說咋回事就是咋回事了。”我面無表情對她說道。
“可是我確實沒有騙你呀!我當時真就覺得風吹跑了這麼簡單,直到剛剛,我看到它出現在這,而且。。。而且。。。被弄髒成這個樣子,我才感覺一定是有陷阱的。現在想來,一定是有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這個衣服從窗邊弄走了,又故意……很噁心的把它弄髒,然後再寄給你!”王冰委屈的表情中又多出了一絲憤怒。
“這人得有多無聊?”我反問道。
“我哪知道,我想想平時,跟同事、跟客戶之間,自問都是行得正,坐得端,沒什麼特別的糾葛,到底不小心得罪誰了,竟然這樣陷害我?老公,我知道你的心情,換成哪個男人,這些東西突然擺在眼前,都好受不起來,可是,請你相信小冰冰好不好?小冰冰只是你一個人的,別人可以作踐小冰冰的衣服,但絕對碰不到小冰冰人的。或許就是哪個心裡陰暗的人渣,打不到我的主意,才偷我的衣服,去實施那種叫人噁心的心思呢?要是老公你被這些東西誤導了,那才真上了別人的當呢,對不對?”
王冰一邊說着,一邊拿起那套裙子,飛快丟進垃圾桶。然後繼續勸我道:“好了嘛,老公,咱們不想這樁糟心事了,你忙了一整天。回家又爲我準備這麼多菜,肯定累了,早點洗澡休息好不好?”
我臉色總算是能緩和一些了。妻子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而且又極盡溫柔的勸我,哄我,在沒有其他更多痕跡的前提下,我還真不適合黑着臉,一直糾纏下去。
或許事實真是如此,妻子是遭人陷害的,我當然寧願是這樣;
但如果妻子是臨時編排的措辭來敷衍我,那我還真該對她刮目相看,佩服她的隨機應變,巧舌如簧。
現在妻子的這套說辭,還真沒有特別大的毛病和漏洞。可就算如此,我心中的疑雲也並未就此散去。我隱隱有一種直覺,覺得事情的真相併非如妻子說的這麼簡單。
比如說,掛在窗戶的衣服剛好就掉了下去,且又剛好被樓下居心不良的人撿到,寄了過來,會不會太巧合了些?
就這樣,滿腹心事的洗完澡,進到臥室,發現妻子蓋着薄被,玩着手機在等着我。
我一上到牀上來,王冰將手機屏幕朝我這邊傾了傾,問:“老公,你看,修理師傅的技術還行不?功能全部恢復沒問題,就是屏幕左角這裡,還有一小片水汽,修理小哥說不礙事,繼續用着水汽就會徹底消失。”
我看了看王冰手機,左上角果然還有一些極小的水汽在裡面。我同時也明白,妻子今天特意給我看手機,就是想證明,那天確實是在氣喘吁吁的跑步,然後一不小心把手機掉水裡了。
“要不過兩天我給你買個新的吧?修理師傅都沒能吹乾的水汽,哪那麼容易自然幹。”我摟着她軟軟的肩膀說道。
“你說的,老公,你對小冰冰真好!”王冰聞言喜形於色,主動粘過來,親吻我。
王冰的肢體彷彿天生是軟的,吻我時,有一種纏繞過來無盡的溫柔感,令七天沒碰她的我頃刻爲之動心。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在升溫,摟向她時,腦中卻閃出一串極不協調的畫面。
一想到,在沒碰她的這七天裡,她卻極可能與別的男人在一起,不知發生着什麼,我的心裡便一陣膈應……
對於男人來說,那感覺不亞於吞了一隻綠頭蒼蠅……